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周梨不甘心，“有情况你及时向我汇报啊。”
方宝怡闷闷的说知道了。“就这么便宜他啊。”
虞金金点头：“你还记得，我们俩第一合作的那次吗？就是蒋汉生找我们救场的那一次。”
虞金金自己也说的没趣了，气哼哼的闭了嘴。
“三人吵得很凶，虞树也没插上话，最后陆野摔门走人，一夜未归。
“你要是我女朋友，我就让你啰嗦。”
虞金金连忙解释：“宝怡，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陆野现在是明星，我怕你口无遮拦说漏了，会引来很多麻烦。”
陆野没出去，反而走进来，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虞金金比他低了大半个头，力气也根本无法和他抗衡，把他拉出厨房，站在门口气得不行，“你干什么。”
虞金金扔了才吃了几口的汉堡，急忙起身，在陆野还没来得及坐到她对面的那一刻，就像地下工作者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塑料袋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将卫衣的帽子往脸上一盖，抬脚就走。
虞金金摊手：“你不能这么双标啊妹子，穷光蛋装富翁，和富翁装穷光蛋，都是骗，都是在玩弄别人的真诚。”
虞金金黯然道：“可让我真正失望透顶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有女朋友。”
虞金金很烦的喝道：“不用，出去。”
“我，方宝怡。”门外的回答，有点声如洪钟的架势。
虞金金一身轻松，加上这笔稿费的确是很丰厚，咬咬牙，买了好几件裙子，方宝怡也不甘落后，比她还奢侈浪费，两人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吃完晚饭，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蒋汉生的电话，说《玄机》杀青，陆导请她们俩第二天去参加杀青宴。
旁边的人已经围了上来，陆野陆野的叫了起来，外面也开始有人朝着这边来了。眼看就要被围住，虞金金急了：“快放手啊。”
方宝怡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放在了桌上，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指着这个袋子，凶巴巴的说：“这是陆野让我转交给你的，蹭饭的饭费。”
“第二天，外面又来了个漂亮女孩儿，敲陆野房门半天不见人，便过来敲虞树的门，想要在这边借个凳子，在门口坐着继续等陆野回来。
身后突然传来陆野的声音，把虞金金吓了一跳，扭脸就很不耐烦的瞪着他：“叫你别乱走，把我地板踩脏了。”
方宝怡摆手：“不，不是，我觉得比起那种穷光蛋冒充富翁，骗取无知少女的感情和金钱要好得多了。”
“和谐友好个屁！你别糊弄我了，老虞，我本来是想上网查这块表的价钱的，没想到查出来这一款的名字叫真爱。”
陆野没放，眼神很坚毅：“去你家再说吧。”
虞金金无奈的笑：“那还能怎么的？打他一顿还是骂他一顿？”
虞金金和周梨谈论了半天，最终没谈论出个所以然，泄气的说：“算了，我就是个编剧，任务就是写完这个剧本，至于沈烨的真实生活究竟如何，我们也没必要知道。”
陆野回复的很快：“好，你定个时间地点，我让助理过去。”
她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问了声谁啊。
陆野终于开了口，“等着让邻居看见？”
方宝怡被震住了，“脚踏两只船啊，太渣了吧。”
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扭过脸，把锅里的泡面给倒了。
方宝怡吃惊：“就因为这分手啊？”
“我刚刚解放，明天想要睡一整天，放松放松。”
“别吃这个，没营养。”
虞金金笑了，心说我才不要。等方宝怡一走，她就给陆野发了条微信：“我有点事，想要和你经纪人见一下，助理也行。”
“虞树好奇，问她是谁，她说她是陆野的女朋友。虞树一听差点没气晕，不过他平时嘻嘻哈哈跟个皮猴子似的，那天倒也很沉得住气，没说我和陆野的关系，就套话那个女孩儿。
周梨抓心挠肺的叫唤起来，“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最后两页被撕掉了！这是要憋死我啊！”
虞金金很心虚的说：“和谐友好的邻里关系啊。”
陆野低声说：“你很啰嗦。”
可想而知，如果被拍到，明天的照片要丑出天际。
刚好到了晚饭的点儿，肯德基里面排队的人还蛮多，虞金金哆哆嗦嗦的把袋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在后面排队。睡了一天，她饿的不行，等助理来之前，先吃点东西。
虞金金越说越气：“拜托你以后见我就当不认识吧。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等了一刻钟，才排到跟前，虞金金点了两个汉堡，一杯可乐，薯条，鸡翅，心满意足的端到了座位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自暴自弃的吃一下高热量的东西，还真是蛮有快|感的哈。
虞金金一手套着塑料袋，一手拿着汉堡，美美的咬了一口。刚吃到一半，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好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虞金金也没带眼镜儿，眯着眼睛看着门口，好像是看到一个很高的人走了进来。
“我是死宅属性，社恐患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在家里扣手机，看二百个美男也不是问题，何必跑现场啊。”
方宝怡一生气了就叫老虞，这是铁律。虞金金一脸迷茫，“我怎么又惹你了？”
虞金金冲口就说：“我过去傻啊。”
陆野站在门口打量着她的新房子，眼神有点异样。
虞金金保证，“周律师您放心。”
“这女孩儿很健谈，说两人相恋多年，感情特别好，还给虞树看了她手机里的两人亲密的合照。又说，陆野是和家里赌气才出来的，她都不知情，还以为陆野在学校里上课呢，陆野爸妈找到她，让她来劝陆野回去继续就学。
“就是因为分手的原因有点不光彩，我才不想告诉你。”
最后的几集，虞金金写的很快，两周后交给沈烨，沈烨又让她把全部内容重新捋一遍定稿。又过两周，虞金金交了稿，自此全部剧集算是顺利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集等开机后再写。
虞金金点着她的小脑瓜：“我不是维护他啊，我是维护你啊笨蛋。大嘴巴乱说会引来官司的，名誉侵权要赔钱的。你懂吗？”
电梯到了她的楼层，虞金金走到门口，没好气的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叫人来接你吧。”
陆野一把拉住了她，“你不是找我有事么？”
“你不是说让助理来吗？”如果知道是他，她怎么也不会约在肯德基啊。
虞金金反问：“这种欺骗你觉得无所谓吗？把别人的真诚当好玩的调料？看别人被自己骗的团团转很好笑？”
方宝怡窘笑着捏了捏手指，“就感觉好了那么一丢丢吧。”
沈烨看了之后很满意，说很快就会开机，让她等消息。
“你不是说吃泡面，没营养。”
虞金金惊讶：“这么快啊。”
虞金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开了门，方宝怡风风火火的走进门就开始兴师问罪，“老虞，你真不够意思啊！”
方宝怡啧啧：“价值百万的蹭饭费，我的亲妈，你当年做给他吃的是龙肉还是凤肉啊？”
虞金金听到价值百万也吓了一跳，窘笑着说：“可能是算利息了吧，现在不是物价飞涨么。”
虞金金心里简直想要骂娘，可再不答应就被要围在这个店里了，明天要不上热搜她名字倒着写。
虞金金道：“我看你还是专心的去谈你的恋爱吧，我赶紧的写完剧本交差。”
这一次跟组将会是最轻松的一次，因为前面的剧集沈烨都认可了，就差这最后一集。
方宝怡气哼哼的敲了敲袋子，“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可就在微博上爆料了哈，立刻上热门你信不信。标题就是，陆野的真爱！”
方宝怡小手一挥：“老虞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快老实交代，你到底和陆野是什么关系？”
反正方宝怡怎么说，虞金金就是不去，不想再碰见陆野。虽然他未必参加那个什么杀青宴。
她小声小气的问：“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儿是他前女友？”
“当然是他啊！”虞金金瞪了方宝怡一眼，说道：“当年他搬到我隔壁的时候，身无长物，只有一把吉他，穷到天天只吃泡面。我一直以为他家境贫寒，孤苦无依，就很同情他，一开始是送点好吃的，后来……每天深夜等他从酒吧回来，给他留饭。没想到他一直在骗我，其实他家里很有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交完稿子是最开心的时刻，虞金金挂了沈烨的电话，立刻就给方宝怡打电话，约她一起逛街。方宝怡是个购物狂，约她吃饭看电影可能会拒绝，约她逛街是素来不会拒绝的。
陆野还是不吭。
方宝怡一听就急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你是不是傻啊？”
虞金金露出自嘲的苦笑，“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居然还去可怜同情人家富二代，签了一份编剧合同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居然还口出狂言要养他，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悲又可笑，难怪那会儿他听完了，一句话都不说，可能心里在笑我是个傻叉吧，就是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叉。”
方宝怡立刻举起手掌，“我发誓，我保密。”
虞金金一想他长得这么招眼，站在电梯口，过来过去的邻居看见更加麻烦，只好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方宝怡气道：“就他这样，你还维护他啊。”
说着就自己进了厨房去煮泡面。真是倒霉，一天没吃饭，刚刚叫了一份丰富的肯德基，还没吃上几口就扔了，气死了。
方宝怡跺脚：“那你后天再睡啊，看美男放松不好吗？两大美男啊！”
第二天，方宝怡气鼓鼓的自己一个人去了。虞金金一身轻松的躺到床上，昏天黑地的睡着觉，也不知道几点几分，直到被门铃声惊醒。
虞金金犹豫了一下，说身体不舒服，让方宝怡代表她就可以了。
陆野低声说：“我给你做饭。”
陆野看着她，空气寂静如凝固。
虞金金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重重的一记闷痛，疼到她不能呼吸。
虞金金急得跳脚，他现在是风头正劲的明星，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可不想被人拍到，上娱乐版。而且她现在穿着盖住屁股的宽大卫衣，破牛仔裤，素颜，头发还没洗！
店里从门口到座位都开始骚动起来，排队的几个小姑娘发出了尖叫声。
方宝怡怒道：“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太恶心了，粉转黑！”
四年前的话言犹在耳，铭刻在心，可是后来呢？后来呢？在眼泪在即将落下的时候，她转过身去。
“我一会儿给你拖。”
虞金金苦笑着扶了扶眼镜，“如果是前女友，还会来管他的死活吗？他父母会找前女友来劝他？而且那照片，也是最近的，不是几年前的。”
可能是一切进展的很顺，沈烨的声音听上去也很轻松，“这个剧你是唯一的编剧，到时候你还需要跟组，辛苦你了。”
“不光彩？他还是你？”
虞金金戴上眼镜一看，那个袋子上的标记，正是他做代言的手表的品牌。
等走到三米开外，虞金金终于是看清楚了，来的人是陆野！
“我回去的那天，虞树就把这些事告诉了我。我的脾气你知道的，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塞进门缝里，和虞树离开了那里。然后我换了电话，从此就当这个人再也没出现过。”
陆野垂着眼皮，默不作声。
虞金金笑笑：“我早就不难过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
“好好好，快走。”虞金金低着头捂着脸，急匆匆的往外跑。陆野也跟着疾步走了出去，两人一路跑进电梯，虞金金才舒了口气，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野：“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啊。”
跟组是写在合同里的条款，虞金金客套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辛苦。”
虞金金也懒得往外跑，就把小区门口的一个肯德基的位置发了过去，然后提着那个袋子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方宝怡说里面这块表价值百万，这万一被人抢了就惨了，她果断的去厨房找了个垃圾袋，套在了纸袋的外面。
方宝怡虽然在路上已经猜到了一点，可是真的亲口听到虞金金承认，整个人还是傻掉了，“我的天，这也太劲爆了。那后来，为什么……分手啊？”
眼看扛不过去了，虞金金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对，我和陆野，曾经谈过。”
虞金金气得快要晕倒，“这是我家啊，这是我的东西啊，喂，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赶紧的叫你经纪人来接你走啊。”
“记得，我们被关在宾馆里，熬了几个通宵，差点没猝死。”
“不用，我吃泡面。”
“对，当时我们被叫到剧组，关在房间里，点灯熬油的赶剧本，头发都快急秃了，我尤其的心急如焚，因为虞树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学，我得赶回去送他。等我归心似箭的赶回去，虞树告诉我，我走的第二天，隔壁有人来找陆野，因为老房子不隔音，吵架争执的声音比较大，虞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来人是陆野的父母。
“那女孩等了几个小时没等到人，第二天又来，陆野还是不在。她就没再过来了。
方宝怡心里一酸，“你别这样说啊。金金你很棒，值得更好的男人。”
陆野没有回答。
方宝怡冲着袋子抬抬下巴，“那你就收下这块手表啊，让他出点血解解气。”
方宝怡知道虞金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可她真的难以置信自己的偶像会是这么个渣男。
“有个朋友是影视公司的老总，我早就给他打过招呼，你这边写剧本的时候，那边就开始筹备了，所以很快。”
虞金金手里的汉堡差点没掉下去，他居然没戴帽子，没戴口罩，没带一个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虞金金换上拖鞋，没好气的说：“没拖鞋，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别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