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杨羽和梁音玩脱了
于是，大家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拼命夹菜，连聊天都顾不上了，一通风卷残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像轻柔氤氲在布上的颜料，渐渐舒缓开来。梁音很会来事的以茶代酒祝贺外婆生日快乐。外婆满是褶皱的脸颊越加红润，她笑得合不拢嘴，“楚楚真乖。”
外公的语气有些失落，“别等他了，快吃吧。大宝饿了吧？”说着，他对大宝和蔼的笑了笑。
楚楚转头对坐在她旁边的沈上时低声道：“还奔驰小跑，我都怀疑他家现在揭不揭得开锅。”
梁音挽着杨羽的胳膊，道：“楚楚我跟你说哦，找老公就得找个对自己好的，别图钱也别图他长相。唉不过现在离婚率那么高，谁都说不好，结了还得离呢。而且像你们这年纪，离婚率就更高了。”
楚楚回答道：“你可以自己问问他啊。”
这时，大宝揪着二姐的裙子咋呼道：“麻麻我想吃蛋糕！”
“放心啦大姐，我的婚礼一定不会像姐夫给你办的一样那么寒酸的。”这时，梁音急忙捂住嘴，作惊讶状：“哎呀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不能说是寒酸，应该说是简洁，大姐真抱歉哦，我说话又不走脑子了呢。”梁音一脸歉意的对大姐道。
“你们不是他家人么？今天你们把钱替他还了，只要我拿到钱就立刻走人。”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老师你太贱了！啊不——是太神了！”楚楚窃喜，低声称赞道。
楚楚忽然下意识的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沈上时——老妖孽在给大宝表演吐烟圈！
“我要去找小叔公……”说着，他挣扎着跳下了椅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到沈上时旁边。沈上时让站在一旁侯着的服务员加了一把儿童专用椅子。
楚楚的话很奏效，大家又将目标转移到梁音身上，她再次成为了焦点。接着又说道她和杨羽结婚问题上，于是她把各种奇葩的想法说了出来。比如，她要坐着热气球从天而降，那时候还要有几个扮演天使的女孩将她团团围住，仿佛她是下凡的天使公主。
梁音努力稳住情绪，故作优雅的站了起来道：“这样吧，我把车抵押给你们，行不行？”
“别他妈跟老子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车是你们去婚庆公司租来的！我告诉你，别给老子耍花招！”
“我看你最近和小叔走得很近呀，万一让别的男人看到，会认为你是很随便的那种女人呢。”她笑得很温柔，语气也很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别人坏话。
一旁，外公心平气和的问向梁音：“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空气中仍然僵硬而寒冷。
她想，可能沈上时是大宝唯一怕的人，她真不知道沈上时做了什么会给大宝这样一种信服并惧怕又喜欢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楚楚小时也有。
“杨羽，听说你家不是很有钱啊，梁音要的这些你能给得了么？”大姐高昂着脖颈垂着眼睑端详着自己指甲说道。
这时梁音跟个欠儿灯（形容什么都上赶着。）似的，问沈上时：“小叔，你看着我家杨羽的时候干嘛这副表情嘛～”
此时梁音脸色煞白，她低着头，仿佛蝶翅般的长睫毛微微颤抖，攥紧裙摆的双手沁出汗水，良久良久以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从喉咙间挤出生硬的一个字：“是。”
就在大宝正跟二姐吵闹吃蛋糕的事情的时候，包间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了，随后涌进了十来个拿着家伙的男人。
杨羽和梁音得意的表情在瞬间愣住，半响后，俩人不约而同的找价签，极其惊慌失措。
杨羽抿着柔和的笑容道：“房子我们已经买好了，婚礼的钱全由我家出。对了，我刚给她买的那5系宝马只是订婚礼，结婚的时候还会给她买个奔驰小跑。只要是梁音要的，我都会给她。”
面对气势汹汹的这伙人，没人敢说话，没人敢动，当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然而，这时大姐夫却勇敢的站了起来，义正言辞道：“你们想做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对了梁音姐姐，你跟大家说你怀孕的事情了么？”楚楚岔开话题。
或者说，沈上时对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大姐瞥了一眼满脸横肉低头吃饭的大姐夫，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处，领头的秃头男人的头上纹上了大片的图腾，他凶神恶煞的向杨羽走去，揪起他的脖领子怒道：“赶紧给老子还钱！”
楚楚想，或许外婆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日聚会，也不知道自己是主角，但因为大家聚在了一起，所以她很开心。
沈上时非常为难的说道：“小叔是说啊……咱都开上奔驰宝马了，就讲究一点吧。那个杨羽，你能不能……把你西服上的prada价钱摘了……我看半天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楚楚听到了外公的那句话，他没有说楚楚的爸爸在，没有说二姐夫或者大姐夫在，而是说，沈上时在这里，不用害怕。但楚楚想，沈上时在这有个毛用，难道要他跟这帮人火拼么……别这么残忍好么外公，好歹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生命啊。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楚楚要想办法赶紧让这些离开这里，毕竟现在是外婆的生日宴会。
这时，大宝扯开稚嫩尖锐的嗓音‘哇’的哭喊了出来。尽管楚楚和他隔得很远，但依旧能感到耳膜有阵阵的刺痛感。二姐夫正不停的哄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大宝，大宝却给了他一嘴巴……二姐夫尴尬的看向二姐，二姐那眼神大概意思是——你要敢骂他我就跟你玩命。于是二姐夫躲避开二姐的目光继续哄着大宝。
一间名为‘满月’的大包房内，房顶的巨大水晶吊灯耀眼闪亮的光芒洒在金黄色桌布上，桌子上摆满了华丽精致的菜品。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动筷子，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虽然他们早就饿的不行了，却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楚楚的外公要等舅舅。
一提到楚楚的婚姻问题，楚楚便再度成为了众人的集火目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楚楚，楚楚强颜欢笑着面对着众奇葩，很多问题都回答得模棱两可。经过之前的事情，楚楚现在已经做到了游刃有余，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面对亲戚们的挖苦调侃默不作声，手足无措。
“没门儿！”秃头大哥斩钉截铁。
“那你就去问问太外婆要不要吃呀，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只有大宝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坐在大椅子上用筷子使劲敲着饭碗发出抗议的声音。“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众人双目两两相视了半响，表情茫然又惊讶。
大宝低下头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我不敢。”
“您是长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楚楚暗骂一句卧槽，心想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
“我不管我就要吃！我才不管谁的生日！麻麻我要吃蛋糕我要吃！——”
大姐不高兴了，大眼睛对梁音一瞪，没好气的道：“我今年三十三了，怎么就没法看了？”
楚楚幸灾乐祸的心想，完了，这回来个底儿掉，杨羽和梁音所有的事情都被抖搂出来了。
梁音一愣，随后喜笑颜开道:“哎呀我今天一高兴都把这事给忘了。外公外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有宝宝了哦～”说着，梁音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外公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我明天就去筹钱行么？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了就再宽限一天，一天！今天是我未婚妻的外婆的生日……”杨羽跟三孙子似的向秃头大哥作揖。
楚楚看向沈上时，他拿起根烟叼在嘴里，悠然自得的点了上，嘴里冒出些许的烟气。她向他低声问道：“怎么办？”
众人对这个数字表示惊叹不已，杨羽也被吓得浑身颤栗着，道：“可我……我现在没钱啊。”
楚楚看了眼表，已经快一点了。
这时，大宝怕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在楚楚旁边的二姐急忙哄着大宝。楚楚又看向众奇葩们，一个个的脸色都煞白煞白。平常这帮亲戚一听说谁家有喜闻乐见，那吐槽得欢乐着呢，如今一到关键时刻，都跟蔫了的柿子，大气都不敢出，全都耗子扛枪窝里横。
其实楚楚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什么沈上时从不给大宝买玩具，大宝却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宝只要在沈上时身边，他就变得乖巧听话，不哭也不闹。甚至有一次他对楚楚说：“小姨，小叔公喜欢吃巧克力吗？”
楚楚听到这里‘噗’的一声就把嘴里的水喷出去了！沈上时嫌弃的看着她道：“你这是要疯啊？”
沈上时看着杨羽，皱着眉头，一副很纠结的模样。
梁音还跟楚楚的妈妈说用不用给楚楚介绍对象。妈妈说，楚楚还小呢，可以慢慢选。一边的大姨接上话茬道：“都二十二啦，还小呢？你别总把她当小孩看啊，当心她都长不大。”
“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啊？不是啊。”
楚楚得意的对梁音挑着眉毛。
梁音继续道：“女人一过二十五就没法看了，再拖几年就没人要了呢。”
一个粗犷而愤怒的声音令楚楚四周聒噪的话语声像是被什么人按下了‘暂停’键，顿时鸦雀无声，大宝的哭闹声也戛然而止。
“楚楚，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新的男朋友？你都二十二了吧，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话，是坐在外公旁边的梁音说的。她对楚楚优雅的微笑着。
她刚说完，秃子大哥就用手里的铁棍指向她：“谁也不许走！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三十万不还，谁也甭想离开这！——还他妈报警？”话音未落，秃子大哥一把夺过了妄想报警闷声不吭的二姐夫的手机，将手机摔碎在地。
大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好像在给自己壮声势。她冲梁音骂道：“梁音你他妈有病吧！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还他妈租车来跟我们得瑟，还影响到外婆过生日！”说着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怒道：“你还要不要脸！”而后，她走到外公外婆旁边，将外婆馋了起来道：“外婆我们走，她自己的乱摊子自己收拾！”她瞪着梁音说道，似乎不是跟外婆说的，而是跟梁音说的。
“……”
秃子大哥抬腿就给大姐夫一脚，大姐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秃子大哥怒道：“去你大爷的法治社会，我他妈就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孙子向我们公司借了20万，现在利滚利，是36万，我是来讨债的！”
一旁，外婆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女孩，紧紧地拽着外公的手，外公拍拍她的手，示意不要害怕，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上时他在这呢，他有办法的。”
这话说的可真感人，楚楚都要相信爱情了。
从对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中，走出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理了理西装，笑眯眯客气的说道：“宁（您）好，俺们似好运财务公司的员工，杨羽先森在俺们这借了三十万以做只（资）金周转，但他操（超）过期限三天后还没的还，俺们似来催在（债）滴。现在他需要还……”中年男人思索了半响，一旁的另外一个男人提醒道：“三十六万。”
“请问你们是……”楚楚的爸爸站了起来，问道。
沈上时并没有哄他，也没有把他抱在腿上喂他吃饭，而大宝就自己拿着小勺在他身边，还吃得很嗨。
众人开始两两低声议论了起来，大部分都在说，杨羽怎么是这种人啊竟然招惹这种财务公司，这些人似乎都是黑社会的啊。
……
“杨羽你丫给我滚粗来！”
于是，一个新世纪好男人的形象在众人心里瞬间崩塌。
楚楚心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是盼着我以后结婚后离婚么？
“沈老师～我是很随便的那种女人么～～”楚楚皮笑肉不笑对沈上时轻声细语道。
“还没有呢，谢谢姐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