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谈判
苏舟已经不想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重来一世，他还是看不透任何人，看不透大哥，看不透余确。
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胡淮思，这个事件之外的人。
——
坐在凯铂酒店华丽的大厅内，胡淮思再一次感叹苏舟穿的真好看。
青年人坐在棕色皮质沙发里，葱白的手搁在沙发扶手上，一身栗色缎面西装，领口处打着棕色的领带，严谨却不沉闷，一双眼睛没有到处乱看，而是平视前方，偶尔垂下看着茶，敛然一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威仪。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书中那样的地步，他就应该坐在奢华高调的办公楼里执掌风云，而不是辗转在不同人的怀抱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床伴。
苏家的情况胡淮思多少也有些了解，胡父虽不怎么回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把苏家的情况说一说，再把苏赫痛批一顿，说他没有远见，不愿意谈合作，这样下去苏家迟早垮台，没想到苏舟上任才几天功夫，就目光如炬，看到了苏家的问题所在，并且谈到了和余家的合作。
或许，天才的陨落才更让人唏嘘吧。
“谢谢。”
面对胡淮思的夸赞，苏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心中确实有几分欢喜，面上却不为所动，淡淡道了声谢。
……
“欢迎光临。”
伴着门口处迎宾小姐的欢迎词，余确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路过时还向其中一个眨了一下眼睛，惹得那小姐脸上一红，低下头不敢看他，余确笑了笑，走进大厅里却差点左脚拌右脚摔过去。
那不是胡家小少爷吗？苏舟怎么带着他一起来了
余确终于屈尊降贵将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正了正衣服，又理了理头发，这才重新扬起笑走过去，带着调侃逗趣的意味朝胡淮思的背影吹了两声悠长的口哨。
“哟，胡少爷也来了？生日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这次跟着苏二少来赴宴，难不成是想我了”
胡淮思转头，看到余确像个花孔雀一样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瞧着自己。
嘴角一抽，一张嘴就要吐出他肯定不爱听的话来，却被苏舟抢去了话头。
“我要他来的，他算是我们公司的职员。”
胡淮思突然想起多天前母亲跟他说的砾苏给自己留了个职位，顿时身板就硬挺起来了。
“……呃对！我是砾苏员工，来合作谈判的，你……你放尊重点！”
余确失笑，看眼前人就像看一只炸毛的小猫，拍了拍手，身后进来的人就弯腰要将他们引向包间。
“好好好，胡少爷，来，这边走。”
他管也不管这信息的真假，只想跟人好好接触一番，聊表情思。
——
来到梧竹轩包间内，余确挥手让其余人下去，空间内只余他们三人。
余确先落了座，胡淮思立刻也坐了下来，苏舟先是警惕得用目光看了余确一阵，却看他的眼睛一直粘在胡淮思身上，心中疑虑冲淡提防，在胡淮思身旁坐下了。
桌上的菜肴已经摆齐了，但三人没有一个率先动筷，皆是心怀鬼胎。
苏舟怀疑对面人真正的来意；胡淮思虽然饿，但是既然装着来洽谈合作的公司员工，那就要装得像一些，两个老板不动筷，他就不会动筷；余确想得就简单多了，单纯就在盘算怎么跟人多接触。
终于看到这两个人中一人有了动静，胡淮思眼睛一亮，却看到余确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黑椒牛肉长臂一伸放进了他的碗里。
“这家酒店的黑椒牛肉堪称一绝，口感脆嫩，火候正好，尝尝”
“呃，谢谢。”
胡淮思小心翼翼地尝了尝，确实不错，但还是有些搞不懂这人的操作，不是谈合作的吗？怎么半天不说话，还有苏舟也是。
此时苏舟正盯着胡淮思品尝牛肉的嘴巴，此时此刻，他哪能还不明白余确对胡淮思的心思。
眼看余确笑眯眯的又要往胡淮思碗里夹牛肉。
苏舟适时开口:“余少爷，时间宝贵，谈一谈合作的事吧？公司还有事务需要处理。”
余确举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但还是将那块牛肉送进了胡淮思的碗里，随后搁下筷子，手肘支着下巴，从一进门就追随着胡淮思的目光终于移动到了那正经的有些无趣的人身上。
“好啊，开始吧。”
——
胡家别墅，温珣将包挂在衣帽架上，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客厅就不自觉开始搜寻胡淮思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王阿姨，淮思哥呢？”
正在忙活的王妈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脑袋:“少爷下午就出门了。”
温珣下午只有一节课，所以回来的还算早，迫不及待回来见想见的人，谁知那人却不在。
“好，知道了。”
——
此时胡淮思正一边吃着饭一边看两个人互不相让地谈判，谁也不想吃亏，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任是对此类知识毫不了解的他也能看出战况的激烈。
对方谁也不让谁，胡淮思看桌上的菜几乎要被他一个人给吃完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出口和了手稀泥。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好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争得面红耳赤的也不好看是不是。”
“好。”
“行。”
没想到双方不约而同看向他，异口同声答应了。
胡淮思挠了挠鼻子，合着这是早都不想吵了，就等谁先服软呢，自己这是阴差阳错给两个人都递了台阶。
苏舟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那就按这价格进行供货，销售额中二十个点可作为收入进行分配，采购或销售额达到一百万我们会提供额外返利，怎么样？”
“行。”
余确看出苏家这是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 再不同意难免有些把人逼急了，就同意了。
苏舟也不耽搁，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推了过去。
“这是商务合作合同，余少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急什么？我还没吃饭呢？”
一直在跟苏舟争来吵去，除了给胡淮思夹了两块牛肉就再没动过筷子的余确有些不快。
“我就不吃了，公司还有事儿，请余少签字，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是啊，是啊，我吃饱了，苏舟还有事，你签完字慢慢吃不就行了。”
胡淮思也帮着搭腔，他看出来苏舟不想和人多待，反正这剧情也没发生，倒不如先走，省的在这里坐着难受。
“你也想走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块，这么无情，亏我这些天想你想得紧。”
不是，这深宅怨妇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没那么熟吧？
“啪！”
胡淮思还没来得及给出什么反应，旁边的苏舟先急了起来，将茶盏用力搁在桌上，语气冷冷:“自重，余少爷。”
这么大的动静却根本没有震慑到余确分毫，他抽出两张纸，身子前倾，将纸按上还在呆愣的胡淮思的嘴角，把人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
“躲什么？帮你擦嘴。”
“不……不用了。”
胡淮思尬笑着接过他手上的纸，心有余悸地擦嘴。
余确摩挲着刚刚被胡淮思触碰到的手指，心情大好，推过来的合同看也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大名。
“好吧，合作愉快，慢走不送。”
“常来找我玩啊，小思。”
苏舟面色沉沉，拿过那份合同，手指用力到在厚厚的合同上留下了褶痕。
“走。”
他拉起胡淮思出了门，不给两人再待在一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