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到了近前，马成龙看了亭中众人，就像这些人都不存在，依旧鼻孔朝天的往里面进。
大家都心生厌弃，朱秦招呼一声就想领着众人离去。拉了陈和，他却是不动。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陈和压着怒气道:“这山这么大，你什么地方去不得偏要来这里打扰别人，遭人厌烦”
马成龙轻摇折扇，鬓角插着一支刚折的桃花，粉红色的衣摆随轻风飘扬。端的是一副风流模样，他昂首轻哼:“爷想来这处便来这处，又不是你家，不高兴见着本公子滚就是。还什么看见我厌烦，本公子看见你也倒胃口！”
说罢一收折扇，靠近汪乐渝就坐下。
汪乐渝脸色愠怒，避了他走到朱秦身边:“咱们走吧，何必在这里看见俗物与之置气。”
马成龙听见这话心里气的不行，但见汪乐渝不过是个小姑娘，只能忍了。想到今次是找陈和晦气的，又挑衅道:“姓陈的，你这粗汉屡屡冒犯本公子，本公子一直不和你计较，没想到在这书香斯文之地也能遇见你这个粗物，实在羞于和你为伍。你这么大了，如今连个秀才都不是，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虚度光阴”
陈和大怒:“关你屁事！你这货就是欠揍！没事撩拨你爷爷。要不然仗着家中大人的势，你这厮我见一次打一次！”
马成龙红了脸:“哼！上次是奴才多事，我可没告诉叔父，我自小文武全才，打架我也不怕你，上次没有尽兴，要不然咱俩今天再练练”
陈和脱了衣服:“有种！这一次咱俩就比划一下，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惊动你那护短的叔叔就行。”
“你放心，马某说话算话！”马成龙也解了粉色外套，跃跃欲试。
两人不顾众人阻挡，下了亭子站定，正要动手时马成龙眼珠子一转看着邓莫然道:“慢着！来个赌注，要是我赢了，把柳若雪还给我。若我输了她身价银子我给你们。”
邓莫然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如今柳姑娘已归了秦兄。”
马成龙看看朱秦和汪乐渝一眼:“你这小子胃口真大，汪小姐不好么”
朱秦和汪乐渝都红了脸。
汪乐渝:“你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朱秦:“马兄慎言，你要是再乱说话，说不得要二打一了。”
马成龙点头:“果然不要脸，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朱秦笑道:“柳姑娘现在是一个人了，不是物品被卖来卖去，我和你赌银子。”
马成龙肃然拱手:“姓秦的你这句话说的我爱听，就冲你这句话咱高看你一眼。就赌银子。”
他看向陈和:“我那次被你所败，痛定思痛，这一年多我受名师教导，你这竖子必然不是我对手，看你朋友面子我下手会轻点，你小心了。”
陈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怒气消了，竟然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也会手下留情，和马兄聊为博戏。”
两人便在空地搏斗，一开始你来我往颇有章法。到了后来两人都招式散乱，渐渐如顽童打架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再后来又如泼妇一样你抓我咬。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终于两人都累的不行，坐在地上喘粗气。
马成龙:“陈兄虎牙功已大成，然而我也不错，今次算平手罢了！”
陈和脸上已经被挠画了好几道口子，他看着马成龙脖子上的牙齿印点头:“马兄鹰爪功好生了得。今日打的痛快，不分上下，就算平手。”
马成龙起身拉起陈和:“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陈和拍了拍马成龙肩膀:“甚好！”
两人哈哈大笑，然后回了学堂被何夫子各自狠抽一顿戒尺。
自此朱秦等人对马成龙稍有改观，但是这家伙本性难移，总是喜欢找人欺负一下。和朱秦一帮人关系缓和以后，他盯上了郑义礼，每每以言相侵。让汪乐渝从中劝解多次，不过郑义礼却是每次含笑面对，轻松化解。
马成龙甚是无趣，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慢慢的也就罢了。每日吊儿郎当的像混日子，但是却怪，功课不曾落下半分。
郑义稍微年长一点，平时读书用功，待人谦和情商又高，夫子每每颇多赞誉，他却是不骄不躁，始终温和低调。夫子断言其日后必成大器。
因为汪夫子朝野之间人脉甚广，何夫子刻意帮郑义礼铺路，夫子远游，何夫子只好请汪夫人帮着致信给夫子朝中好友，等到郑义礼去京城秋闱时提供方便，多加照拂。
郑义礼也在课余经常拜访汪府，以尽弟子之劳。深得汪夫人的喜欢。见他年轻知礼，学业有成，心里暗自起了一些心思。因此，经常创造汪乐渝和他多接触的机会。
郑义礼头脑灵活，说话幽默风趣。也很能理解女性的期望，向下兼容。汪乐渝母女对他的照顾，他也时常念起。
转眼间到了端午节，每次到了节日，朱秦总会忆起幼年时的那个七夕，恍然如一梦，不知那丽人今日又在何方
众友今日正好都有其他事，只有他一人放了学无处可去。想着邀汪乐渝去市中同游，汪乐渝却道家中有客，实在脱不开身，无法陪朱秦同游。他也只能罢了。
汪府今日来了两位客人，一是何夫子，一是郑义礼。因为夫子不在，家中没有男丁，故此汪夫人叫了自己侄子一同相陪。
席中何夫子对郑义礼好一顿夸赞，郑义礼一如往常的谦虚。汪夫人见此，对郑义礼愈加满意。
“今年秋闱，我书院有三名学子参加，都很有希望，但是十拿九稳的我观只有郑贤侄一人。”何夫子抚须笑道。
郑义礼谦虚微笑，举杯对席中众人:“小子一直蒙诸位长辈和汪妹妹照拂，此情记在心里一日不曾敢忘。若能侥幸得中，定不负诸位的情意！”
何夫子哈哈大笑，眼睛看看郑义礼又看看汪乐渝，:“老夫借着酒意说几句心里话，请嫂子和侄女莫怪。我观郑贤侄和汪侄女倒是有点男才女貌的味道。何况他们均无婚配，我有心给他们牵个线保个媒。虽然郑贤侄家中差了点，但是异日功成名就，自然能给自己的妻子风光。”
汪夫人微笑不语，看向汪乐渝:“家中良人不在，却是不好做主，等到良人回来再说吧。”
汪乐渝红了脸，推开碗筷急步离开。
客厅里众人除了郑义礼都哈哈大笑～
汪乐渝到了闺房，还是脸红心跳，一旁婢女知道打趣道:“今小姐长成，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年轻俊彦要来求娶。这不，现在就是两个可以选择，一个秦公子，一个郑公子。秦公子年少多金，虽然暂没有功名，但看他平时言谈举止，来日也必然有所作为，郑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举人了，若秋闱得中，国朝罕见，算得上大才。不知道小姐更中意哪个？”
汪乐渝红着脸呸了一口:“别胡说了，秦公子和我是好友，郑公子这边也只是何夫子酒后的玩笑而已。你不要再多嘴多舌，没了污了我的名声就不好了。”
那婢女拍拍嘴，再也不多言了。
等到宴席已毕，何夫子自去扬州城中的宅子歇息。郑义礼却是要回山上书院，汪夫人便叫了婢女打了灯笼，让汪乐渝送一送郑义礼，他也不推辞，拱手向汪夫人告辞，同汪乐渝并肩出门。
彼时天空中银月如钩，繁星点点。山道旁边偶有虫鸣，正是暮春好时节。两个年轻男女并肩走在山道上，此情此景让人心里生出来一种别样的感觉和冲动。
郑义礼到底年长老练一点，悄悄地握住汪乐渝柔滑的小手。汪乐渝轻轻的挣了挣，因着前方还有打灯笼的婢女，便只得任他握着。
她平时没有和男子这样接触过，心里怦怦跳，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
快到书院时，郑义礼对那婢女道:“姑娘请先行一步，我与师妹有点话要说。”
那婢女看向汪乐渝，见她含羞点头，心里了然，微屈一礼，自行上山去了。
这时候缺了灯笼的光亮，夜色像张牙舞爪的魔鬼迅速掩住两人。汪乐渝心里有点胆怯，却被郑义礼拉入了怀抱。
她有点惊慌，推着郑义礼低声道:“师兄怎可如此轻薄快点放开我。”
那郑义礼却是抱的更紧:“自从第一次见到师妹，我就心生爱慕。后来受师妹颇多照顾，更加情根深种。只叹我家境不好，又见师妹和那秦珠走的近，同窗都言你与他有几分情愫。我虽心里酸楚，却也无法和人说这些心事。”
汪乐渝弱弱的说:“我和秦兄～只是志趣相投，因为父亲喜欢，所以我们平时来往的多一点～”
郑义礼点头，隔着薄薄的春衫抚着她的肌肤。直让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原来如此，也是，师妹哪里是那种浅薄无知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靠着家世的膏粱子弟。今日何夫子所言也是我心里所愿，要是师妹允了，来日我绝不负你。”
汪乐渝怔了一下:“秦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郑义礼冷哼一声:“罢了，不提那人，只说我对师妹你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