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恰同学少年
自从朱秦决定和同窗交流,没有几日身便多了几个相处得趣的少年。
因着孩子心性,学着桃园三结义,在山中插草为香假模假式的结拜了,号称五虎。
朱秦和邓莫然便不说了,另外三虎是:
李春书,扬州人士,长的清秀白净,体态单薄。性格温和纯善,书院里的同窗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夫子见他心性,也着意栽培。家父是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所谓读书人,靠家中几亩薄田和母亲纺织勉强度日。他读书比他老子要强,刚刚十四岁已经中了秀才,因着家境贫寒,明年乡试打算下场碰碰运气。
陈和,江南道宣州人士,家父为泾县县令,长的胖大粗黑,脾气暴躁,嫉恶如仇。他不爱读书,因着他父亲和夫子有些交情,在书院中厮混。夫子见他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便也由着他,见他本性不错,闲暇之余也教他点拳脚功夫。您还别说,自他有了一定的武力值,整个书院学生之间从没出现过校园霸凌。
胡爱仁,扬州人士,面貌英俊,长着一双桃花眼。家中靠两个酒楼和一个镖局为生,虽然没有邓莫然家里那样豪富,也颇有资产。因家中祖母溺爱,一向挥金如土,妥妥的一个败家子预备役。文章只是寻常,夫子断定日后最多一个举人罢了。他读书一般,却是一个多情种子,但凡有哪个女同窗多看他一眼,或说几句话,他便要夜不能寐,愁肠百结,做几首酸诗,脑补几场爱恨情仇的大戏。
这几个少年言语相得,本性都不错。因此互相吸引,走到了一起。随着时间推移,彼此之间情意愈重。读书之余,没事就聚在一起玩耍。
自从中秋夜一次交流,朱秦和汪乐渝也熟悉起来。相处下来,觉得很有一点志趣相投的感觉,交往更加频繁。
书院里的学生见此情景,见他俩每每现于人前,颇为般配,便心里默认他俩是一对。夫子见此,不过付之一笑而已。
这一日朱秦课业已毕,在书院后山练剑。此时已是深秋,漫山红叶中,少年练剑的身姿英武洒脱。旁边几位好友或站或立,见着精彩处便捧场叫好。
练到一身是汗,朱秦停了下来。劈手抢了正在摇头摆尾的胡爱仁手中的折扇,解了衣襟呼拉拉的扇风。
胡爱仁抚了抚自己乌黑油腻、上了半斤头油的头发,嘴巴一撇:“好一个粗鲁的武夫!真无风度!”
这时罗云禀山下有信使求见,朱秦奇怪,既有信,让人带上来不就得了,为何非要见面
罗云微笑告知来人带的是口信,又不便转述。
朱秦颔首:“领来人去半山亭中相见。”也不换衣服,把扇子扔还给胡爱仁,大步前往半山亭。
稍顷,一位许久不见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蒹霞!”朱秦惊喜,情不自禁拉住了蒹霞的手。蒹霞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挣开他的手,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
两人诉别后之情,原来是蒹霞年岁已长,故经过允许搭商船回故国,顺便想寻个良人成婚,再一同返回马扎尔。
朱秦等了半天,不见她提口信的事情。当下吞吞吐吐的询问:“不知莫妮卡王妃如何?她有什么口信带给我”
蒹霞浅浅的一笑:“现如今没有什么莫妮卡王妃了,殿下,你应该说莫妮卡女王。”朱秦听后一惊,“女王?”他不禁想起了前几次通信莫妮卡所说的马扎尔政局动荡的事情,心知她在群狼环伺的政治斗争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蒹霞点点头,接着说道:“王妃殿下已经继位成为女王了。她说&34;蒹霞略微停顿了一下,“她说她很想念你,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去西大陆看看她。如今马扎尔和大夏商贸往来频繁,殿下若有心,虽相隔万里,却也是不难。”
朱秦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和莫妮卡之间身份年龄悬殊,这一份青涩暧昧的情感,并没有任何前途。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女王陛下费了这么大的事,就让你说了这么几句话?”
蒹霞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这便是我要传达的口信。殿下,恕婢子直言,以你和女王陛下现在的身份,很多事情只是空想罢了。而且,西大陆王室规矩繁多,现在的政局也还是危机四伏。莫妮卡陛下身为女王,更是身不由己~只不过殿下要是能有机会,出去看看异国风情也是一件美事。&34;
朱秦默默地听着,心情愈发沉重。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蒹霞说道:“多谢你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些。我明白了。”
蒹霞一笑:“离开故国日久,见到殿下更加是欣喜莫名,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请殿下勿怪我不顾自己的身份多言,实在是希望殿下安乐而已。这些都是婢子的话,不能代表别人的想法。”
两人又聊了一下海外见闻,约好待下次蒹霞再归去时来取回信,蒹霞便告辞而去。
几位好友远远见一丽人和朱秦在亭中说话,一会儿那丽人自去了,朱秦一人独立在亭中像个木头,便一起过来看看。
众人看见朱秦神情悲喜莫名,不知道什么情况,各自脑补。
李春书:“秦兄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陈和:“可是有什么难事告于我等兄弟,定然帮你出头。”
胡爱仁叹息:“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秦兄啊,此间人等皆是俗物,唯有弟知你心里柔肠百结,我懂你!”
邓莫然用看大傻子的眼睛看了一眼胡爱仁,对朱秦道:“可是家中有什么事”
朱秦调整好情绪,微笑对众人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家中遣人探视一下而已。”
众人皆点头,唯有胡爱仁稍有一点遗憾。就此结伴下山,各自归家。
京城中太康帝因天气转凉,旧疾复发。太子纯孝,不顾皇帝爹拒绝,亲奉汤药,衣不解带的侍疾了几日。
一日偶感头晕目眩,就此居然病倒了。召了太医来看,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只道是体虚劳累,没想到后来竟然一病不起,日益沉重起来。仅过了几日,居然下不来床了。
太康帝见诸太医找不到病因,更谈不上对症下药。被这些庸医气的不轻,见太子愈加不好,便命在城中张榜许了重金遍寻名医。
现在轮到朱成桉来侍奉汤药了~经过前面事情,他心里对太子颇有微词。
只是看见他原来英武疏朗的父亲,现在躺在床上形销骨立,病魔已经把他的身体折磨得瘦弱不堪,就像一棵即将被风吹倒的枯树。一个又一个的医生来治,均是药石无效,连是个什么病都搞不清楚。
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太子妃和两位侧妃也是轮流着在身边殷勤照料,上香祈福。
赫舍里因为身份的缘故,不得近太子之身,只好每日在自己房间跪拜祈祷。
因为始终找不到太子的病因,怀疑是其他不可知的原因,所以太康帝特地下旨去龙虎山请张天师。
可巧天师云游归了山门,见天使来宣说了愿原委,掐指一算,心里暗道不好。收拾了东西,随天使回京。
见了太康帝就去看太子,太子已经口不能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张天师绕着寝宫走了几圈,手持罗盘,念念有词。忽然他脸色一变,对太康帝耳语几句。太康帝大惊失色,立刻下旨封锁消息,并派重兵保护太子寝宫。
张天师开始在宫中布置法坛,准备施展法力救治太子。并备铜盆一个,里面放入清水。
朱成桉在一旁看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张天师到底发现什么,这么一盆清水又对他父亲的身体能有什么帮助。
天师祝祷已毕,举目看那盆中清水,隐隐约约一条弯弯曲曲的蛇影。
朱成桉也惊讶地看着水中的蛇影,他本来对这些事情嗤之以鼻,但现在的情景由不得他不相信了一些。张天师沉声道:“这是有人在下蛊咒,欲取太子性命。不过却是奇怪,贫道暂时看不出到底是蛊还是咒。”
太康帝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此邪术!”张天师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从脉象上看,此术极为阴毒,应是高手所为。贫道还要好生思量,想一想到底是何流派手法才能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解。”
朱成桉咬牙切齿:“请天师先救吾父。待日后找到此人,必依国法将他千刀万剐!”
张天师继续施法,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皱眉道:“可惜,我只能暂时压制此术,要想彻底解除,还需找到施术之人。”太康帝连忙道:“天师务必救救太子!事关国本,请天师务必尽力。”张天师叹口气:“我自当会竭尽所能。此外,还需尽快调查此事,如不出我所料,施术之人必在宫中,且是能接近太子的人。”朱成桉主动请缨:“我愿协助天师调查。”张天师点点头:“甚好。”
太康帝于是下了密旨在宫中各处排查,一晃几日却无线索,眼看着太子身体每况愈下,竟有了下世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