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醒
“小暮，来吃饭了。”一个长相气质清雅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一袭黑色的长裙，上面围着围裙，没有什么明亮的装饰，一头深黑色的长发，洒落在肩头。
像极了山水墨画中的仙子，不是人间罕有。
“来了！”说着少年便停下手中的笔，合上那一叠叠厚厚的练习册，起身走出了房间。
“来，多吃点。”女人夹起一道道菜，将其放入对面少年的碗中。
不一会儿，碗中便垒起了，如小山般高的饭菜。
“好了好了，妈妈！”苏时看着碗中越垒越高的饭菜，连忙叫停了，对面极美女人的动作。
“好！好！”女人发出声，语气中满满的溺爱与关心。
“我爸呢？”
突然，苏暮想到了什么，看着旁边少了一个人的餐桌，询问道。
“你爸，去找你爷爷了！”
说着，便听见门声响起。
咔嚓！
两道身影，从门外走来，一个身着一袭灰色休闲服的青年，一个身着白色的白大褂老人。
如果细看的话，两人的脸庞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回来了！锅里还有饭，我去盛。”温和的语言随空气传播开来，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两个人换上拖鞋，将鞋收入鞋柜，来到餐桌坐下。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能跟上吗？”
“还行，有些还没赶上，还在补。”苏暮塞了两口饭，咀嚼了几下，随口对着苏建安说道。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找你爸。”
一旁的苏建安，踢了踢身旁的苏白。
“啊！对对，有事找我，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
腿上吃痛的苏白，连忙抱起右腿，开口对着苏暮说。
“揍！揍你大爷，说话不经过脑子吗？”苏建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面色铁青，挥着手，抽打着苏白的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
看着面前，被一方面压制而下的男人，苏暮露出笑容，吃饭的动作都快了不少，津津有味的吃着，十分下饭。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他心里这么想着。
不一会儿，便放下碗筷，对着老人手下的父亲说道：
“爸！给点钱，我出去买点练习册！”
苏白在苏建安的大打出手下，慌乱中将钱包扔了过去。
“拿去拿去，别光买练习册，出去玩会儿。”
“老子要跟这老家伙，大战三百回合！”
苏暮捡起钱包，收入口袋，没有理会苏白的口出狂言，在门口换好鞋子，转动门锁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的苏暮，便听见门内传来一道惨叫！
“啊！爸！别打脸，别打脸！”
“啧啧，自求多福吧，老爹！”苏暮泽口向着门内说道。
沿着贴满了小广告的楼梯，走到一楼，苏暮便沿着熟悉的巷道，向着主街走去。
身旁的高墙上，灰白色的墙壁光秃秃的，还有一面已经倒塌，上面零碎着贴着几张泛黄的广告，脚下的水面坑坑洼洼，一不小心便会踩进浅坑之中。
他走进街边最近的一家书店，来到书柜旁，挑了几本练习册，付过钱，拎着塑料袋，随着零零散散的人群，向着小吃街走去。
苏暮抬头望去，天边的夕阳将蓝天里游荡的白云，烧成火红色，远方的白雪笼罩一切，街角影音店的音乐，回荡在耳旁。
“当眼神开始放逐，”
“冷漠略显无辜。”
“言不由衷在乎，”
“伤我体无完肤。”
“选择放下全部，”
“走不出的迷雾……”
苏暮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吃妈妈做的饭，爸爸和爷爷的“斗殴”，还有听他最喜欢的音乐，简单而又朴实的生活。
轰——！！
就在他踏下最后一阶楼梯的一步时，一声嗡鸣的巨响突然从远处传来，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
“发生了什么？”苏暮错愕的稳住身形，向着天空望去。
只见原本火红的夕阳白云，已然消失不见，漆黑与深蓝将无垠的天空分割开来，周围的一切都黯淡无光。
苏暮低下头，突然怔在原地。
不知何时，原本身边的行人和卖着小吃的商家都已消失不见，整个街道变得空空荡荡的，寂寂无声，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苏暮的目光失色，身体越发无力的向地面倒下，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轮明月，渐渐地，那轮明月，染成了血红色像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凝望着世间的一切。
它的身旁一颗星辰闪烁金色耀眼的光芒，一道人影出现在苏暮的面前。
注视着苏暮眼中泛着红光的双眸，平静的开口道：
“醒来吧……”
话音落下，苏暮周围的街道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就像支撑着这个镜像世界的支柱，轰然倒塌。
他周围的一切都化作黑色的灰尘一样，向着天空飞去。
苏暮感觉自己在极速下坠，就像在隐秘，黑暗，无光的深海中，越来越深。
身旁跳动着发光的水母，他伸出手触摸，一道流光涌入他的额间，那些是他曾经的记忆。
柳轻烟，酒吧，怪物，张凡，红色的月亮……
被他深藏的记忆，在此刻涌现出来，一股脑的灌入他的脑海中，苏暮眉头紧皱，双手抱着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想起来了。
随着记忆的恢复，那些掩埋的痛苦，悲伤，遗憾，怒火就像发射的火焰一样，喷涌而出，再度缠绕在他的心间。
“这些……都是假的吗？”
苏暮茫然的望向手中的练习册和钱包，喃喃自语。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望向家的方向，眼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我不能就这么离开！”苏暮眼中爆发出一道无尽的红光，他下坠的身体骤然停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不想去追究，但是……他们是我唯一的羁绊，我还没有跟他们好好告别……，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苏暮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的红月，爆发出月色，坍塌入深海的城市再度重建起来，鲜红的月光恢复着原本的街道，他手中拎着练习册，拿着钱包，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头顶的红月闪烁着鲜红的月光，苏暮猛的迈开脚步，朝着家中的方向奔去。
每当他出一步，他身后由月光组建起来的街道，再度化作黑色灰尘，沉入无边的深海。
他没有回头，只是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那里，有一座温馨的家。
终于，他在温馨的家门口停下了脚步。
整个幻想世界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眼前的这一座建筑屹立在深海中，红色的雾气弥漫在它的四周。
苏暮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暮，练习册买回来了吗？有没有在外面玩一玩？”苏白在客厅拿着瓜果，坐在沙发上，对着刚进来的苏暮说道。
“爸。”苏暮见到父亲，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小暮回来了啊！坐那儿吧，我切点水果过来。”母亲从厨房出来，接过苏暮手中的练习册，放到一旁，把苏暮推入沙发上。
“爸妈！”苏暮注视着眼前两人的脸庞，心中的酸涩翻滚不息，张了张嘴说道“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都一直在吗？”苏母将苏暮揽入怀中，语色温柔的说。
周围的墙体逐渐坍塌了起来，大门，卧室，厨房，餐厅，卫生间……，让这本就支离破碎的房间变得更加空荡。
苏暮把头从怀抱中，脱离了出来，擦干眼泪，露出微笑，对着面前的两人说道，“爸妈，我要走了……”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彻底崩塌，沉入大海深处。
苏暮望着上空散发鲜红月光的红月，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我一定……会让你们回来的。”
他喃喃自语。
他放下手中的钱包，双眼缓缓闭上，向着深海倒去……
“我该回去了……”
————————————————
“苏白，你看见了吗？是小暮……”
男人身旁的女人从睡梦中醒来，向着眼前白发金色的眼睛的男人询问道。
“看见了……”
“我想小暮了……我想回去给他做饭。”女人露出低沉的目光，眼中满是遗憾，黯然，更多的是担忧。
“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苏白望向眼前无边的迷雾，挥了挥手中的剑，对着她说。
“等我们回去，谁欺负他，我就杀谁……”
苏白的眼中冒出凶光，周围的杀气形成实质，迷雾中的怪物在颤抖着望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