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存

    对吉尔伯特来说时间恍如海上的风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一个贫苦的家庭变得富有，只是克洛泽长大了，能帮吉尔伯特分担一些了。

    吉尔伯特每天傍晚都会到海滩捡贝壳，傍晚时分，光线比较柔和，温度较为适宜，而且经过一夜或一天海水的冲刷，可能会有新的贝壳出现。

    捡完贝壳后吉尔伯特就坐在海滩上做手串，每当这时塔斯曼会从礁石后面出来陪着吉尔伯特。

    “吉尔，今天看起来很高兴”，五年来塔斯曼不间断的和吉尔伯特交流，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克洛泽已经通过征兵了，我的弟弟也算是出息了，是值得高兴的一天，等会儿回去时去一趟集市，给克洛泽买点好吃的”，吉尔伯特长舒了一口气，“我总盼着克洛泽能早点离开渔民窟到外面去闯荡，没想到真的实现了倒又舍不得他走了”

    塔斯曼帮吉尔伯特整理贝壳，“我也想出去闯荡，我不想一直待在这片海域，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想周游世界”

    “是个不错的理想”，吉尔伯特往后躺下枕在手臂上，“不过可以试试，我很期待海神给我讲外面的世界”

    还没完全入夜，因此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他们一闪一闪的，有点像，有点像鱼鳞。

    “如果我真的走了，吉尔会不会像想念克洛泽一样想念我？”，塔斯曼把一个手串给吉尔伯特戴上。

    吉尔伯特惊坐起，连忙要把手串拿下来，他做的手串都是要卖出去，不能自己戴，见状塔斯曼制止道：“这是用我的鱼鳞做的，要一直戴着”

    被做成手串的鱼鳞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会一闪一闪的，吉尔伯特歪头看向塔斯曼的尾巴，有一个地方秃了。

    “尾巴秃了”，吉尔伯特笑的前仰后倒，“海神为何突然给我做手串？”

    塔斯曼并没有因吉尔伯特的嘲笑而生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默不作声。

    “海神？”，吉尔伯特以为塔斯曼生气了，就开始哄他，“我不该说海神大人丑的，海神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鱼”

    塔斯曼的神情有些忧伤，吉尔伯特意识到自己真的伤害了塔斯曼，擦好双手想要给一个拥抱时塔斯曼开口了。

    “人鱼族受到了诅咒，我们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片海域，如果离开了……”

    “离开了会怎么样？”

    “身边的朋友会倒霉”，就会像海的女儿一样化为泡沫，不过如果说出来太过于残忍了，还是不让吉尔伯特知道比较好。

    吉尔伯特以为会丧失生命，幸好不是，他轻轻抚摸着鱼鳞手串，“如果海神想离开便离开吧，我命硬，我不怕倒霉，我的生活本来就一团糟，遇见你之后才有好转，现在我只希望海神能够快乐”

    “吉尔真是好心肠”，塔斯曼把头搭在吉尔伯特的肩膀上。

    虽然已经认识五年了，但吉尔伯特还是会因自卑不敢过多靠近塔斯曼，塔斯曼主动靠近他，他也不会有任何表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民，不能有太多的奢望，他只希望自己能平静的生活，一直默默地陪着塔斯曼就可以了。

    “海神，如果哪一天我不再来海滩了，你一定不要上岸去找我，陆地不适合人鱼，陆地上都是吃肉的野兽”，吉尔伯特攥紧手中的鱼鳞手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大海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那吉尔也是野兽吗？”，塔斯曼扑倒吉尔伯特，玩弄他黑色的卷发。

    “我可能是个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吧”，吉尔伯特的眼神很忧伤，甚至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忧伤。

    塔斯曼没有接着开玩笑，扶起吉尔伯特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生存法则，不过在海里我是比较与众不同的那条人鱼，我一直很憧憬能拥有像祖先那般甜蜜的爱情，我特立独行，我不服管教，我们的国王也拿我没办法”

    “所以，你不会是被关在笼子的野兽，相反，我觉得你是陆地上最厉害的人类”，塔斯曼举起吉尔伯特的手，“我还期待着吉尔能带着手串替我闯荡世界呢”，塔斯曼的眼神温柔似水，他缓缓低下头，轻轻吻在手串上，随后便跃入大海回去了。

    塔斯曼说不清楚人类的生存法则是假的，他在海底翻阅过无数次祖先留下来的有关人类的典籍，就因为清楚人类的生活，他才只能用自己的陪伴，自己的行动让吉尔伯特的生活能好一点。

    吉尔伯特能感受到的塔斯曼也能，吉尔伯特的反常被塔斯曼尽收眼底，吉尔伯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塔斯曼知道，届时不是斯特国灭亡就是人鱼族消失。

    这一晚，大海的神亲吻了被禁锢在陆地上的爱人，祈祷他不会被战争卷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