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事

    自那一夜和塔斯曼分开后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克洛泽去当兵，每个月月末能回家一次，今天正好克洛泽回来了。

    “军营里伙食怎么样，吃的好不好？”，吉尔伯特给克洛泽夹了一大块鱼肉，“这是早上去集市买的，很新鲜，再尝尝汤”，吉尔伯特像多数家长一样关心着克洛泽，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念的紧。

    “哥，够了，我都吃不完了，军营里挺好的，伙食也不错，每天都有大鱼大肉，能当上兵简直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克洛泽从布包里拿出一只手镯给奶奶，“奶奶，我有钱了，这镯子可是东方古国来的，是用玉做的，我给奶奶戴上”

    克洛泽好像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老人布满岁月痕迹的手，他不敢抬头看奶奶的面容，光看手就能知道眼前的老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苍老，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再见亲人恍如隔世，无论多细小的变化在他眼里都犹如已过了沧海桑田般。

    “奶奶”，克洛泽带着哭腔，头埋的越来越低，他在军营里过得不好，工钱的一半都被长官贪了，手镯也不是纯玉做的，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只能买仿品。

    “都当兵了还哭，果然还是没长大啊”，吉尔伯特给克洛泽盛了一碗鱼汤，“好了，快尝尝鱼汤，看看你哥厨艺进步了没”，克洛泽是吉尔伯特从小拉扯大的，脸上写着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身为哥哥他也只能默不作声，他护不了克洛泽一辈子。

    克洛泽躲在奶奶旁边擦完眼泪坐起来吃饭，吃着吃着头又埋下去了，大哭一会儿是挺爽的，但哭完就有些尴尬了。

    “多吃点”，吉尔伯特吃完起身，“我去把给奶奶熬的药拿过来”

    老人常年疾病缠身，现如今连说话出声都难了。

    “哥，今晚你能不能陪我在外面坐会儿啊，我们不走远好不好？”，克洛泽吃完收拾饭桌后给奶奶擦手擦脸。

    “那就坐呗，哥还能拒绝你不成”，吉尔伯特把药端过来一勺一勺喂给奶奶喝。

    “放镯子这布包还是当年奶奶给我做的，我每天晚上都放在枕头旁边睡，可想可美了”，克洛泽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多话。

    “等会儿我把破的地方给你补一补，你陪奶奶聊会儿，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了，这样明晚走时就能穿干净了”

    “谢谢哥”，克洛泽扶着奶奶来到床边轻轻让奶奶躺下自己趴在旁边。

    “奶奶，你想不想到城里生活，我们搬出渔民窟找个新住处，怎么样？”

    “我虽然工钱不多，但攒攒也能在城里买到一个好地方，再说了，还有哥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的，奶奶，我一定会让你离开渔民窟的”

    克洛泽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后只希望吉尔伯特和奶奶能离开渔民窟。

    “和奶奶聊什么呢”，吉尔伯特洗完衣服，用冰冰凉凉的手贴在克洛泽的后颈上。

    “冷冷冷”，克洛泽站起来，“在聊要不要离开渔民窟，进城生活”

    吉尔伯特没有说话，擦好手就带着克洛泽来到外面坐下。

    “说说吧，想和我聊什么？”，吉尔伯特引出了话题，就这样他和克洛泽聊了很久，聊他们的生活，聊他们的工钱，聊他们的未来。

    最后克洛泽太困了就先去睡了。

    聊天过后吉尔伯特觉得生活越来越盼头了，他习惯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身上，现在克洛泽长大了，出息了，觉得呼吸都是轻松的。

    夜晚的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这一刻一切都是美好的，为了以后得生活无论多累都值了。吉尔伯特来到海边赤脚跑在海滩上大声呼喊塔斯曼。

    “塔斯曼，我的生活终于要迎接黎明的到来了”，仅仅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就能让吉尔伯特高兴很久。

    疯狂跑了一会儿停在海岸边整理好衣服，就找了一个礁石靠着坐下，“海神，我知道你来了”

    塔斯曼靠在礁石的另一面静静听着吉尔伯特说话。

    “海神，你说的对，黑夜终将离去，黎明即将到来”，吉尔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五年来一直都是塔斯曼在不断鼓励他。

    “海神，今晚过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克洛泽当兵后晚上没人在不行，白天我又要出去做工，克洛泽一个月会回来一次，到时候我来找你好不好？”，吉尔伯特带着忐忑的心情问塔斯曼。

    “可以，我会一直等着吉尔”，塔斯曼心里不舍，但也没办法，每个人都需要为生活奔波，大陆和大海不一样，“不过，吉尔要戴着鱼鳞手串”

    吉尔伯特把戴着手串的手伸向塔斯曼，“我会一直戴着它”

    这一夜吉尔伯特没有回家，塔斯曼没有回到大海，他们的心中藏着一个双方都知道的秘密，他们谁都不戳破，谁都不敢迈过那一步。

    要说吉尔伯特和塔斯曼是一见钟情，之后那棵萌芽在日佳相处中成长，成长过后一个被自卑埋藏于心底，一个被对方的遭遇压在心里。

    如果每天夕阳的到来都是吉尔伯特对塔斯曼由衷的表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