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顾
程知意回到房间看贺止，他皱着眉，一副难受的表情。他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身上还布满了伤痕。程知意倒吸了一口凉气，蹲下去看了一眼。伤口没有擦药，连简单的清理都没有，一些细小的灰尘还附着在伤口上。程知意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刚放上去就被他的温度吓了一跳。这么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受伤，又是发烧。程知意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他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程知意找来药箱，又接了一盆水，学着大人模样，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清理他的伤，生怕贺止醒来。
程知意背不动他，不能带他去医院，只好给他吃退烧药。
翻药箱时程知意都忍不住感叹，贺止家备的药好完整，退烧药、跌打损伤药、创可贴
给贺止吃完药，程知意去楼下的店买了一碗小馄饨，又泡了一包药放在保温杯里，将一杯温水和药放在床头，程知意捡起地上的手机，没有密码，程知意顺利的打开了。
程知意打开贺止的电话，想给他家人打电话。打开后，发现一片空白，联系人就只有程知意一个。
程知意没有办法，她不能待在贺止家，不然外婆要着急。给贺止又喂了一碗药，程知意就回家吃晚饭了。
贺止，你自求多福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吃晚饭时，程知意一直想着生病的贺止，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外婆看出程知意的心不在焉，筷子扒着米饭，张嘴吃饭，吃了一口空气，什么都没吃到。
“小知，你有什么心事吗？”外婆看不下去了问她。
程知意放下筷子，“外婆，就是我有一个同学，他发烧了，但是他家一个人都没有，我翻他的电话，也没有别人的电话。我有点担心他。”
“是这样啊，那你就去照顾他，外婆同意了。”
程知意想不到外婆会同意，可能外婆以为是女生吧。
“可是外婆，他是男生。你也同意吗？”程知意对上外婆的视线。
“他是男生，可是，他也是你的朋友，你会因为他是男生就不跟他做朋友吗？”外婆只是像往常一样，和蔼的看着她。
程知意吐出两个字，“不会。”
“所以，外婆也不会因为他是男生就阻止你去关心别人，因为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善良的天赋。”
程知意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又遇见了春意。
程知意吃完饭，外婆递给她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给贺止的饭菜，还装了一碗玉米排骨汤。外婆叮嘱她小心，注意安全，别洒了。
程知意到时，贺止还是没有醒。但是眉舒展了，说明没有那么难受了。
程知意接了一盆水，在床边隔一段时间给他擦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知意睡着了，可能是睡的地方不舒服，程知意醒的比较早，程知意拿起手机瞥了眼，五点，还早。贺止还没有醒，程知意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又睡着了。
贺止睁开眼，明亮的光照的他闭上眼，抬手遮住了光。窗帘被拉开了，床头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水和一个保温杯，身上的伤也擦了药。他记得他好像没有擦药啊，贺止疑惑的走出房间。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盖着的毯子落在了地上。
贺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毯子，想给她盖上，程知意设的闹钟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起床，程知意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这个闹钟铃声是程知意一年级的时候录得，当时怕她起不来就给她录了这段起床音。每次程知意听到这个闹铃，程知意睡得多深都会起来关了它，但是要程知意换一个，程知意还不太舍得，只能说痛并快乐着，所以一直用着这个。
贺止被闹钟吓一跳，听到钟声的内容又忍不住想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吓还是该笑。好心的替她关了。
程知意被闹钟吵醒了，听见闹钟又关了，以为还在外婆家，揉着眼睛向外婆撒娇。
“外婆，我再睡一会。”
“好好好，外孙女再睡一会。”贺止回应半睡半醒的程知意。
程知意听见“外婆”就这样答应她了，奇怪了一下，困意战胜了理智，程知意没多想就继续睡过去了，昨天睡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贺止抱着手，头靠在门框上看着闹起床气的程知意，敛声笑了一会。
又睡了一会，程知意突然想起了她好像在贺止家，懵的一醒。站起身准备去看房间的贺止，转过身发现他就在自己身后。
“程知意，你可真善良，还怕地着凉。”贺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毯子。
程知意一下就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玩笑，顺着他的玩笑说，“那当然，不是我，你早就高烧烧死在床上了。”
程知意突然靠近贺止，踮起脚摸贺止的额头。
贺止僵硬在原地，任由她的手摸上来。她的手柔软，皮肤相触地那一瞬，贺止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你，别，靠，太近。”贺止紧张地结巴。
耳边传来贺止的这句话，程知意心里蛐蛐了他几下，摸完就退后几步，离他一米多远。
“离你远远的，行了吧，”说完又提醒他，“你的温度还是有点高，还是去医院看看。还有，”停顿一会，“你身上的伤，别碰水。”
“知道了。”
程知意看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以为他去找别人打架了，同情的劝诫他。“你还是别去打架吧，你这打架技术太烂了，衣服都被别人扯烂了，一看就没打赢。”
贺止没说话，牵过她的手，把一个创可贴贴在她的手指上。手指上传来贺止的温度。明明他发烧了，可是他的手冷的像一块冰，程知意冷的颤了一下。
“别怕。”声音不轻不重，却在程知意心头回响。
程知意意外的抬头看他，他耐心的把创可贴的角贴好，放开了她的手。
“我还挺怕你被别人打死。”程知意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多练练，烂，你的技术真烂。”
当时贺止对程知意的那句话又回弹到了他自己身上，他被程知意的记仇气笑了，她怎么，重要的记不住，他讽刺的她全记住了。
贺止敛不住笑意，笑出了声。“不是，程知意，你这小脑袋里每天记些什么东西啊。”
“我可记仇了，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行行行，不惹你。”贺止举起手投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直笑个没停。
“你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打你了。”
“不笑了，哈哈，不笑了。哈哈哈”
“”
贺止突然想起来他都没有问过她，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他家，明明自己都没有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程知意，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你为什么来我家？你什么时候来的？”贺止一下抛出好几个问题，听的程知意都愣了。梳理了一下思绪，回答他。
“哦，我看你两天都没有回我消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的，你忘记了。而且，你的安全意识弱，真弱。怎么能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鞋垫下，一下就被我发现了。”程知意不希望贺止知道，不然他又要烦死自己了。抓着沙发边边撒谎，手心都出汗了。
贺止见她一脸认真，心里还是没有打消怀疑，“你没撒谎吧？”
程知意看着桌上得保温桶，赶紧换了个话题转移贺止的注意力。
“我外婆给你带了饭菜，还装了一碗汤。不过，现在应该冷了。”程知意指着桌上的保温桶。
贺止“我煮点面条吧。”贺止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面条，才发现冰箱空空，只有几瓶水。他家根本就没有食材，他每次都是去楼下的小摊上随便吃一点。跟在贺止身后的程知意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抬头看着他。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要不，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外婆现在肯定做了好多好吃的。”
“可以吗？”贺止低头看着地面。
小时候有人邀请贺止去他家，贺旅不让他去别人家玩，说他是一个祸害，别去祸害别人，他不想失约就背着贺旅去了。去了之后玩得一点也不开心，他们打赌，赌贺止会不会来，自己只是他们的赌注，不是朋友。贺止是嘲弄的愚者，不是智者。
贺止怒意上头，冲过去推倒那个邀请他的男孩，对着他打了几下，就被人拉开推倒了，摔在地上，贺止挣扎着想站起来，一群人围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他用手护着脸，透过缝隙看着他们一个个丑恶的嘴脸。
大人们总是说小孩子心思单纯，他看，这些小孩子都是地狱里的恶魔，是他午夜梦回的冷汗。
后来，他看见贺旅冷冷的站在一旁，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贺止攥紧了手，死死盯着贺旅。
过了半晌，大人们赶来，贺旅不急不慌的一步一步走过来，那一瞬，贺止觉得他是地狱的第二个恶魔。
贺止晕了过去，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睁眼，又是熟悉的地下室。
回家之后，贺旅把他关进小黑屋里，关了一天一夜才放他出去。
守诺的少年违背父亲规则换来的只是一场赌注和地下室里不见五指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