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章 欲换今朝无旧符
满室皆静，瑶琴声也止住。众人往门口看去，一个锦衣少年正站在门口，长的甚是英俊，比朱秦还要俊俏几分，只是那双眼睛带着点邪气和浪荡。后面跟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伴当。
此时他往室内目光一扫，眼神在柳若雪的脸庞和胸部狠狠地拧了一下，便看见了陈和，他哈哈笑道:“我道是何人如此快活，居然敢叫柳姑娘相陪，原来是陈和你这个竖子。怎么样？伤好了，皮又松啦？看来你那老子的道歉没什么诚意！”
陈和这时候也认出了来者何人，正是让他被父亲痛殴了的知府侄子马成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怒火攻心腾的站起:“贱种，原来是你，我正愁找不到你，你这就送上门了！来来来，今天咱俩好好碰碰。只是一条，你要是有种，不要外人搭手，也别扯上家中大人。”
马成龙刷的打开扇子扇了几下，过道上颇凉，扇出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收了折扇，拦住后面跃跃欲试想往屋里冲进去的伴当笑着说:“你这憨批，向来不长记性，若不是看你父亲和我父亲叔叔同朝为官，上次怎么可能轻轻就放过你。你素无脑子，脾气又暴，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原来这马成龙的父亲是江淮盐运使，算得上官场一等一的肥差。家中只有马成龙这么一个独子，从小便溺爱无度，后来长成，虽然这马成龙遍染恶习，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却是聪明异常，读书也很有天分，今年也中了举人。因此家里对他更加纵容。
这时老鸨已经火速前来调停，她里里外外福身行了一遍礼:“哎哟哎哟，诸位公子来我这小地方是为了开心的，何至于此搞的脸红纵然前面有什么不愉快，今次看奴家薄面还是算了吧，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年少气盛，一起喝杯酒什么都过去了。”
那马成龙一向跋扈，却有一个优点，比较尊重女性。今日他来寻欢，本也没想着生事。见老鸨来劝便顺坡下驴:“罢了罢了！看妈妈面子，爷今天不和那粗汉一般见识。”又恐失了面子:“不过有一桩，这些人不配柳姑娘相陪，你给他们换一个，让柳姑娘去我房里，我要和柳姑娘好好亲热亲热。”
那柳若雪俏脸飞红，那马成龙是她熟客，每次来楼中，十次有八次都是叫她去陪。虽然她是清倌，也免不了耳鬓厮磨，搂搂抱抱，揉捏掏摸什么的。起初她有点反感，但是见马成龙出手阔绰，人也长的英俊潇洒，所以对他也稍有了几分情意。听他如此说，心已经走去了马成龙的身边，只是顾及着现在的客人，所以默不作声让老鸨去决断。
老鸨面露难色，她知道陈和也不好惹，何况行有行规，这样做太落客人面子，纵然马成龙是熟客，她也不想坏了名声。便陪笑道：“马公子，这……怕是不合适吧，柳姑娘先应了陈公子的局。不如奴家帮公子挑一个好的，正好前两天来了几个姑娘，有两个很是不错。”
马成龙脸色一沉，“怎么，妈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陈和拍案而起，“马成龙，你不要欺人太甚！”
马成龙也有点上火:“我自和妈妈说话，不欲和你这粗汉计较，你偏蹬鼻子上脸，以为马某会怕你不成”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老鸨急忙道：“两位公子莫急，我有一个主意，不如让柳姑娘自己选择，跟哪位公子。”
马成龙与陈和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最终，柳若雪站起身来，对室内众人歉意一笑。走到了马成龙身旁，微微施礼。
马成龙立刻转怒为喜，揽住柳若雪的肩膀，得意洋洋。
这时候一个声音悠悠响起，说话的是买单狂人邓莫然:“这却奇了，向来只有客人选姐儿，今次是姐儿选客人了。娘子，你这柳意斋欺我等年少么这柳姑娘也是，纵然你天姿国色，举世无双，进得这楼来以笑侍人，便成了货物，没有你挑肥拣瘦的份！你倒还真敢去了!”
柳若雪闻言脸色苍白，显然极其受伤。
邓莫然深知，今日必须让给陈和挽回面子，这女人若走了，众兄弟都会让人耻笑。陈和脾气暴躁，必然生事，到时候怕不好收拾。
马成龙大怒:“你又是哪个林子的鸟有你说话的份吗？”
邓莫然却不理他，继续对老鸨道:“这样吧，我也不想妈妈为难，您开个价，这女人我买了!不就是钱吗爷有的是！”
老鸨脸色僵硬:“公子何必置气，今日这算是奴家安排不周，扫了诸位兴致。奴家给各位赔礼了。雪儿是我这个楼的台柱，却是不能卖的。”
邓莫然一挥手:“怎么就不能卖了扬州瘦马闻名天下，就你这楼，每年不知道买进卖出多少姑娘，不要矫情，出个价吧！”
马成龙怒极反笑，“好啊！好大的口气，你有钱，本少爷更不差钱！正好我心悦柳姑娘，怎可让如此玉质美人落入你等粗汉之手。我出一千两！”彼时银贵，一两白银相当于现代七八百元，马成龙不可谓不大方。
邓莫然嘴角微扬，“我出一千零一两！”
“二千两！”马成龙吼道。
“二千零一两！”邓莫然云淡风轻地道。
“五千两！”马成龙的双眼都红了，开了个天价。
“五千零一两！”邓莫然的声音依然平静，这价加的让人吐血。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往上加，马成龙家中自然也能拿得出来，可是难免要让父亲责罚。
马成龙咬了咬牙，“你～你等着！”说完他推开柳若雪，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柳若雪望着马成龙离去的背影，泫然欲泣～
老鸨却是大喜:“公子，这可不能当个玩笑，今日过后马公子怕是不会来了，我柳意斋少了个常客，咱们现在就立约。”
邓莫然点头:“当然，你去拿她身契，我告诉你我宅子在哪里，你派个人去，我写个条子你们现场称银子或者拿票。”
老鸨喜滋滋的应了，娘哎，还是年轻人的钱好挣。她这时恨不得把自己也卖给这个金主 。她把柳若雪往室内一推，扭着臀去了。
邓莫然冷冷的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命！当真以为你是什么花魁，就能落别人的面子了你知道吗？你这个身份，除了死，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胡爱仁心里一万个卧槽，对着邓莫然耳朵小声说道:“咱们兄弟出来见见世面，你买她回去作甚！你年龄还小，别伤了身子。要不然～放我宅子呆几天，我帮你调教调教”
邓莫然瞪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陈和拱手:“谢邓兄周全我颜面！”
朱秦莞尔～不发表任何看法。
李春书却是心有不忍:“好了，邓兄不要再说了，何必和一弱质女子计较。”
邓莫然向李春书点头:“听李兄的。”转身对柳若雪道:“你坐下，继续抚琴。要欢快点的！”
柳若雪屈膝一礼，琴音响起，是一首百鸟朝凤，欢快的乐声中却有着一丝丝的凄然～
此时，遥远的海的那边。
一个丽影站在高高的城堡上面对万顷波涛，冰冷微咸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汹涌的波涛中，一艘巨舰正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脚步声把莫妮卡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她回头看去见是蒹霞，微笑道:“亲爱的你来了，刚才我想了想，一直忘了问你一个问题，秦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呢？”
蒹霞笑着行了一个西方礼仪:“女王陛下是忘了还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莫妮卡微红双颊:“说吧，有没有长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爱是吧？”
蒹霞道:“殿下现在长得可谈不上可爱，但是绝对没有长残。留点悬念，陛下以后亲眼看吧。”
莫妮卡撇了撇嘴，竟然流露出许久没让人见过的娇憨神态，不再继续问。
她换了一个话题:“去大夏的礼物，尽快装船，过了圣诞节就出发，路上需要六个月，估计到大夏就是夏天了。回来路上尽量赶洋流，能快一半时间，不能耽误了。”
“要先遣使告知大夏么毕竟您是一国元首，也好让大夏皇帝陛下有个准备安排的时间。”蒹霞问道。
莫妮卡摆摆手:“不用，我们到大夏再派使者，也免大夏兴师动众。”
翌日，高高的黑铁王座上坐着红发女王。
下面满满当当的贵族，重臣，披坚执锐的武士，让这个宽阔的大厅显的有点拥挤。
首相上前:“尊敬的女王陛下，为了您的顺利出访，我已经把国内事务安排妥当，只是有一件事不敢擅作主。特请示陛下。”
莫妮卡点头:“首相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我不在的日子，王国要暂时托付给您。不要让我失望，有什么需要我决定的事情，您现在就说吧。”
首相看了看人满为患的大厅，趋步近前小声道:“陛下这次出访大夏，来回一年可能都不止，为防国内生乱，所以我想问问，帕斯高岛的那位～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关押，或者您直接带船上去”
帕斯高岛上的那位，正是政治斗争中输给莫妮卡的原王太子，因莫妮卡念着卡洛斯国王的情分，王太子输了以后被一直软禁在那座孤岛上。
莫妮卡转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带着一点微微的不耐烦小声回答道:“太麻烦了，他现在活的也很痛苦，不如～让他回归主的怀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