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这是怎么了……
等……等等……我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脑子里白光一晃而过,却又抓不劳。
像是很应景儿似的。
这个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很哑是那种沙到有些失声的嗓子:“放……开我。”
白衣胜雪,眼角下的泪痣墨红,仿若在哭泣。
忒没礼貌,啊呸。
这会儿,我是真的晕了。
那刺客人也?
他的身子好香啊,不是那种很俗的气味,而是……总之,说不上来……像是竹子的清香又杂了点花的气味……很清爽,却也万分的熟悉。
那男人的声音轻了一些,却有些落寞:“你啊,学不来那人的好,好吃懒做却都样样会了……”
他徐徐一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脸色平静如水,缓缓道:“我是芳华。”
他轻笑了,将我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冷宫里阴风飕飕的,若是这偌大的屋子里又没了光亮,我还真会有些惧怕……所以千万不能灭不能灭。我默念默念,只差没拜菩萨了。
莫让他又想起了旧人与旧事……
撑着身子,揉了起来。
难不成,我就是那插足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小贱人……
我挥手,赶苍蝇一样的。
被震撼到了。
义父?
“少儿,你要多吃点。”
“义父义父……”扑翅的声音过后便是那鸟阴阳怪气的声调,让人听了好些厌恶,“莫吵了她。”
我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托他的福我做了一场梦,梦中有着甜蜜与辛酸,却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么的真切,心都绞得痛死了。
突然啪的一声细响,背后的火灭了……
呆掉。
窗外却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声响。
“少儿,别胡闹。”
他很应景儿似的,学着当年地模样把袖子那么一挥……我侧头一躲,桌上燃着的烛火都被他的袖风弄得摇曳不停。
关我什么事儿。
我却来不及思索,撑起身起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唤了起来,低头斜一眼,低头拿手捂住摸了一圈。
好难受,呼吸也不顺畅,闷得慌。
蓦然开眼,怔了怔,又看到了那一张让我呼吸都不顺畅的脸,长眉淡雅,眼眸让人不敢直视,那张面孔有说不出的意味,眼角下的痣……
心里猛然一收缩,怦怦直跳了起来。
角落里头,瓷声轻响,啄米粒的声音愈发的欢畅了。
他的声音又安定人心的作用,身上又有很好闻的味儿。
乃至华公子离宫的事也很少有人提及。
啪塔一声,突然又有什么东西溅在我脸颊上,我抬头一看……苍翠竹子绿油油的叶尖上坠着露水垂着……又啪塔一下滑到了我颈窝里,溜了进去,凉死了,令我直哆嗦……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
月色寂寥,朦朦胧胧照在他身上,这小子嘿嘿笑了几声,挠头:“您走后的那一晚,太子爷与华公子关在门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结果……后来,华公子就病了一场,太子爷每天都来,可每次都被华公子拒在门外。结果没过多久,华公子留了个字条,便走了。”
忒不负责任了吧……
我从进宫就没与谁结过仇,为何又遭刺客又被人掳。哎哟,我的小蛮腰……等等,难道是戚将军派来的人?也不对啊,若是他的人那应该是直接把我弄死,犯不着这么搬来搬去的。
对于美男,我向来是很乐于搭讪的。
每时每刻努力扮演着这个角色,被人尊崇独占皇宠可心却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有太多莫名的情绪充斥着我。
我撩起袖子,伸手去关那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得破窗子。还不忘转头,对着那孤烛陪着笑脸。“小祖宗,你可千万别灭。”
只是那鸟儿比三姑六婆还要八婆,被他斥责后就出奇的亢奋,兴许没人教它什么骂人的话,所以一时间语拙只能以行动抗之。小家伙细小爪还踩得颇有节奏,撒欢似的践踏着我小胸脯。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儿、也正想问你……”他低头看了一下我的狼爪,怔了一下,也没闪躲。只是很有风度的望着我,嘴微含笑,“只怕这一切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出了声:“小李子,是你么?”
绝!
或许是拥抱的姿势的缘故,他的发丝垂到了我的脸颊上,痒得难耐。
一灯火映在致窗外格外的通透明亮,一个人在外头咳嗽了一声。
以后如何与这皇上的男宠一起相处啊。
我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悄然攥紧了被褥。
发出嗡的声响。
也不见往我身上留个伤作纪念,他趁我睡觉间就这么风风火火的溜了。
啊……
心怦然一跳,诧异地攥紧了胸口的衣袍,怕离他近了,心就会因为承受不来而炸开。
“奴才明白。”小李子身子似乎放松了,有些释怀,“华公子一直是个好人,奴才看得出他平日里待你也很好,难得您问起他,所以……就一时没管住嘴。”末了他掀着眼皮望了我一眼,又补一句,“这么好的人……您不该忘了他。”
他似乎立在我的塌前许久,就到我快要忽视他的存在时,才静静的说了一声:“少儿,你说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我呆了。
我虽闭着眼睛,但仍忍不住一阵恍惚,为何他的语调会让我这么悲伤且痛到无法自抑。
他颔首,又补了一句:“那时候我与主子一起伺候过华公子。”
真倒霉,这会儿勉强支撑着起身是不行的,还没那么多体力,只能是不是忍受着露珠的强|暴。
我猛吸一口凉气,缓神。
“罢了,罢了,你快些去,我等着。”
总觉得,这小畜牲很多余啊。
“是。”他身子颤了一下,吐出的字倒是很清晰,“奴才一直跟在华公子身边,后来主子从太医院派到了华公子处贴身伺候他,那时候您圆脸小眼个子也不高长得着实不怎么样……”
四周寂静,隐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竹帘相互轻撞发出的声音也格外的悦耳动听……
隐约有衣摆轻动的声响,脚步很虚浮,突然从我上方传来闷声的咳嗽,又像是想极力忍着。
靠,这是谁……
所以,后来皇上才五年没纳妃。
“少儿说得没错,天凉了。”他喃喃自语,隐约听到了他坐下的声音,轻叹了一声,“倦鸟恋巢,总归是回来了。”话刚落,一双手便缓且慢地压在了我的被褥上,又撸了撸,将它掖好。
“你……”
结果,适得其反且一发不可收拾。
小李子抬眸打量,我直视着他,很坦诚地说:“你说的我都不大记得了,不过既然他对我这么的好,我定会在吃饭睡觉之前在佛祖面前燃一炷香,为他祈福的。”
他身形稳当,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修长的手指被宫灯映衬得很苍白,根根分明,他在紧张么……
“义父,义父天凉多添些衣。”一个聒噪的鹦鹉声。
我呆了呆,色迷迷的望着他俊悄艳美的脸。
一定是死对头做的,想必我以前一定欠了他不少银两。
这是个很漫长的旅程。
我憋闷得有苦难言,清泪双流啊。
一时间肚子里发热,只觉得万分的难受,心里发酸,丹田处还有一股不知名的真气在流动……我压根就拧制不了,想将其乱窜的东西压下去,伸出手想向眼前这个仙子一般的人求救,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还未来得极开口,就只觉得胸闷眼花……眼前一黑。
好疼啊。
惊得我……
难道是宫外结的仇家……可我压根就不记得……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凑在了我耳边,反反复复的就是那一句话:“回来了……就好……”
怎么了……
小畜牲像是被他拿袖子挥走了,胸口一沉,不一会儿便轻了,我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却在中途硬生生地改为了倒抽气。
这个人似乎很美,动作温柔可见心肠很好,更难得的是还懂得医术。
“原来主子在这儿让奴才好找。方才在殿前晕了过去,才知道遇了刺客……全殿的奴才们都出来寻了,幸好有几个小太监说看到您往这边来了,这会儿您该饿了吧,膳食预备好了,主子随我去吧。”
我猜,少儿应孩就是他唤的那只鸟儿的名字。
睫毛垂着,眼角下的暗红痣那么触目惊心,明明是那么美的人,清冷如月辉却又总能让人产生错觉,他是忧伤却也寂寞的……
他倾身拉起一床被褥,盖在我身上,将它掖好……
为何会因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心跳眼皮跳。
我紧绷的身子此刻像断了弦般,全身松了下采,垂肩情绪低落。
忙松开了悄然环在他腰间的手,又疼又慌的……差点跌倒了地上,滚了一下,被他搂住了。
这公子的名字好俊啊,果真是人如其名……
我惧啊……
罪恶啊罪恶。
随即而来,一双手便搭在了我肩上,心里一沉,大叹一声不好,正准备冲着窗外喊,嘴也被捂住了……很强势的人,陌生的味道。
一时间心里狂乱跳个不停歇。
小李子垂着头,偷偷瞄了我一眼。
美男如斯,美男如斯。
我能感到他的目光,似乎正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有着难言之情,视线那般温柔。
皇上说我是后妃,我便是……
“停停停,这儿打住,说下面的。”
想到……皇上与我说的话,那神情,许是念旧柔情极了。
突然有些小感伤,但更多的是庆幸。其实这些日子我并不快乐,自打从宫里醒来并察觉自己失忆,我便活得小心与谨慎,努力适应着皇宫的一切。
这个人似乎很美,动作温柔可见心肠很好,更难得的是还懂得医术。
“喳!”他跪地上。
我胸膛里无限澎湃,也无暇琢磨他与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很热情的拿眼神骚扰他。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板着脸。
“主子,您怎么了?”小李子忙上前搀扶。
什么?!
于是,我脖子一横,咬牙很尽忠尽职的晕了。
咦,见鬼了。
“你的意思是。”我握紧了他的手,蹙眉,小心谨慎地说,“我以前也住在冷宫里?”
我沉寂了一下,开了口,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些沙哑:“这儿的……那个华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搬出宫的?别再骗我了,我说的是芳华。”
我睁大了眼睛,碧绿的竹林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晃,脚踏在枯叶上的声音那么清晰,几片竹叶被拨开了,我看到一席欣长的人抱着一个古琴显现了出来,几缕阳光洒在他身上,及膝盖的长发柔软黑亮,他眉宇间满是柔和。
我喝斥:“谁在外头?”
唯有风徐徐的吹着……
他躬着身子,垂着头,手捏着袍子,最终没能忍住,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声音放得很低却也说得很溜:“这事儿本不该让我们这些下人们背地里嚼舌,但藏着掖着实在难受。其实……”他小蹙眉,掀着眼皮望我一眼,“其实在主子离开冷宫没多久,华公子后来也默默收拾东西辞别了。”
谁能告诉我,这主人和小宠一人一畜窝里斗也就算了,为啥还连累我啊。
突然人中穴一阵刺痛,我背脊一阵麻意往上窜,这个痛啊痛……
时间像是静止。
我按住了他的手,又很直白的问了一句:“是你把我掳来这儿的么?”
难道是我小小良心在作祟么。
话音未落,却只觉得背上一疼,一抉小石子打在我身上,穴位被封住了。
一滴冰凉的东西溅在了我的脸上,蹙眉,睫毛颤了一下,睁开了眼。
他忙垂下头,规规矩矩的立着,老老实实的补充:“被太子爷那么一弄,您的人皮面具就掉了,然后您就跑了。”
我四处望了望,找来一根竹签儿把烛火挑小了些。暗衬着兴许省着点用,能熬到小李子回来。可这会儿微弱的火光颤晃得厉害,夜里风大,小火苗容易被吹灭。
这人是谁……
这会儿浑身松软无力,还夹杂着酸麻与疼痛……似乎是穴道被点太久了,血流有些不畅,只觉得抬手都要花费很大的气力。
来……再摸摸,别给我客气。
我强忍住拔它羽毛的冲动,支撑起身子躺回了榻,内心这叫一个滂湃汹涌啊……都没法说了。
你们俩半斤八两,都吵到我鸟。
我撇嘴,也不顾及灰尘,转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漫不经心的问:“你来这干什么。”
小三都跑家门口了……他能不忧伤么……靠!
雾那间,脑子里完全空白,不知为何肚子里突然浮现了那竹林间惊鸿一瞥,一袭白衣的男子眉眼间的惊艳之色,足以让我心里一悸,不安的情绪便压下,此刻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为何没听旁人说起这事儿,皇上也没提及。”我小蹙一下眉,沉吟。
……为何一点也没印象。
他很会避重就轻,可我怎么就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温暖到……让我有种想哭的念头。
“这孩子又比当初瘦了。”那双手悄然抚上了我脸颊,说的话也是柔肠百结。
……我这是在哪儿?
胡乱一抹,温热的液体弄湿了衣袖,心里莫名的有一真酸涩难当,这究竟是水珠还是泪啊……
他提着宫灯一溜烟跑了出去。屋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人影倒映在墙壁上,格外的压抑。我略有些无聊,不轻意往那案上一瞅……好家伙,那烛燃得差不多了,红泪一滩。
畜生怎么会与人交流,自然是没人答他。
他讪讪地拨开了我的手,退后一步:“正是这个理儿。”
我望着他,眨了眨眼,迟疑地问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我为何会在这儿,你又是谁?”
他倾了倾身,垂下眼,慢悠悠的说:“可是谁知有一晚,皇上……不对,那时候还是太子爷。太子爷和华公子在畅饮,然后您和太子起了冲突在冷宫前院吵了起来,结果……太子爷一撕……”
“你练了奇怪的武功,情绪不该有太大的起伏。”他坐在塌上淡淡地说,视线遥遥望着自己撑在我身侧的手,却不看我。
他也静静站了,没说话儿。
脸上湿漉漉的,眼也觉得湿润无比。
其实,掳人的仁兄兴许不知道,这种分量的迷|药在我身上只能发辉一半的作用,我虽是眼皮睁不开,浑身也没了力气,但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能感觉到身上由于颠簸带来的疼痛,能听到年旁的马蹄声。
他没有出声,只是气息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感觉头被他微微抬起,一股子清泉便滑到了我嘴里,我索取着,简直是急不可耐。
我讶然却没反抗,竟很欢喜的承受之。
难道我也是那失了宠的妃嫔?
我楞了一下,朦胧的烛火映在他脸上,他扯了一个笑,很勉强的笑容:“太上皇驾崩没多久,也就是华公子迁到冷宫一个半月后就离宫了,那时候皇上还没登基。”
难怪我怎么觉得他这么忧伤了。
他一脸小执着。
这如今,折辱我啊。
可……
我不都走了过来了么,夜里这么黑,谁能看清谁啊。
我极力想睁眼却也无力,却在此时有一双手轻柔地落了下来,将被褥掖好,这会儿我也只能窝在被窝里头侧耳倾听了。
隐隐有脚步声在后头响起。
长叹一口气,我死皮赖脸佯装假寐,脸埋在前襟处又悄然蹭了一下,布料不是很柔软,摩挲在脸上有些不太舒服。
我小蹙眉。
靠,霹霉无敌顶级迷香!
可那人停顿了一会儿,却又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像是要补充什么似的:“少儿,你也吵到她了。”
脑子混沌一片,想撅着眼皮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后背脊梁一阵麻传来仿若有无数只蚂蚁爬过,知觉在慢慢复苏,这会儿只感觉到躺着的地方很硬,不像是软榻倒像是硬竹板床。
居然会有一个人养只聒噪的鹦鹉作义子?
“不碍事。”我别脸,轻声吩咐,“你今夜与我说的这些别再和他人说了,皇上那边也别提。”
放松身子,只觉得有些乏了,感觉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很舒服。
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就怔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虽然隔得远,我却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眉宇中的宁静被打破了……手里的古琴徒然间跌落到了地上……
屋里没有熏香,却有着极清新的味道,甜腻宜人的翠竹香让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舒缓了下来,角落里忽然传来鸟喙啄米的轻微细响,与这风吹帘动细水悠长诗情画意的情境极不协调。
真绝!
真乃奇人……
这让我感到不安……
我做了万人唾弃的小人,却把前程往事全忘了,甘之如饴的享受起了现在的一切……
“活该活该。”一直闭着嘴,拿绿豆似的眼偷偷打量我的鹦鹉,终于活跃起来了。
靠……
在我忍不住终于要雄起抗议的时候、一双温软的手将我拥入怀。
末了,叹一口气,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缓慢且坚定的执起我的手,把了一下脉:“这些年把身子给弄弱了,得好些进补了。”
我身子失了重,徒然住下一滑,头重重的磕在了床榻间。
而且更重要的是……
男子的手陡然就缩了回去,可那片温厚的触感却像是依然停留在我的肌肤上,有些怅然……
不过好在,这会儿总归喂得比较正常了,没用嘴。
我忍不住嘴角勾着,而且有越咧越大的趋势。
欲哭无泪,欲哭无泪。
哪个人?
我心惊,眼皮陡然一跳。
满目都是这个人的身影,与姿容。
这个美人在摸我。
他走得很急,脚步却轻盈,这结实的身子板像是练过功夫的,只是不知道走的是哪条道儿,这一路上竟没有听到侍卫阻拦声。
如此妖娆。
脑子里嗡嗡作响,皇上那会儿让我侍寝时,身上也薰了这股味儿。
我的世界是漆黑的。
啊,什么乱七八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药似乎是起了作用,浑身热乎了起来,头皮却开始发麻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蔓延朝下,酸痒之后力气像是在慢慢苏醒。
他却伸手,悄然地把我拦住:“您不久就要册封了,许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样冒然从冷宫出来不好,我去给您叫顶软轿。”
他轻轻的说着这些话,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上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你够狠……
“少儿别使坏,你压坏她了。”
他用什么东西喂我啊……莫非,嘴对嘴?!
低头嗅嗅,一股味儿却直钻入肺。
那人正以护幼崽的姿势,对我关怀备至,并禀然正气且好心的拿手给我“抚摸”胸脯,摸得还这叫一个到位,一摸一个准儿。
这破鸟,欺负我现在不敢动是么……还踩,本来就很平了……我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芳华……
我敛神,定了一下心,正襟危坐,咳嗽了一下,低着声音说:“你再给我说详细点儿,胡骗乱造我可饶不了你。”
只要一紧张,闻它身子便能放松,有种心安的错觉……
“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我小蹙眉。
小李子眼色极好,“主子,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这都过了晚膳时辰了,怕再拖下去得改为宵夜了。”
我呆住了……
不对,触感温软。
“乖。”男人的声音又在我身旁响起,极柔极韧的声线丝一般的进入耳朵里,有着股难以言喻的关怀与温柔,“吃了才会好。”
难不成这是段错综复杂的三角恋,而我就是破坏他们情谊的小三。
倒是突然有一个温软的仿若羽翼一样的东西扫在我脸上,唰地一下,惊得我一怵,脸颊上也麻麻的,说不上痒也说不上是疼。
待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呛极了,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嘴角里涌出来,一个碗却还锲而不舍的紧贴着我的唇,有人护在我身后,一只手环在我腰间,就算我闭眼,也知道……这种姿势动作,明明是有人在强行灌给我汤药,口腔里此刻充示着很奇怪的味道……潜意识便想拒绝。
心里顿时涌起的异样情愫让我极度的想睁开眼……
……话说,那刺客兄为何把我弃在这儿。
好家伙这是什么鸟儿啊。
哪个死人把我抛到他宅门口的。
我努力的掀着眼皮,他似乎手撑着,静静的望了我良久,和衣卧了下来,呼吸声拂在我的脸颊侧,热呼呼的……绵长而缓慢,瘙痒却又麻得撩拨人心。
我缩头,细细的打量着他。
“好,走。”
不会吧,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把我小心翼翼搁回了床榻上,我仍旧处在极度震惊之中……
我竟像是被催眠了般,全身一下子便放松了。
然后就是颠簸得我肠子都要狡了起采……那人一手撑在我身上,似乎是怕我摔下去,透着粗麻布我大口呼吸,一股什么气味冲进了鼻,眉一蹙,我又闻闻……
马车很颠,套着我的麻布袋早就除去了,如今换做了一张云锦小心翼翼地披在我的身上,那人似乎没有害我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何处。
谁要绑我。我抗议,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效果不明显……起码没人理我。
一声轻笑没入空中,淡了下来,似乎是有人把那瓷碟又搁在地上放好了。
那一刻,我终于忆起在梦里忘记了什么……
身子被拥住了,然后一个麻袋便套了下来……黑漆漆的一片,蹭得脸有些发麻……只觉得身子腾空,似乎被人扛了起来。
听到了马的嘶鸣声,似乎已经出了宫门。
我瞪了他一眼。
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了,温软淡且轻若尘浮。
我无力的匍匐着爬了几下,突然远处一阵鸟扑翅的声音,翠竹林一片波涛汹涌,细细簌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呆了一下,四处望了望。嘿,荒无人烟,似乎是片翠绿的竹林,身下的土湿润极了,有些……难受。我怎么一个人趴在这种地方。
梦中,曾有一双眸子,承载了千万年的忧愁,就这么欲说还休的望着我,就像此刻……这感觉那么真切。
那人没做声,我蹙眉,握紧窗撑子,正想回头,“就你调皮,别吓唬我……”
他怀里,很温暖。
可做了什么……
分量下这么足,怕是那会儿在池边的五倍多,靠!下足了本钱啊,应该要不少银子吧。
他抬头望了一下我,唇抖动了,神情很复杂。
门被他从外面轻轻合上了。
顿时便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唯余窗外隐隐有点月光。
我怔了怔,回神看了一眼,正一脸看好戏般的看着我的小李子,心里一堵,就轻青踹了他一脚,冷着声音说:“我让你说华公子怎么走的,你怎么把话题扯到我头上来了……继续了,别停!再瞎说撕烂你的嘴皮。”
我捶捶头,默哀了一下,错了……我是对任何事都没了印象了怎么会记得住这一件。
我极力忽视它,强忍住。
突然一阵聒噪的鸟叫,似乎是笑声又不像。
我怔怔,半晌还在回味中,攥紧同样香香的被褥,眯眼深吸一口,嗅着嗅着,我才反应过来……
我突然有些无措了。
居然是小李子。
细细簌簌的一阵响声过后,一个人穿着太监服便低头躬身进来了,提着宫灯,照得侧脸有些明晃晃,表情不太真切。
我眯眼,哼了一下,真销魂啊……
早知道留了小李子的宫灯就好了。
身子被扔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还算软,没被弄疼。
我晤了一声,不吭声了。
话说他那一双如玉般润滑的手保养得比女人还好啊,这个修长,还抵死缠锦的在我脸上游走,我仰脸,死乞白赖的闭眼。
他眉一蹙,闻言,手一松。
竟有些期待外面的人……
小李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啊。
却什么也忆不起来了,很庆幸那只是令我感到疼痛的梦而不是现实,却也分外的遗憾,似乎……少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缺失了,不再回来了。
那男人其实也没再说什么,似乎教养良好出奇的少言且安静。
“我就说你早该醒了。”那美男也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嘴角勾着,似乎在笑。那绿鹦鹉在他肩上跳来跳去,扁着翅膀,嘴啄了啄羽毛,那一只翠绿的屁股对着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