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朱秦梦见了那个长着火一样颜色的头发的女子，梦中她的热情也像火一样，纠缠着焚烧着彼此～
醒了以后他枯坐良久，使劲的记着梦中情景不想忘记。窗外，山风呼啸，如同他内心震耳欲聋的呼喊，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蔓延。这一刻，世间再无他人，但是梦中人又不在身边，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紧紧的拥着被子，如同感受梦中她温暖的拥抱。其实，他这些日子已经很少会想起莫妮卡了，他和汪乐渝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想到莫妮卡时会想，这一段内心独自的喜欢，恐怕最终只能成为个粉色的回忆罢了。也许，他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别人。
他不知道莫妮卡心里，他是什么样一个位置，毕竟遇见她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娃儿，纵然莫妮卡当时觉得他是一个装在孩子身体里面的大人，但是时过境迁，恐怕她也只会付之一笑吧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些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事。就像他对莫妮卡的爱慕，如果说给别人听，简直像不伦之恋。他觉得莫妮卡应该也是如此，若她说与别人听，不理解的人必然觉得她是一个变态。
思念无声，心在朝与暮；等待无语，情在晨与夕。 他突然想起了不知何时，不知何人写的这段话～
起身执剑出门，天空中半轮残月像长了毛一样的模糊，风中的树影像颠狂的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摇晃。
他拔出剑，炽天使发出温暖的微光，他轻轻抚摸剑身，感受着那个温度，如同抚摸着她的肌肤，梦中的感觉仿佛更加清晰了一些。
带着心里的惆怅和不甘，他劈出一剑，内力灌注下，剑身发出明亮的光芒～
十丈外一棵松树轰然倒下，他心里悸动，居然在这一刻，他剑意已成！
夫子看着山上那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听到树木倒下的声音，他轻轻点头，抚须微笑～
天明时分，罗云接收了京城飞来的信鸽。取下脚筒，他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指令，他叫来一个擅作丹青的内卫，将汪乐渝的相貌画了一副画像，附上汪乐渝详细信息，通过锦衣卫内部渠道发往京城。
几日后太康帝接到扬州送来的画像信件，仔细看了甚为满意。让王忠请来皇后，给皇后看了抚须笑道:“如此淑女，父亲百阳先生又是当世大儒，家世清正，此女当为我儿良配。”皇后许久没有见到太康帝有这样的好心情，也凑趣道:“当时晋王婚配是陛下指婚，德妃操办的，因着晋王封地远，陛下都没喝上一口媳妇茶。今此若老三婚配，妾身定要亲自办的热热闹闹，让陛下坐于中堂，看着儿子成婚。”
太康帝哈哈大笑，脑子里浮现出朱秦携新妇跪地向他敬茶的画面。皇后又道:“近来太后凤体违和，皇上不如早日指婚，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太康帝却是有点踌躇，“却是不能这么着急，现在还不知道秦儿的想法，万一是奴才们捕风捉影，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就尴尬了。为了稳妥还是等到他回京，问问他自己意思再说。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办，如今秦儿已经长大，久居宫中颇有不便，皇后可帮他在京中择一吉地建府，规制仿亲王例。”
皇后叹息:“当日陛下明示，日后不封秦儿王位，如今却是难办，首先这牌匾就不太好写。”太康帝闻言，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含糊其辞，留点余地。如今话早已宣诸众人，却是要委屈了他那爱子。
他在在屋内转了几圈，“朕却不好食言而肥，先择地建府吧，其他事情朕再好好思量，徐徐图之。”
果然，第二天上朝太康帝刚刚暗示了一下三皇子封爵的意思，就被大臣们坚决的挡了回来。内阁首辅侍奉了太康帝几十年，今次也没顺着他。直言皇三子非皇室血脉，亦无功于社稷，而且陛下早年早已经明示过。故此事再不可提。
皇帝回了御书房，一直脾气很好的他屏退伺候的宫人，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砸了几个茶盏。跳着脚骂:“这个老贼！这个老匹夫！不可理喻！你家就没有儿孙么下次你那儿子别想再升官了！你个老东西，过完年打发你回家荣养！”
朱秦不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关于他的小小波澜，因为已近年尾，众兄弟聚的分外勤了点，在胡爱仁的怂恿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几人扮成大人模样，小脸红扑扑的走在了举世闻名的扬州花街上～
太阳刚刚落山，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甜腻脂粉香，两边的秦楼楚馆纷纷点上了灯笼～
古今颇有相同的地方，那灯当然是暧昧的红色。那些女子不顾冷风，摇着鲜艳的衣袖，风情万种的向路过的每一个雄性生物抛着媚眼。有那性格奔放的，直接上街拉人，不知道撕坏多少衣衫～
真真是:满城红袖招！
几个人走了半天，口干舌燥。胡爱仁选了一个看起来装修最好的，那门头的牌匾上书“柳意斋”，也很对他那骚包又矫情的口味。对众人道:“光看甚是无趣，咱们就去这里打发一下时间如何？”
李春书嗫嚅:“恐怕这里花费不会太少，我等还是少年，不如今日看看便罢，还是不要进去了。”
胡爱仁眼睛一翻:“笑话！兄弟们今天必要尽兴，李兄弟不用考虑其他，今天邓莫然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邓莫然嘿嘿笑着点头。
陈和回忆起了前面那些不好的事情，有点兴致不高:“依春书的话算了，其实里面也没什么意思。黏黏糊糊的，非要先吟诗作对啥的，让人干着急。”
胡爱仁不屑的看他一眼:“陈兄的确需要成长，别总是想的那么低俗。”说罢手一指，正色道:“陈兄您看，里面不知道多少苦命的女子，等着你我去解救！”
陈和:“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去去去！”
朱秦也非常好奇，实在有心想去见识见识，听见众人讨论完毕，拔腿带头往那精致的大门就走。
门口看场子的见几个少年风风火火就往闯，正想喝住验个资再说。但见领头那个少年，衣衫华美，腰上悬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看其他少年，穿的都是富贵逼人，最次的那个也穿着圆领青色的举人常服。
当下立换上热情的面孔，躬身往里面就引，破声高叫道:“贵宾五位，里面接着～”
进去就是大厅，都是一些散客在喝茶听曲看演出，摇头晃脑的好不快活。
一个丽影风驰电掣的就迎到门口，正是老鸨～
说是老鸨其实并不老，那女子不过三十开外的年龄，桃花眼如水含情，身形微胖，敞着大半个雪白粉嫩的胸部。一步三摇，所有动作看着慢，实则快。伶俐之极。
见到朱秦等人如同失散了多年的挚爱亲朋，半个身子压上来，亲热的挽住朱秦的胳膊，另一只手招呼另外四个。声若黄莺，笑着把几人往二楼上带。
老鸨将他们带到二楼一间宽敞的包房，房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她招呼姑娘们进来，和朱秦前世的夜总会差不多，一批不行换一批。
陈和叫住老鸨:“娘子，我等兄弟今日只喝酒听曲，谈天说地，不过夜，你们楼里的姑娘最好的挑几个来，银钱自是不会少你。”
老鸨听闻喜笑颜开，眼波流转:“奴家明白了，几位公子是想要清倌人来陪，这却是来对了地方，满扬州名声最盛的花魁娘子就是我们楼的，正好她此时不忙，叫来陪各位公子好好盘桓。”说罢扭臀下去安排。
不一会，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入，其中一个红衣姑娘尤其出众，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她看见为首一位少年，长的玉树临风，贵气内蕴。便径直走到朱秦身旁坐下，轻启朱唇道：“公子面生，长得倒是好生俊俏，奴名叫李安儿，来陪公子闲坐一刻。”朱秦顿觉脸上发热，他从未经历过此等场面，强装老练问:“想来姐姐就是妈妈所说花魁娘子了”
那李安儿掩唇一笑:“奴家可不是，那是柳若雪姐姐，公子莫要心急，柳姐姐正梳妆，等一会便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打趣，在姐儿们的插科打诨下气氛慢慢轻松起来，一时间房间内欢声笑语。
过了一会，一位窈窕淑女在婢女的陪伴下进入房间，向诸人深深一福。果然长的天姿国色，冰肌玉骨。不似一般庸脂俗粉，端的是又纯又欲。
她玉指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娇声道:“幸会诸位良人，奴家先献丑一曲为诸位公子佐酒。”
瑶琴声中，众兄弟的情绪渐渐高昂了起来。朱秦的话也借着酒意多了起来。他与众兄弟畅谈天下之事，指点江山，好不痛快。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陈和皱眉对门口侍候的龟公道：“下去看看，莫要扰了我们的雅兴。”
那龟公应诺刚刚转身，便被一个巴掌抽倒在过道上。一个骄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狗不挡道，你这贱种没得眼色，敢挡本公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