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外天，白发仙
没错，这个在美人庄赖了两个月的“无赖”，便是那下山行走江湖的凌尘。原本是想着一路向西，看一看那传闻中的慕凉城，谁想到走着走着，凌尘那两条似乎不太“听话”的双腿，便带他来到了这天下第一的妓院与赌场，三顾城、美人庄。
都说美人三顾，天下闻名，凌尘作为曾经的天启第一纨绔，又岂能不来瞻仰一下这美人庄的风采？只不过，落雷山上见美人，见过姬雪那冷艳脱俗的容貌，再见这美人庄中的美人，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了，于是乎凌尘一个身无分文的靠着四处给餐馆打工挣点路费的穷光蛋，竟然大着胆子找美人庄中的天女蕊借上一筐明珠，开启了他两个月醉生梦死的潇洒生活。
天女蕊当真是没想到，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这个无赖少年，而一旁的唐莲，见忽地冒出了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对天女蕊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酸意。
东南角的二楼厢房，一个身姿挺拔的壮汉举着一杆长枪冲了出来，猛地朝着白发仙砸去，可这白发仙只是举剑一挡，这名壮汉竟反而向后倒退了几步。
“无双城卢玉翟？”唐莲愕然，没想到连无双城都打起了黄金棺材的主意。
“想不到天外天的人还敢出现在北离，你们难道忘记了当年的约定吗？”卢玉翟大声质问。
“卢玉翟，想到不到你们无双城的人也来了。”唐莲冷声道。
“唐莲，不管无双城和雪月城有什么争执，那黄金棺材都不能落入天外天手中!”卢玉翟飞快的说道。
“那黄金棺材里的事物，原本就属于我天外天。”白发仙淡淡的道。“想拦住我，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卢玉翟也不多话，长枪挥舞，挺身向着白发仙攻去，唐莲看了一眼被凌尘护在身后的天女蕊，咬了咬牙，也举起指尖刃，纵身加入战局。
美人庄中央广场，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与无双城大弟子卢玉翟双战白发仙，而另一边，凌尘与萧瑟却仿若无人的在一旁聊了起来。
“呦，臭屁六，好久不见。”凌尘嬉笑着举起手，和萧瑟打招呼。
萧瑟面无表情的瞥了凌尘一眼，反怼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书’同‘输’，你这逢赌必输的书呆子以后还是别赌钱了，你哪里来的胆子，还跑到美人庄里赌？”
“可是我最后还是赢了呀，对吧，天女姑娘？”凌尘冲着身旁的天女蕊得意的挑了挑眉，不过天女蕊此时的目光却始终在与白发仙缠斗的唐莲身上，至于身边站着的凌尘？不好意思，身边有人吗？
萧瑟见凌尘被天女蕊直接来了个视若无睹，忍不住轻笑出声：“几年不见，你的桃花似乎还是那么的差劲。”
“几年不见，你的那张嘴还是这么的毒。”凌尘十分不满的嘟囔道。
两人说话之间，唐莲已经连丢了一百多枚暗器，卢玉翟的枪法也用上了十二分的劲道，可这二人连白发仙的一丝油皮也没蹭到，反而被白发仙数道凌厉无比的剑气避退到阁楼的屋檐上。
“有胜算吗？”唐莲看向卢玉翟问。
“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刚刚那一剑，我们就……”卢玉翟汗颜道。
“都是故人之后，看在你们师尊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们。如果再敢阻拦，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白发仙手中玉剑一挥，顿时一阵杀气直冲整个美人庄。
天女蕊心下一惊，连忙转过头，对着凌尘道：“你的武功很高吗？能不能帮一帮莲？”
天女蕊看的很明白，在面对白发仙的剑气时，萧瑟退了十步、撞到了柱子才停了下来，唐莲退了五步，卢玉翟退了七步，只有这个叫凌尘的人，非但一步没退还将白发仙的剑气给击碎了。
“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你的情郎？”凌尘笑问。
天女蕊没有搭话，只是从她急切的眼神中，已然回答了凌尘的话。
“唉，若他不是你的情郎，我帮上一帮倒也无妨，只可惜这人是你的情郎，我便不便相帮了。”凌尘轻轻，摇了摇头，摆手显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为什么？”天女蕊急问。
“刚刚我帮你挡了一剑，你的那位莲哥哥眼神中已泛了几丝醋意，若是我听了你的话去帮他，那他的醋坛子怕是就绷不住了。”凌尘笑着答道，“况且男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若是我因为你而上前帮忙，你的这位情郎怕是会怨上我几分。”
“你胡说，莲岂是你说的那般不堪。”天女蕊怒道。
这时一边的萧瑟却缓缓开口道：“天下武功分九品，九品之上还有四大境界，分别是金刚凡境、自在地境、逍遥天境，以及……那传说中的神游玄境。这白发仙的武功，已然入了逍遥天境的地步，我才这家伙就算是想帮忙，也没那本事。”
“切，臭屁老六你别给我用什么激将法，来来回回那点招数我小时候都见识过了，别想在忽悠我。”凌尘双手抱胸，十分不满的说道，“况且当年我把那几个逍遥天境的太监揍翻的事，我就不信你那个师傅没跟你说过。”
萧瑟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缓缓的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可是记得，你以前死活都不肯练武的。”
“我天纵奇才，无师自通行不行。”凌尘道，“我还记得你以前武功可是不错，怎么现在当起小鹌鹑来了？”
萧瑟的眼神微微一变，心底泛起一阵难受。
“云梭！轻霜！绕指柔！”
随着几声呼唤，一个一身黄衣、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侧的屋檐之上，这个少年说话的声音尚显稚嫩，身旁一个硕大的匣子快和他个头一般大小，周身却缠绕着一股惊人的剑气。
随着这少年的一声声呼唤，三柄精细的飞剑已经与白发仙缠斗在一起。
“这是什么？”凌尘惊讶的看着那几柄漫天飞舞的细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那是御剑术。”萧瑟看了看那少年身侧的匣子，淡淡的说道，“无双城的无双剑匣，百闻不如一见。”
“御剑术？”凌尘莫名的兴奋了起来，“那是不是还有万剑诀？天剑？仙风云体术？醉仙望月步？”
萧瑟又是瞥了凌尘一眼，他从小就和凌尘认识，两人算是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偶尔会冒出一两句奇怪话语的凌尘，萧瑟的结论就是“看书看傻了”，所以此刻凌尘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的话，萧瑟也不觉得惊奇，反而早已习以为常。
“万剑肯定是没有的，那无双剑匣中一共有十三柄飞剑，全靠着御剑术控制，只不过听说近百年来也无双城也无人能召唤出这无双剑匣中所有的剑。”萧瑟解释道。
“原来只有十三柄剑，那多没意思。”凌尘十分失望的叹道。
“玉如意！”黄衣少年再度一拍剑匣，第四柄飞剑应声而出处，与云梭、轻霜、绕指柔三剑组成了一道剑网，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着白发仙攻去。
白发仙纵身一跃，连挥四剑，强大的剑气将四柄飞剑震飞了出去。黄衣少年背起剑匣，四柄飞剑静静地浮在他的左右两侧，发出隐约的剑鸣之声。
白发仙抬头看向黄衣少年，黄衣少年也正傲然的看着他。
“无双城的无双剑匣，据说已经有百年无人能够使用它了。小鬼，报上名来。”白发仙冷笑道。
黄衣少年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十分随意的道：“天下无双城，无双。”
“这名字，当真有意思。”凌尘笑着摇了摇头。
“哦？这名字有什么问题？”萧瑟问。
“所谓天下无双，说的出类拔萃，独一无二，以无双作一城一地之名，虽显狂妄但也并无不可。”凌尘解释道，“不过这无双也有无双无对的意思，父母给孩子取名本该带着美好的寓意和憧憬，只是给这孩子叫无双，怕是这孩子将来长大都都得是孤身一人，独自终老，想想晚年就觉得凄惨无比，唉。”
……
听罢，萧瑟和天女蕊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听凌尘刚才一本正经的说这“无双”这个名字有问题，结果讲了半天尽说了些废话，按照这个逻辑，那姓“独孤”的岂不是早就得灭族了，姓“东方”的还不能住在城西了？
“几年没见，我竟忘了你是这般啰嗦的一个人。”萧瑟吐槽道，“看样子，有的事情真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另一边，白发仙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对那个名叫无双的小少年道：“自从雪月城出世后，天下无双城便把那天下二字给去掉了吧？”
“呵，迟早会加回来的。”小少年无双自信的笑道。
“有趣，你想怎样？”白发仙笑问。
“见高手不能失之交臂，自然是想向前辈讨教一下。”无双嘴上说是讨教，言语中却没有丝毫讨教的意味。
“狂妄。”白发仙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耗。”
无双却没有理会白发仙的话， 双手一挥，四把飞剑再度向着白发仙飞去，白发仙此刻也没了耐心。若是只有唐莲也就罢了，那个什么无双城大弟子卢玉翟刚猛有余力道不足，倒是不足畏惧，但这个操控无无双剑匣的少年无双、还有那个刚刚一刀斩断剑气的凌尘，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这般车轮战下去，只怕动静会越闹越大。
白发仙和紫衣侯本是十二年前魔教东征的长老之一，因当年叶鼎之败于百里东君之手，东征最终以失败告终，所有天外天的人退回极北之地，这几年来内斗不断。白发仙与紫衣侯二人这次悄悄潜入北离，便是想带那黄金棺材中的人回到天外天，整顿乱局。
可而今当年所定下的锁山河之约尚未到期，若是让北离皇朝以及那些江湖大派知晓他们天外天再度进入北离地界，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思及此，白发仙收起玉剑，双脚一点，凌空遁去。无双眼见白发仙无意恋战，右手一挥，玉如意顿时飞到他的身下，无双脚踏飞剑，也急急的朝着白发仙离去的背影追去。
“无双！”卢玉翟见无双追着白发仙而去，心下不由得一惊。他这小师弟武功剑法均是当代奇才，可是年纪太轻又不通人心，这第一次随他出无双城办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得了！
卢玉翟一咬牙，虽知自己的轻功不行，就算凭借着两条大长腿，也万万追不上御剑而飞的无双，但为了这个小师弟的安危和师门的未来，还是紧紧的追了上去。
见白发仙和无双城的人都已离开，唐莲纵身从屋檐上跃了下来。
“莲，你没事吧。”天女蕊快步走到唐莲身边，面容焦急，还忍不住用手在唐莲那健壮的身体上检查了一番。
唐莲耳根通红，赶紧抓住天女蕊那胡乱安放的双手，轻咳一声道：“我没事。”
莫名其妙被撒了一把狗粮的萧瑟缓步走到唐莲的身边，道：“刚才那白发仙说他还有同伴，我若是你，就赶紧去那棺材那里看一看。”
唐莲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美人庄外便响起了一阵轰隆的声音。
唐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暗道一声不好，飞身又赶了出去，天女蕊见状，也紧紧跟了上去。
因为这“轰隆”的声音不是别的，正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霹雳子，雷无桀那里，有情况！
“你们外面的同伴，姓雷？”凌尘不知何时已经找了张没有被刚刚的打斗弄碎的椅子，靠着抄手游廊的柱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外面那人姓雷？”萧瑟问。
“你忘了？我小时可是天天拿着雷二叔的霹雳子当弹珠打。”凌尘叹道，“一晃眼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那座城里的老朋友了呢。”
“见到了又如何？”萧瑟同样找了张凳子，用怀里的方帕掸了掸，才慢慢的坐下身去。
凌尘在心中暗笑，这个臭屁老六，果然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
“你爹杀了我爹，那你觉得我见到了你，应当如何？”凌尘又问。
“我哪知道你想如何。”萧瑟双手插进大袖之中，又摆出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凌尘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你的父亲杀了我的父亲，我父亲的儿子自然应该杀了你父亲的儿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