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洛斯的电影处女作《江海》首映当日票房过亿，时至今日，票房累计105亿，跟同期的一些大制作的电影相比，《江海》一开始并不被看好，但如今不得不说《江海》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马。
洛斯在《江海》中也是首次担任男主，在公布《江海》演员名单的时候，洛斯就遭受了不少的质疑，《江海》的男主是一个潜伏在制毒贩毒集团的卧底警察，卧薪尝胆五年，收集集团的犯罪证据，最后身份被曝光，妻儿被潜逃的罪犯报复杀害，男主最终也牺牲在一次任务中。
总之，男主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的职业，在卧底时目睹罪犯杀人贩毒时的隐忍，在最后身份曝光之后被报复的悲惨，在得知妻儿被杀后的崩溃，在最后决然英勇就义时的悲壮，这些情绪之复杂，当时没人相信一个流量出生的艺人能演好这个角色，但事实是洛斯用实力狠狠地抽了那些质疑的人几个响亮的耳光。
今天是《江海》的庆功宴，姜乾是作为电影投资方被邀请的，他和洛斯一起入场，两人穿着同品牌同色系但不同款式的黑色西服入场，刚入场没多久，洛斯就被导演叫走了。
姜乾百无聊赖地坐在主桌上刷手机。
网上关于洛斯的舆论基本是一边倒，都是同情的声音，洛斯的名字挂在热搜上两天了，从一开始的谩骂到如今的人人心疼，洛斯的粉丝涨了不少，话题度也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这两天他的手机就没停过，全是之前反悔的投资人想继续合作，也有很多新的投资方有合作的意向。
以前反悔想解约的投资方，姜乾没有再继续合作的打算，这样的人能抛弃你一次就会抛弃你第二次，只要你稍稍出了一点事，就立刻会把最现实的东西摆在台面上来，利益这种东西最能试探人心。
姜乾也理解这种行为，在商言商，身为商人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没什么不妥，但姜乾却宁愿找新的人合作都不会回头去和那些人周旋。
姜乾公司旗下有几个新的项目正在寻找新的投资方，最近倒是有不少公司抛出了橄榄枝，但姜乾对比了下，这些公司提出的条件都有些苛刻，他不是很认同，所以还在考虑。
洛斯和导演聊了会就回来了，看到姜乾握着手机眉头紧锁的样子，忙和导演打了声招呼就跑到了姜乾身边。
洛斯刚坐下，姜乾就抬头看过去，洛斯坐在姜乾的右边，眉眼含笑看着他。
姜乾笑了下，“聊完了？”
“嗯。”洛斯点头，“导演带我见了几个制片人，聊了会儿。”
洛斯把姜乾面前的红酒端走，从服务员的端酒盘里端了杯果汁放在姜乾前面，“喝点果汁就好了，等会我喝了酒还得让你送我回家。”
姜乾也不生气，乖乖地喝了几口果汁，打趣道：“是啊，洛大明星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让老板给你当司机？”
洛斯一脸无辜，“不行吗？”
姜乾看洛斯的一脸恃宠而骄的表情，忍不住想，这人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
但能怎么样呢？
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不宠着，难不成还让别人宠？
“行，大明星，你老板我今天就当一次你的司机，谁让我惯着你呢？”
洛斯傲娇地扬起头，挑眉道：“那小司机，能告诉我刚刚在烦些什么吗？”
姜乾叹了口气，没打算瞒着洛斯，“就投资的事儿呗，我们公司不是买了几部小说ip打算改编成电视剧吗？但是现在还没找到投资。”
“以前的投资商呢？”洛斯手撑在桌上，斜着身子正对着姜乾，“据我所知最近不是有不少新的投资方找你？”
“是，不过那些投资方的想法太过利益化，居然对改编内容起了心思，我是想尽可能还原原著，不可能把内容改的太商业化，无法满足他们的想法，聊不到一块。”
洛斯意味深长地长吁一口气，然后道：“既然如此，就再等等吧。”
姜乾也是这样想的，“嗯。”
洛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后丢到姜乾微张的口里。
嘴里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门，口腔里似乎进入了冬天一样，凉爽感加上薄荷味独有的清香，立刻就让姜乾的心情清明起来。
“小老板，一会我要上台唱歌了，为了庆祝《江海》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导演说我作为主演非得让我唱一首才算完，盛情难却，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唱完歌，咱们找个借口就回去吧，我知道你现在也没心情应酬。”
“唱歌？”姜乾有些意外地看着洛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嗯。”洛斯点头，整理下西服的褶皱和凌乱的发丝，然后非让姜乾说他非常帅才肯走上台，洛斯在剧组工作人员的起哄声中跟随着音乐开口。
悠扬的音乐声中洛斯的歌声婉转绵长，低沉的嗓音如同叙说故事般把男主纠结复杂的情绪一点点演唱出来，光听这首歌就能想到男主的所有经历，歌声的最后，是男主赴死前对自己这一生的回首。
真好听，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姜乾想。
洛斯走下台和导演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过来拉着姜乾离开了。
到了车上姜乾才问，“你刚刚跟导演说了什么借口？”
“没什么。”洛斯低头系好安全带，淡然一笑，偏过头，故作神秘地说，“我说……我老板喝醉了，非缠着我送他回家，不然就要闹。”
“呵。”姜乾没好气地问，“你就是这么宣传我的？”
洛斯忍不住哈哈笑几声，认真道：“小老板，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小作精，导演光是看你一眼就相信我说的了。”
“我作？”姜乾不可置信道：“洛哥，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作的人是谁，一目了然不是吗？大明星。”
“说的没错。”洛斯难得没有反驳地点点头，“司机小姜开车吧。”
姜乾开车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小区，小区此时的路灯已经亮了，大楼里隐隐约约还亮着几户人家，但整个小区安静得很，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吹动树叶的声音，风声呼啸，寒意来袭。
姜乾和洛斯走在路灯下，灯光下两人的影子靠的很近，洛斯突然往后走了两步，此时两人的影子几乎是并肩的。
“你干什么？”姜乾奇怪地问。
“小老板快看，现在你是不是和我一样高了？”
对于洛斯的幼稚行为，姜乾忍不住发笑，这个明明比他还大一岁的人为什么有时候比他还幼稚？
姜乾忍住笑，低头看了眼两人的影子，的确是一样高了，“对，是一样高了，洛斯小朋友咱们能回家了吗？”
洛斯走上前和姜乾并肩，两人在灯光下靠得很近，姜乾刚想说什么，眼睛就向一边的草丛看过去。
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从庆功宴的酒店出来后，他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他直觉有什么不对。
“我们先回去吧。”姜乾拉着洛斯往公寓走，刚到楼下，黑暗中冲出来一个人影，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人手里握着的刀，刀锋在路灯照耀下发出森寒的光，刀尖发亮。
男人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看不清脸，举起刀往两人的方向直直冲过来。
洛斯挡在姜乾面前，一脚踢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又站起来，姜乾握着手机报警，报警的电话还没接通，男人就举起刀卷土重来，男人这会有意识地夺过了洛斯的攻击，刀划破了洛斯的手心，姜乾下意识丢下手机推开洛斯，男人的刀直直地向他而来，洛斯一把把姜乾拉进怀里，眼神狠厉地一脚踢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有片刻晕厥，倒在地上闭着眼，抽搐着身体。
这时报警电话打通了，姜乾急忙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姜乾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连忙从洛斯怀里退出来，检查姜乾手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洛斯的手流血不止，看来伤口很深，但他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笑着，“没事，不疼。”
姜乾蹙起眉头，脸色严肃至极，语气不容置疑，“去医院。”
刚说完话，姜乾瞥到刚刚苏醒男人拿起刀速度飞快地攻过来，刀尖直直向着洛斯。
姜乾来不及反应，就一把推开了洛斯，他自己来不及躲开，刀尖没入皮肤，刺进血肉，瞬间鲜血直流，侵湿衣衫。
等洛斯再次回过头，姜乾已经倒在地上了，洛斯转身一拳打在男人身上，复而夺过刀，眼神骇然，眼睛满是嗜血的杀意。
男人丝毫不知危险，嘴里不断喊着，“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是你们毁了雨菲，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洛斯胸口剧烈起伏，举起刀对准男人的胸口，怒目如火道：“你才该死。”
姜乾意识还算清醒，手捂着腰上的伤口，忍着痛爬过去一把抱住已经失去理智的洛斯。
气息不稳地央求道：“哥，别，别冲动。”
腰上传来的温热让洛斯找回了一丝理智，他几拳打在男人的脸上，没受几拳男人就昏过去，洛斯转过身抱着姜乾，一手颤抖着拿手机拨打120，一手附在姜乾的伤口上，试图堵住那不断流出来的鲜红的液体。
洛斯整个人颤得厉害，眼睛充血，眼底茫然无措，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只一个劲地不知道是在安慰姜乾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来了。”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姜乾撑到救护车到了才疲惫地闭眼晕过去。
在警察来之前，姜乾不敢闭眼，他怕他一闭眼，抱着他的男人就会完全崩溃，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无助和害怕，那种极致的恐惧在男人眼里展现无遗。
姜乾被送进了急救室，洛斯几乎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麻木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急救室上的灯亮着，姜乾几乎是不敢眨眼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
洛斯的手紧握着，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手上的伤，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医院洁白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突兀又清晰。
一个护士路过的时候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人的手还在流血，护士急忙走过去，“先生，需要帮忙吗？”
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护士喊了好几声，男人都没有回头。
护士看了眼急救室，又问：“先生，你的手流血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见男人还是没反应，护士微微低头，小声道：“急救室里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毫无感情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护士反应过来男人回答的是她问需不需要帮忙的问题。
护士很有耐心继续说：“先生，如果里面的人知道你现在受着伤不处理，肯定会担心的，我相信你担心他和他担心你是一样的，你希望他为你担心吗？”
男人紧握着的手摊开，男人的掌心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但应该没伤到筋脉，但如果再任凭血留下去，就不止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护士小声问，“这样，我把东西拿来这里帮你处理，可以吗？”
男人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护士急忙跑开，几分钟后拿回一个医药箱，护士蹲在地上，抬起男人的手先是用酒精帮男人的伤口消毒，“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男人没说话，眼睛还是望着急救室，护士也再没说话，认真处理起伤口，几分钟后，伤口总算处理完了，护士收拾好东西站起身。
“先生，里面的人会没事的。”
男人僵硬地转过头，面无血色，眼睛无神地看了护士一眼，轻声道谢：“谢谢。”
护士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护士刚刚的注意力全在男人受伤的伤口上，根本没仔细观察男人的脸，现在男人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忍不住心惊，是洛斯。
护士激动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握着医药箱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是洛斯的粉丝，粉了洛斯五年了，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洛斯真人，洛斯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不知道几百倍。
虽然洛斯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也难掩其惊艳绝色，此刻的洛斯有一种病态美，美得惊心动魄，只可惜他眼底的情绪低落得让人心疼又难过。
护士站了很久，就连什么时候洛斯回头的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望过去，只能看见洛斯好看的侧脸。
护士顺着洛斯的眼神看过去，只能看到紧闭的急救室大门。
护士想，这里面的人对于洛斯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诚心祈祷里面的人一定要平安无事。
护士秉持着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的粉丝圈原则，没站多久，就提着医药箱走开了。
她走到拐角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急救室，急救室的门开了，她看到洛斯踉跄的脚步支撑着他站起身朝医生走过去，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洛斯紧缩的眉头松开了，眼底的惧意慢慢褪去，最后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
看来里面的人没事了！
护士松了口气，笑着握紧了医药箱，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