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长的道路
唐雾雾站在门口瞪着她：“你有事吗？”
——你最近是不是对班上的某位男同学有好感？
“我在学英语，听力和口语。我练口语的时候习惯开着录音。要听听那晚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是的。
“小八卦精，你还知道什么。”黎语蒖对天真无邪的小八卦精套着话。
“习题册给我吧。”
她拒绝了唐雾雾的哀切恳求。
第二天唐雾雾向金老师提出了想要和黎语蒖两个人加考的请求。
“你有事吗？”关上门后，她又问。
黎语蒖看完信息随手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唐雾雾的脸色一下变了。她下意识的向门的方向退，仿佛黎语蒖下一秒要拧她的时候，她可以立即夺门而逃。
唐雾雾心不甘情不愿地侧开身，把她让进了房间。
黎语翰歪着小脑袋：“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二姐知道了非得揍我不可。”
黎志：“是的……是指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是吧？”
“是的。”
黎语蒖想给黎语翰的成语造诣跪一跪。
她冲他挤眼：“哦——这样呀，那我就不问你了。”
这个决定下达后没几天，就有人传出这样的话：这次之所以是黎语蒖赢得名额，是因为她继母就是叶氏集团老大的女儿。选了自家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惜唐雾雾了，跟女儿相比，外甥女算什么，牺牲品而已。
唐雾雾在黎语蒖的盯视下，强颜欢笑说：老师，我这个当事人都愿意了，您就和学校协调一下吧。
叶氏集团最终认定外派深造的人选是黎语蒖。
原来如此。
黎语蒖拍他的头：“小八卦精，你知道什么叫搞对象吗？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黎语蒖：“她们是指你妈和谁？”
黎语蒖看着她书桌上摆着英语辅导教材。她应该正在准备之后出国深造的英语考试。
黎语蒖听着他有点娇嗔的小声儿，看着他垂眉耷眼的可怜小样儿，忍不住笑了。
黎语蒖呵呵：“你说的那是旧社会的乡下。”
“你知道你那天来找我，让我不要考得太好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黎语翰眨巴着眼睛：“你来之前，我妈和表姨正合计着帮雾雾姐办什么过继来着，好像是表姨想再找个表姨夫，可是带着雾雾姐的话，新表姨夫会不太乐意，表姨就想让雾雾表姐变成我妈的女儿，我妈同意啦，咱老爸也同意啦。不过你来了之后这事儿就拉倒啦！因为咱老爸说，他得先对自己女儿好才行。大姐咱老爸其实很疼你喔！”
黎语翰想了想，一扬头：“还有，乡下人胸无大石，不值得培养啦！大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乡下人胸脯上放不了大石头，玩不了胸口碎大石？”
黎志吁了口气。他恳切而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黎语蒖随意地看了看唐雾雾桌上的文具盒，铁皮制的，不错，是个好道具。
唐雾雾甜甜地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嚼耳朵根子了？”
唐雾雾笑得更甜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什么全校都看到了。恐怕围观的代表性人物就那么姓唐的一位。
她在寻回公道的路上，一边成长，一边也丢掉了内心的柔软。这真是让她觉得有点悲哀。
“你休想！”唐雾雾断然拒绝。
“你想怎么样？”
“大姐，我是问小傻袍子是啥意思？”
抱歉。
“嗯。”
她们互相对对方笑着，画面看上去无限和善而美好。
“语蒖，你最近是不是对班上的某位男同学……有好感？其实爸爸很开明，不会责怪你，但你现在真的还小，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你说是不是？”
“我去不成，你这不也去不成！”
黎语蒖拿过本子一看，是小学奥数。她三下五除二把题解答出来，惹得黎语翰大姐大姐你真牛的不断惊呼。
“你要干什么？！”
正逢周末，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苦命娃子黎语翰留在家里做作业。
黎语翰开心地抱着作业本子跑走玩耍去了。
为什么要错误地认识她的战斗力，难倒真的以为她会一忍再忍吗。
曲折蜿蜒地铺垫了一大通寒暄后，黎志终于开始为此次谈心点题。
而考试的结果是，黎语蒖以无限逼近总分满分的变态成绩，大比分压倒了唐雾雾。
黎语蒖安静地点头。
黎语蒖继续套话。
于是黎语蒖和唐雾雾在周末两天里，又加试了一次。
关上房门，黎语蒖无语感叹。黎语萱真是一杆好枪，把使枪的人护在身后，哪里有需要就自己扎猛子往哪里冲。
既然如此，她的未来还是靠她自己吧，她不要他的资源。
看着天真无邪的黎语翰，黎语蒖觉得自己都跟着天真无邪了。
这个消息让爱面子的叶氏集团很没面子，为了避嫌，他们宣布以后的深造人选排除掉叶家所有姻亲。这次的出国深造名额就由原来的女生第二名递补上来。
“大姐，乡下是不是结婚都很早哇？所以十几岁就开始搞对象啦？”
“真心谢谢你想方设法散布出去的舆论，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拒绝掉这个名额呢！”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雾雾走到黎语蒖的座位前，眼角眉梢都挂着解恨地笑。
黎志高兴极了，简直脱胎换骨从严肃沉着变成喜形于色。
她在思考时，黎语翰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提问题。
黎语蒖带有强烈观点的结论性发言，似乎震动了宁学霸的的骄傲神经，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黎语蒖说的那种人。反思两天后，他给黎语蒖发了条信息，内容就两个字。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黎语翰的话，总算明白唐雾雾为什么会那么憎恨自己，憎恨到从笑里藏刀到锋芒毕露。她这只野山鸡无意间飞到了树杈子上，看风景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挡住了麻雀变凤凰的路。
黎志回房间后，黎语蒖直接上楼去找唐雾雾。
……吧？
不是在回答我——
“你可以凭本事考得比我好。”
唐雾雾笑容隐现嘲讽：“我哪用得上那么贵的文具盒啊，我又不是这个家的千金大小姐。你看上的话，送你好咯。”
“呵呵，小傻狍子，那叫胸无大志。”
黎语蒖看着她，一字一字字字清晰地说：“明天你去和学校申请，我们俩单独加考一次，谁考得好谁要这个名额。”
“那我只好把我为什么故意考不好的原因说出来了。”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觉得多么快意。
觉得自己受到肯定的黎语翰一下变得无比开心。
“楼上的姐姐们昨天算了好几页纸也没帮我算出答案来！唉！”他献上本子的时候说。
她几乎要哭出来，求着黎语蒖：“语蒖，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讲话，这次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他几乎是在用商量的语气和黎语蒖说话。
黎语蒖摸摸黎语翰的小脑袋。这小家伙的“咱”字用得太让人舒坦。
“雾雾，”黎语蒖温柔地叫了一声唐雾雾的名字，那种柔和的音调，像接下来说话人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故事要讲。
她可没短信套餐，回条信息两毛钱呢。她还得攒钱还秦小抠。
“大姐，给我讲题吧！”
“这文具盒多少钱？一百够了吧？”她不经心地问。
黎语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你说你妈的女儿，怎么还提了下雾雾？”
黎语蒖抬着头看她，脸上挂着由衷的谢意。
“你说了也没人信。”
“傻狍子就是可爱的意思，又傻又萌。”
黎语蒖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着以前她对自己很友好的样子，几乎心软地一口答应。
黎语蒖打算上楼去看会书，但人刚出门就被黎语翰像个火车头一样堵回了房间。黎语翰拎着一个作业本子可怜巴巴地冲她晃啊晃。
“屁！”
黎语蒖握了握拳，狠下心来没说话。
然而不行。
黎语翰愉快地双手奉上作业本。
晚上黎志突然又来找黎语蒖谈心。
黎语蒖打断他：“不是。”
“意思是做人没什么志向。”
黎志犹豫了一下，又酝酿了一下，最后终于问：“语蒖，你这次考试故意考少，不是为了让这个男生得第一才……”
黎语蒖谁也没服过，现在她有点服她这个六岁半的小弟弟。
黎语翰挠挠头：“我的玻璃球滚到我妈床底下去啦，我爬进去掏，然后没等我出来，我妈她们就进来了，我就趴在床底下听到了呗。”
她看着唐雾雾解恨的表情一点点扭曲为愤怒和恨意。
黎语蒖简短地回应着。
黎语蒖往前走了两步，吓得唐雾雾花容失色，她步伐凌乱地往后退，退到后背抵到了门上。
“那是啥意思？”
黎语蒖抬起头，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改不了嚼耳朵根子的毛病了？”
爱才又好脾气的金老师于是去协调了一下。学校上层回馈过来的消息是：反正说到底这是叶氏集团的事情，你们爱加考就加考，最后成绩递到叶氏集团去，他们怎么认定这个名额是他们的事。
黎语蒖走到她跟前两步远的距离：“不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这个名额，我不打算让它姓唐了。”
唐雾雾一下呆住了。转瞬她憋红了眼眶。
黎语蒖笑：“你希望我站在门口说？你确定？”
未来让她爸爸说得很动人。可是再动人，她过去的人生依然没有他的参与。
“大姐你太牛太聪明了，你才像是我妈的女儿呢！我姐和雾雾姐都不像！”
黎语蒖放下麻花状的文具盒，搓搓手：“居然还掉漆，啧啧啧。”她一边搓手一边看着唐雾雾，“雾雾，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是再陷害我我就要开始掠夺了，但显然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没办法了，我只能以行动让你知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来着？叶氏集团提供的出国深造名额是吧？”
黎语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mp4，擎在手里给唐雾雾看。
然后她把文具盒拿起来，倒光里面的东西，像拧衣服一样轻轻松松就把文具盒拧成了麻花形。
“语蒖，之前的日子，爸爸很亏欠你，爸爸希望未来能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让你有最好的未来，希望你给爸爸这个机会！”
黎语蒖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唐雾雾桌上。
金老师为难：“没有过这样的先河啊。”
“小八卦精，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耳边响起了唐雾雾说过的那句话：在你的那个位置上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是你把我的人生抢走了。
黎语蒖也笑着：“是啊，你只要添油加醋地怂恿黎语萱去嚼耳朵根子就可以了。”
黎语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警告并没有起到效力，那一位还在嚼耳朵根子。
黎语翰贼兮兮地：“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叫宁什么的来着，的那个男生呀？你不好好学习偷偷搞对象哦！”
黎语翰：“不是你们学校学生都看到了嘛？你们俩在走廊上谈恋爱！”
唐雾雾听到这句话，立刻向前迈了一步，护住名额的决心几乎让她忘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