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二天清晨姜乾醒得很早，他一整晚都在做噩梦，好几次都从梦中惊醒，以至于现在他眼周围带着个厚重的黑眼圈。
姜乾看着外面透过窗帘蹿进来的光眨眨眼，姜乾感觉头有些疼，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舒服的感觉才能缓解一些。
姜乾捞起枕头边的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他从柜子里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转身进了洗手间。
姜乾洗漱完，走到阳台把透明的玻璃门拉开一条缝，屋外的风带着浓重的凉意吹进来，姜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没打算关门，屋里太闷了，是该透透气的。
姜乾慵懒地伸展了下四肢，踱步到衣帽间找了件外套套在身上，然后才慢悠悠走到床边把手机开机。
手机里躺着很多条消息，姜乾看了眼，大部分是洛斯昨晚发的，全都是问他还生不生气，然后就全是些哄人的话，最后几条消息停留在今天早上八点。
洛斯：小老板，今天有空吗？
洛斯：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洛斯：小老板，你还在生气吗？
洛斯：小老板，你给我回个消息吧，好不好？
姜乾心里堵得厉害，看着洛斯的消息，心里更加不痛快了，这算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快要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个时候黑暗却偏偏笼罩下来，把人围得死死的，不透风也不透气。
姜乾心里闷得很，一想到洛斯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姜乾就恨不得去医院把那个诊断他得了绝症的医生拉出来打一顿，什么时候检查出来不好，偏偏在五年暗恋快要见光的时候？
姜乾忿忿把手机丢在床上，没打算回消息。
姜乾换好衣服后，仔细想了想，还是给洛斯回了个消息。
姜乾想说没空，刚准备要按下发送的时候，又变了注意，随手打下“嗯”，点击发送。
姜乾没去公司，他开车去了他一直资助的福利院，院长见到他很是高兴，忙着招呼孩子们和他打招呼，孩子们明媚的笑脸瞬间治愈了姜乾一整天郁闷的心情，孩子们笑极具感染力，姜乾看着也忍不住跟着笑，他把礼物从车里拿出来分发给孩子们。
“院长，您忙吧，我自己走走。”分发完礼物，等孩子们散了之后姜乾笑着对院长说。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福利院待了二十几年了，她过去的半生都奉献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姜乾每次见到院长总是像见到自己的母亲一样亲切。
姜乾低落的情绪没逃过院长的眼睛，院长没走开，而是双手搭在小腹上，慈祥地看着他，“怎么了？不开心？”
姜乾很讶异院长能看出来，愣怔半响才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能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吗？”院长拉着姜乾往屋里走，然后给姜乾到了杯水，沉默地看了姜乾几秒，“现在能跟我说说吗？”
姜乾刚端起杯子，刚递到嘴边，水还冒着热气，温热的气流喷洒在他脸上，姜乾口中吐气，往杯里吹着凉气。
姜乾透过雾气看向对面那张慈祥关怀的脸，犹豫几秒放下杯子，看过去，“院长，如果……一个人快要死了，但他心里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人，那他剩下的日子该怎么过呢？他还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他快死了，是不是不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别人涂添烦恼？”
院长笑而不答，而是手指着外面玩耍的孩子，笑道：“看见那个孩子了吗？”
姜乾抬眼望过去，很快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孩子，那孩子的头发很长，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不难看出来是个男孩子。
那孩子似乎无法融入到当前的环境，自己抱着一本黑皮书缩在角落里，有小朋友上前邀请他一起玩，但那孩子只是摇了摇头，大家似乎都习惯了他的冷漠，在被拒绝时也能笑着走开。
院长说：“那孩子是被丢到福利院门口的，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青紫色的，奄奄一息，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这孩子曾经遭受过非人虐待，全身上下都是伤，医生一度说救不过来了，但最后这孩子凭借着自身的意志力硬是扛过来了，但也从此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院长收回目光，把视线再次放到姜乾脸上，“我说这些事想告诉你，在这人世间不如意的事有很多，但大多都能凭自己的努力解决，唯独死亡是我们不能决定的，所以珍惜当下，把握现在，活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总是能决定很多事，但它决定不了的是我们的选择，有些人浑浑噩噩觉得死就死了，可有些人却生死关头在和命运作对，拼了命地想活着。”
姜乾怔然，却又突然释怀，是啊人都在努力活着，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么为什么不跟时间争一争，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不是吗？
所以姜乾在心里给自己暗暗做了决定，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去，他就乖乖去医院进行治疗，治疗的过程也许会很痛苦，但乐观想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不是吗？
姜乾嘴角的僵硬化为笑意，眼尾也跟着上扬，整个人看起来如释重负一般自在又轻松。
“院长我明白了，谢谢您，我先回去了。”姜乾端起已经凉了些的温水喝了几口，然后起身跟院长道别。
姜乾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往孩群中看了一眼，那个男孩还是抱着书，只是他不再低着头，而是眸光发亮地看着正在玩游戏的孩童。
男孩儿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男孩儿弯起嘴角点点头，似乎是在跟他打招呼，姜乾也回了个微笑，等男孩的视线转向他处的时候，姜乾才迈腿走出福利院。
姜乾今天来得本意除了是来看看孩子和院长，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在他死后，为父母收养一个孩子。
但现在这件事似乎还不急，有些事还是要想清楚再去做。
姜乾开车回到公寓停好车往公寓走的时候正看见洛斯的车停在小区楼下，洛斯就斜倚在车旁，他裹着宽厚的棕色大衣，带了个黑色的帽子，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手里捏着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现在他的眼神正往姜乾这个方向看过来。
姜乾愣了下，他没想到洛斯这么早就过来了，看样子应该等了很久。
姜乾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几个未接电话，他的手机昨晚开了静音忘记关了，所以他一整天都没听到洛斯给他打电话。
姜乾裹紧衣领，小跑过去，把脸围埋在围巾里，“等很久了吧，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你给我打的电话。”
“不久。”洛斯把口罩拿下来揣进兜里，在寒风中扬起笑意，“饿了吗？”
姜乾摸了摸肚子，肚子空空的正咕噜咕噜叫嚣着，姜乾尴尬道：“饿了，吃饭去吧。”
洛斯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乾想了想说：“火锅吧，暖和一点。”
“好。”
洛斯对于选火锅店这件事可谓是驾轻就熟，洛斯找的火锅店基本是那种藏在巷子里干净又卫生味道还贼好的那种。
两人在冒着热气的火锅前对立而坐，鸳鸯锅里的红锅堆满了各种蔬菜肉食，反观另一边颜色惨淡的清汤锅里只有几片绿色的菜叶点缀。
洛斯不断往姜乾碗里夹东西，直到把碗都堆满了，洛斯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等等等，洛哥，你光给我夹，你自己不吃？”
“我不饿。”
姜乾无奈叹气，“行，不饿你就看着我吃，别给我夹菜了，你这让我想到过年时候的我爸了。”
“好。”洛斯挑眉，放下筷子，又问：“小老板，那天晚上的事你真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
那个吻？
“不。”姜乾急忙摇头，“不记得了，都断片了谁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我真做什么丢脸的事儿了？”
洛斯似乎早就料到了，表情没什么变化，笑着道：“没，你也就是抱着树培养了下感情。”
姜乾猝不及防被噎了下，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才反应过来，故作惊讶道：“真的？我真抱着树培养感情了？”
“嗯。”洛斯点头：“你管树叫哥哥，小老板，我能问问你口中那个哥哥是谁吗？”
姜乾眨了眨眼，捏筷子的手紧了紧，姜乾手不自然夹了快肉放进嘴里。
“哥哥？”姜乾疑问道：“除了你我还有其他好哥哥？”
正在洛斯放下心来的时候，姜乾冷不丁补了句：“不过也正常，毕竟我人缘好，有几个好兄弟也不奇怪，对吧？”
姜乾没注意到洛斯脸色变了，还在继续作死，“想跟兄弟培养感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洛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你喜欢他五年了，怎么解释？”
姜乾脸色僵了下，夹菜的动作顿住了，不过片刻就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是欣赏，你肯定听错了，就算我真说的是喜欢，那喜欢不也分很多种吗？”
“比如我对你，”姜乾丝毫不知危险，还在作死边缘不断试探，“那就是纯纯的兄弟情，我也喜欢你啊，但你能说是我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吗？”
虽然他真的很想和洛斯上床，但打死也不能现在承认啊，洛斯像是一颗正在闪闪发光的星星，一旦失去光泽就会彻底消失夜空里。
姜乾又道：“不能吧。”
洛斯眼神沉下去，眼睛死死盯着姜乾，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一点别样的情绪，但很可惜，姜乾的眼神淡定又坦然毫无秘密。
如果说姜乾现在是演的，那么洛斯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真不应该做老板，就该去做演员，那必定是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影帝。
姜乾见气氛不对，立刻转移话题，“我记得过两天是你出演的第一部电影的庆功宴，我也接到邀请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还是我给你找个女伴？”
“我不要女伴。”洛斯看向姜乾，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有男伴就够了。”
姜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洛斯说的男伴是他。
虽说男伴这个词现在用在他身上还不太合适，但这两个字从洛斯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该死地动听呢。
姜乾又往嘴里送了几块肉，含糊不清地点头道：“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