第17章 青鸾被抓
初见时我觉得她的脸如冬日的阳光般美丽,声音又如清泉般悦耳,如今历经种种,再看她的脸,只觉得她适合过粪。
不出所料,她开始闹幺蛾子了。
金娇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我昨日用完剩余的药粉,那个荷包被挂在她指尖,不住地摇晃着。
她情真意切地看向贺安,仿佛真是担心尚书府的名声受损,言辞凿凿。
“夫君,这丫鬟不知安了什么龌龊心思,竟随身带着这下九流的东西,可再留不得她了,此番若是纵容,不知往后会闹出多大的丑事来”
青鸾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想来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固执地不愿抬头看向我,或许是怕我因此受到牵连。
那荷包却是我所有,如此〖别致〗的小猫荷包只有我能绣,想必贺安已经认出来,既然如此,再抵赖也无用,反而会引起贺安的怀疑,只要我演的够真跑的够快,他就来不及追究。
面对贺安深邃和询问的眸光。我面上又急又怒,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又不知如何辩解。
金娇见状,趁势而上,声音又蜜又尖锐。
“这等不知廉耻的东西,怎能留在家中,不如发卖了干净”
我心中连连冷笑,闹这一出,不就想用这后宅手段借刀杀人吗。
为何你们主人能上床,我家丫鬟带个药就是不知廉耻了,不知要守哪门子的廉耻,有本事晚上都不要造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想卖就卖,卖你爹。
贺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似是旁观两人争执看得兴致盎然,看你个大头鬼,或许是我怨愤的视线太过刺人,他终于漫不经心与我对视。
我心中一颤,贺安,这就是我不愿与你一起的缘由,你可知道,你的漫不经心,你的理所应当,是多么碍眼。
贺安,尚书府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他冷不丁开口,轻飘飘就给一个丫鬟定了罪。
“听娇夫人的”
我站在廊下,眼看着青鸾被拖出院门,那双日日为我束发的双手被粗鲁地绑起来,勒出了一圈圈一层层的红痕。
纵使我知晓她有逃命的本事,也不能眼睁睁看她为我受过。
“荷包是我的”
我的声音在庭院中不断回荡,金娇的目光猛然转向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是一只闻到腥味的猫,她嘴角似乎翘起了尾巴。
“这么说,夫人承认那药粉也是你的喽”
贺安不赞同的拧眉,向我微微摇头暗示我否认,我突然讽刺一笑,众目睽睽之下,眼神转向他的下三路,那神情自是不言而喻。
“这是我为夫君准备的,夫妻之间,助助兴不是理所应当吗”
随后又目光灼灼地望向金娇,反问她。
“不知娇夫人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催情药的,难道是你的经验之谈?”
我的话语带着明晃晃的嘲讽,金娇一时语滞,贺安却是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或许金娇的身份低贱深深刺痛了他那颗“赤子之心”吧。
“娇夫人可是差点夺下花魁呢,想必是见多识广,我这点小东西就不敢在这班门弄斧了”
贺安突然沉下脸,变得极其陌生,那颗泪痣仿佛一瞬间黯淡无光。
听到我暗讽金娇青楼妓子身份,他终于忍不住狠狠呵斥。
“住口,娇娇从未怠慢过你,你为何这般刻薄”
金娇遮掩下的得意神色一点也藏不住,那疯狂上翘的嘴角想必很难压下吧,毕竟,他真的宠她啊。
或许,他们还能演几出〖谍网中的情诗〗,〖我爱上了我的目标〗,〖霸道尚书爱上我〗,想必在戏馆很受吹捧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思绪,怒气冲冲地将那些压着青鸾的小厮推开,因着我这层身份,他们倒顺水推舟地将人放了,我拉起青鸾,解开她的绳索,眼神冷冽。
“懂礼之人,首先得知尊重与信任,若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这礼数又有何用”
我拉过青鸾,抱在怀里,又冷冷地对他们说道。
“这两日张管家查到库房丢了几样珍贵的东西,张管事早与我坦白此事,称曾见娇夫人私自出入夫君的书房”
我的目光落到得瑟不止的金娇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金娇眸光微动,抬起头靠在贺安怀里,怯怯地说道。
“夫君,妾身只是担心府中名誉受损,方才拿下那丫头,妾身不知她是夫人的人,妾身从未想过针对夫人,夫人怎得就这般污蔑”
“这府里,都是夫人的人,我一个风流之所出来的妾……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泪眼朦胧,含着泪珠欲落不落,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身子一颤,双眉蹙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青鸾瞪了她一眼,金娇又埋入贺安怀中,娇滴滴地哽咽着。
“只有夫君是待妾最好的。”
贺安面色沉冷下来,此时寒霜覆雪,抬眼看着我,冷声道。
“证据呢?她入府才几日,哪儿这样大的胆子?”
我迎着他的目光,那质疑又带着失望,仿佛我不该是这般随意污蔑人的妒妇模样,那冰冷的目光刺的我怒火滔天。
“夫君若觉得我指使了府中近十年的张管家,我也无法辩驳。我与夫君也不过相识几月,夫君不信也是人之常情”
我轻笑一声,随意说道。
“我只是告诉夫君罢了,毕竟方才夫君还问着我找什么,我不知夫君丢了什么,至于娇夫人知不知道,至于您又如何处置,便由夫君自行定夺,与我何干”
说完,我转身欲离开,金娇却似乎捕捉到我与贺安之间的生疏,依依不饶地与贺安撒娇道。
“夫人污蔑妾身,怎能了结的如此轻巧”
我回头看着她,冷呵道。
“你当要如何?”
金娇越发不以为然,只认为我是个纸糊的老虎。旋即娇着声委屈地与贺安哭道。
“夫君,妾身抓个丫头也抓不得,又被污蔑偷东西也没个说法,真就如此这般的欺辱妾身吗?如此,妾身还不如回红馆自甘堕落呢”
金娇伏在贺安肩头,颤颤巍巍地又哭泣起来。
我的目光与贺安相对,那看来的目光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我想,或许,真的该将他的院子烧光。
许是空气太过潮湿,我的眼眶竟氤氲出了些许湿意,胸口的心脏跳动得越发觉地喘不过气,伸手去抓住了青鸾的手,决然转身。
然而,就在我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贺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若走了,便不用回来了”
“夫君,姐姐正在气头上,可说不得胡话”
我顿了顿,没有回头,无甚心情看他们唱双簧,只是淡淡的说。
“择日我便差人将和离书带到贵府,多谢大人放过之恩”
眼下,朱霜已备好马车候在府外,我的家当从未搬到这里,其他的也不过一把火烧了,走的倒也干脆,走的十分决绝。
就在上马车的前一步,贺安突然追出来,从后面拉出我的手,那双手温度依旧高,但我已感知不到暖意,他的声音里有几分隐秘的焦急。
“你不要赌气,有事好好说不行吗”
“不过一个丫头,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头看了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金娇,她那张微笑的脸庞上,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讥笑之意。
若我是真心嫁给贺安为妻,或许不是此番做派,也难怪他茫然不知错在何处,他院中两个女人都不是安心做这后宅之妇,贺安要是好好瞧瞧他那娇夫人,就知晓她并不在意什么青馆红楼。
正所谓,关心则乱呐。
我微微一笑,那笑中有一分释然,更多的是淡漠。
“愿你们鸾凤和鸣,白头偕老”
转身上了马车,朱霜立刻扬鞭催马前行,不再回头,不再看他们,风吹起窗帘,也吹散了这几月的纠葛。
这条路,我走了三遍了,如今是第四遍。
我以为我和他会终结于这一天。
但人与人之间的纠葛,总是不分昼夜,不问距离,不讲道理,就那样悄无声息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