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苏暮”
深冬的寒意透骨，连日的大雪一阵一阵大雪下个没完，整个医院笼罩在灰蒙蒙的世界中，天边那点耀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冬天。
阴暗的房间里，一盏灯，一张床，一道身影，这便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砰呲！
门被打开了，一个双鬓微白的身影走入了房间，光很刺眼，宛如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姓名？”
“苏暮。”
“今年十五岁？”
“不，我十六岁。”黑发少年摇了摇头。
干净老练的医生沉吟片刻，“你确定你叫苏暮吗？”
“……确定，为什么这么问？”
医生没有回答，随即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你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吗？”
“烟花在绽放，天空浮现出一轮圆月，随后它变成了红色……”苏暮微微沉思道。
“你几岁？”
“十六岁，怎么了？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苏暮不解的在床上坐起，起身向医生询问道。
“啊，抱歉！”
“我忘记了，人老了，记性不太好，抱歉！抱歉！”医生见苏暮情色激动的举动，语色温柔的，连忙向他解释。
听到回答的苏暮，身体下垂，靠在病床上。
“最近有什么感觉？”
“感觉？”
“对！”
“感觉你们的饭菜很难吃，建议你们换个厨子！”想起这几天吃的饭菜，苏暮感觉味蕾泛起一阵恶心，有些后怕的说道。
“好建议，我们会采纳的。”
随后，医生站起身，对着苏暮说道，我是这家的院长，我姓苏，名建安，同时是你爷爷，以后你可以叫我苏院长或者爷爷。
“爷爷？”
“嗯对！你父亲的爸爸。”
见苏暮在病床上愣住了神，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直立地坐在病床上，苏建安并没有多说什么，迈着脚步，离开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这间房间再次变得昏暗起来，空空荡荡，就像进入了阴暗的镜像空间。
“父亲……”
出门后，门外等待的医生，微微低下头，叫喊道，“院长！”
“嗯。”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七次，每年他都这么回答，年龄和名字都对不上。”
“他恢复的不错，无感正在慢慢回来，意识还不清醒，记忆出现了紊乱。”
说着，拿出一管药剂递给一旁的医生，“这是今天最后的一管药剂，你将它混合到饭菜里，吃完后，就给他上正常饭菜。”
“好的，院长！”
听到医生的回答，苏建安转身便要离去。
“院长！”医生连忙叫停，向他投来询问的眼神。
“还有什么事？”
“有人要见您！”
“谁？”苏建安有些诧异的问道。
“一个自称是苏时叔叔的人！”
“汪峰，我警告过你，不要向别人透露苏时的情况。”
那双黑暗深邃的瞳孔，犀利，冷酷，冰冷的目光仿佛要贯穿一切，周围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汪峰低下头，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面对不是一个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而是一位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普普通通的院长。
“院……长，我知错了！”
“没有下次，因为下次你会以病人的身份进入这家医院。”放下狠话的苏建安，再次转身走去。
临走时，“让他去我办公室。”
“好的，院长。”汪峰依旧弓着身，头低的很深很深。
直到听见脚步声远远走去，才挺起身，靠着墙，缓缓向地面滑去，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马的，煞笔赵明诚，你这特么不得请我喝酒。”坐在地上的汪峰拿出手机，编写出了一条信息，“去办公室！”
便掏空了全身力气，吐了口浊气，继续坐在地上，像极了一个被榨干一身精气干枯的死尸。
此时，
接到信息的赵明诚，脸上露出欣喜，随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觉十分肃立的身影在随他的脚步声向前方走去。
看到院长办公室的赵明诚，停下了脚步，忐忑的心情，徘徊在心间。
抬起手，在门上敲击起来。
咚！咚咚！
没有声响……，他呆愣在原地，“还是不愿意见我吗？”赵明诚心里想着，眼里满是落寞的神情。
“进来！”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传来声音。
落寞的神情消失，赵明诚推开房门，看向屋内。
苏建安背对着他，在窗前站立着，抬头望着外面的大雪，一片雪中世界。
“你来干什么？”
“我……想见见那孩子。”
“见？你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久吗？”
“七年，整整七年，你有什么资格去看他！”
“对不起……，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这样。”赵明诚眼神黯淡，像极了一具死尸，站立在原地，没有了声响。
“如果你想弥补你那仅存的愧疚，就去加入镇魂。”
“好！”
“那里死亡率很高，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苏建安低下头，看着院中那被大雪覆盖的松树，枝叶被厚厚的雪压下了枝头。
“不用了，那里适合我，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告诉他，他有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叔叔。”
他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泪水不争气的流淌了下来，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我这么一个懦弱的叔叔！”
用衣口，擦拭了一下双眼，吸了口气，收去了一份颓废，懦弱，宛如死尸的神情，增添了些许生气，眼神也慢慢变得坚定，炯炯有神，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般活了过来。
“他增添了份新的记忆，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记忆。我需要你去查一查。”苏建安，收了收身上的气息，眼神肃穆，开口说道。
“记忆？”
“对，他认为他叫苏暮！”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赵明诚心中愕然，“苏暮……”，明确了方向，将一份房产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他的，出院后他能有个住的地方，虽然他可能不需要……”
紧接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出了房间，向着心中的方向走去。
“记忆吗？”
“也许吧，人要有个活着的方向，没有的话，跟那群木偶有什么区别。”
说着，便将那处房产收入抽屉，放在了写着苏暮的照片上，里面还放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病房内，躺在床上的苏暮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抹金色，口中在低吟着：
“无知的灵魂啊！”
“你在何方？”
“黎明的曙光在天空升起，海棠花在盛开！”
“看看这世的人间烟火！”
“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