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纪棉自私而又偏激，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理所当然的让别人为她付出，为她所用，利用别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可她，罪不至死。
“奇怪了，你往常不都是患得患失的生怕选了不合适的演员，毁掉你的人物，这次居然一点不关心啊。”
难道说，云雾精神分裂到了要去把牙齿都整成和纪棉一样吗？
周梨反驳：“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要换换口味嘛，我就不信，你见到美女了不想多看几眼。”
周梨清了清嗓子：“闻律师，你当初在校门口碰见的那个云雾，其实不是云雾，是她妹妹纪棉。你表白的对象错了，拒绝你的人，不是云雾，而是纪棉。”
虞金金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敲出来的文字，愣住了：“怎么可能呢，沈烨为什么要说谎？”
“不了，我今天要去健身房。”
周梨迫不及待的说：“你快告诉我啊。”
周梨莞尔：“说来话长，是云雾的老公请了虞金金写剧本，很凑巧的知道了你们的事。”
为了不被拒绝，周梨把这个回访单做的特别简单，总共就没几项。
沈烨走后，虞金金给周梨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沈烨的故事讲完了。
周梨坐在车里，不禁失笑，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亲耳听到沈烨说纪棉死了，居然还在怀疑眼前的云雾是纪棉。
周梨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了，我才懒得去调查你的过去，再说，云雾又不是你的前女友，你只是单恋，暗恋人家，我有必要去调查吗。”
闻凯咬牙切齿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见过了大海的人，居然还去看小河沟子，你眼睛是不是老花了。”
“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我不知道沈烨为什么要说谎，所以我才不敢肯定我的猜测。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在健身房见到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纪棉。”
虞金金点头，叹口气：“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很意外，很突然。”
“什么特征？”
周梨的反应，和虞金金听见时一样，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纪棉死了？她真的死了？”
“那我等你啊。”
云雾一看也不费事，就接过笔，用的是左手。
“他说，故事的最后一集，要等开机了再说，他目前还没想好最后这一集到底应该怎么拍，因为云雾现在还没好。”虞金金望着窗外的一地阳光，猜测这个戏的最后一个画面应该是两人的婚礼。
虞金金彻底懵了，“如果她真是纪棉，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云雾呢？”
打发走闻凯，周梨做了个表格，打印出来，径直去了健身房。
虞金金叹气：“是纪棉自己作啊，乔舟那么好，如果她不和乔舟分手，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就是比如有什么小动作，小习惯，或者胎记，伤疤，痣啊什么的？”
“对了，我怎么没听过娱乐圈有个叫乔舟的啊？是最近才爆红的新人？”
周梨此刻可以肯定她是左撇子，因为用左手写的字，字体很流畅，不像是临时练出来的，而且她接笔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潜意识里，她就是用左手写字的人。
她拿起那张调查表，正要撕掉，看见“纪棉”这个名字，突然心里一动。
她再次搜寻纪棉的信息，居然搜到了她大二时接到的一条饮料广告，因为厂家不知名，那个广告拍的比较俗气，就是她拿着一瓶饮料，瓶子紧贴在脸颊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周梨看到她的笑靥，脑子里浮现出那张广告画报，身上再次冒起一股凉意。
这不可能吧……
闻凯听见云雾两个字，整个人都呆了：“你怎么知道她？你是不是调查我的过去啊？你这职业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虞金金笑道：“因为这个故事，说实话不是我创作出来的，我全程都在听沈烨讲故事，在我脑海中，这个男主角，就是沈烨。所以无论选谁，都不是我中意的。没有人能代替沈烨，你不觉得吗？”
周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即便她的死刺|激到了云雾，让云雾变得神志不清，可这不是纪棉的错，是云雾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沈烨是个智商高，明事理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周梨忍不住打开电脑，去搜寻关于t大的新闻。奇怪的是，近三年来都没有任何有关于楼梯年久失修出了意外的报道，t大是国内知名学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新闻居然一点不报道？
周梨摸着下巴，喃喃道：“对啊，为什么呢？”
闻凯凑到跟前，眼睛瞪圆了，“这不是云雾？她什么时候拍过广告啊。”
虞金金点头：“对，沈烨说她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但是一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她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纪棉。那怕沈烨把当时的监控录像拿来给她看，让她亲眼看到那个栏杆断了的画面，她也不能原谅自己。”
“你好好想想。”
周梨听到最后这句话，有一种很诡异的直觉，沈烨在恨纪棉。
“谁说的。”
等到两人健身完毕，坐到旁边休息落汗的时候，周梨从包里拿出来一张表格，“对了，请你帮个小忙，我们所里最近要搞个客户回访，你也是我的老客户，帮我填一下这个回访单，很简单的，就打个几个勾就行了。”
会不会，纪棉也是左撇子？当她写下绞丝旁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借机和她说话，掩饰了过去。
周梨后背起了凉气，又去搜寻寰宇集团或是环宇集团。可惜一无所获，因为叫这名字的公司还不少，包括很多小说里的男主人公，都来自“是寰宇集团”，要么是总裁，要么是太子爷。
当一个人写惯了二十年的名字，习惯使然，她签名时一定会写自己的名字。云雾提笔就写了个绞丝旁，显然她是要写纪字，然后，她停了下来。
闻凯搂着她的肩膀晃了下，“想什么呢，吃饭去吧？”
“对。”
“不用等我，我还有个事没做，你先走吧。”
闻凯走到她面前，“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你是不是钻到我心里了？”
恨的原因，只是因为云雾的病吗？
闻凯哼唧一声：“像我这样格调高雅的人，岂会看重皮相？”
闻凯吸气：“太像了吧。”
那为什么在纪棉死了之后，还对她依旧充满恨意呢，在给她前男友取“乔舟”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蕴含的恨意太明显了。
“对啊，就是这么巧。”周梨笑嘻嘻的看着闻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能会后悔，不过也没什么后悔的。就算你找对了人，也是被拒绝，结果一样。”
周梨有点百口莫辩了，只好硬扛：“我工作了一天，眼睛干涩，头昏脑涨，看看美男养养眼不行啊！”
周梨眯起眼睛：“真的吗？那你以前怎么喜欢的都是美女啊。”
沈烨有没有可能说的不是真的？纪棉没死，死的是云雾？可即便坠楼而死的是云雾，那为什么也没爆出新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t大研究所坠楼这回事，是沈烨编造的？
周梨放大了那张图片，这个照片上的纪棉，和她认识的云雾真的完全一模一样，看不出来任何分别。当看到她整齐而雪白的牙齿时，周梨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想起来一个事。
“对了，我记得沈烨说过，他要签了男主角，才让你接着写这最后的部分，男主角定了谁？”
虞金金长话短说，把故事的结局告诉了周梨。
“那，这就是故事的最终结局？”
周梨恍然大悟：“难怪，我认识的云雾看上去有点奇怪，一点都不像是沈烨口述中的那个云雾，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梨是个急性子，立刻给虞金金打了个电话，噼里啪啦的说完今晚上的发现。
周梨叹气：“我能理解她的感受。这种事摊到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那怕是一个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更何况是她妹妹。”
“你敢说云雾不是美女。”
周梨一本正经：“哦，跳出来的广告，我刚刚不小心点进去的。”
周梨笑得快要呛住。
周梨一扭脸就看见了闻凯醋气冲天的俊脸，两只丹凤眼都快要气变形了。
“呵呵，刚刚？”闻凯抬手看了看表：“我已经来了七分钟零二十三秒。”
“应该是定了，不过我也没问。我们编剧管不了选角，爱谁谁。”
闻凯皱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那还记得。”
云雾果然在。见到她就笑吟吟的打趣：“今天怎么舍得来啊，没约会啊。”
周梨又换了个方向，从新晋当红小生开始找起，这就更多了。正看得眼花缭乱，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质问：“周律师，你这是打算要精神出轨？”
闻凯皱眉：“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闻凯指着自己：“看我还不够？他们有我好看？”
闻凯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她是个左撇子。不过，她写字用左手，吃饭却用右手。我记得当时很奇怪，就问过她一次。她说小时候她妈硬给纠正过来的，说吃饭用左手，将来和别人同桌吃饭的时候，容易和人碰筷子，很不方便。”
周梨盯着她的手，看到她在“满意”的那一项后面，打了个三个勾，最下面是签名。
周梨若有所思。现在提笔写字的机会很少，吃饭的机会很多，可是她吃饭用的是右手，又看不出来什么。
周梨笑：“我本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现在有了拖油瓶就更懒了，好佩服你，坚持的这么好。”
“对啊，长的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你稍等。”周梨再次点开纪棉拍过的广告，“你过来看看这是谁。”
她还是用的左手，写了一个绞丝旁，突然停下来，然后扭脸看着周梨：“我签纪棉才对吧。因为当初是纪棉委托你打官司的，那应该签她的名字比较好。”
云雾偏头一笑：“管理身材是一辈子的事啊，我是要活到老美到老的人。”
闻凯吃惊不已，“不可能吧，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周梨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对了，你当年和云雾也比较熟悉吧，她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不是她，这是她妹妹纪棉。”
“是啊，真的是深情很痴情的一个男人，还长的这么帅，又这么有钱。云雾真是太有福气了，也难怪纪棉一直对她有敌意，仇恨都是由不公引起的。”
闻凯震惊：“这么巧？”
虞金金笑了：“这个是虚构的名字。沈烨说牵扯到明星的隐私和过往，不方便让我知道是谁，所以就虚构了一个名字。他让我不用改动，剧中就叫乔舟这个名字，因为纪棉的心里，他的作用就是桥和舟，过河拆桥，上岸弃舟。”
云雾的牙齿特别整齐，白到发光，周梨曾经很羡慕的问过她，她说她做的烤瓷牙。明星做烤瓷牙的多，寻常人不太会去做这个，一是价钱比较贵，二是要磨损真牙，一般人不会轻易去动这个念头。
虞金金说：“原先我们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沈烨要费那么多的口舌去讲纪棉的事，为什么不介意去暴露纪棉的心计，也不担心云雾会不开心，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梨查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相关新闻，真的很奇怪。现在讯息这么发达，怎么会没有这条新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