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魂不散
许国正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大腕儿？哼，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崽子。张总那边塞过来的，说是刚从表演艺术学校毕业，送过来锻炼锻炼。”
陆川和余钦默默对视一眼。
《皇城》的资金除了顾氏投了冠名的大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投资商——艺华娱乐赞助了一部分，这个张总就是艺华娱乐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估计到时候来的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少爷，你们俩到时候注意盯一下他的剧本，能给点儿建议就给点建议吧，免得到时候拍摄推进不下去。”许国正碾灭了烟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行了，到时候你们注意一下就行，我还得去给其他跟男四号要对戏的演员交代一下。”
“明白，我们会注意的，许导您忙去吧。”余钦点头答应下来。
“唉，当导演也是不容易啊。”余钦看着许国正的背影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陆川耸了耸肩。
到了下午，陆川正在欣赏他家埋头啃小鱼干的猫主子就听见剧务说：“演男四号的人来了。”
陆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远处许国正面前站了两个人，背对着这边。看着其中一个背影陆川眯了眯眼，掏出手机给段启宇拨了个电话。
“喂，川儿。”段启宇的声音传过来。
“你之前说的李博玉他男朋友的公司是哪一家来着？”陆川问。
“李博玉他男朋友？我想想啊，他叫林逸，公司好像就那个什么艺华娱乐。”
闻言陆川脸上露出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正好那边的背影也刚好转过身来，露出正脸，除了李博玉还能有谁？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段启宇在电话那头问。
“只能说，冤家路窄”，陆川有些恼火，刚想往旁边躲一躲就看见许国正已经领着人往这边来了，只能止住步子停在原地，“算了，有空再说，先不聊了。”
“行。”
陆川挂了电话，来人也走到了面前，余钦也从旁边的化妆间走了过来。
“这是李博玉，演男四号的演员。”许国正把人往前领了领，又向李博玉介绍：“这是这部戏的两位编剧，余钦和陆川。”
李博玉笑盈盈地开口，“余哥好，陆哥这么快又见面了。”
陆川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倒是微笑着颔首，但也没接话。
余钦和许国正两人齐齐扫视了一眼他们，也没做过多的表示。
“你的戏份从明天开始，今天你就在现场看看，熟悉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一下别人。”许国正说。
“好的，许导。”李博玉恭敬地点头。
许国正交代完就继续去忙拍摄了。
“川哥，我……”
“我和余编剧还有点剧本方面的问题要讨论，你先自己在这里熟悉一下剧本，我们先去忙了。”
李博玉话还没出口，陆川赶忙打断他，也不管李博玉怎么说，拉上一边的余钦火速溜走。
“诶诶诶，你慢点，”余钦被陆川一路连拖带拽地拉回了休息室，“跑那么快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陆川捞起椅子上的白糖，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头埋到白糖肚子上狠吸了一口气，“可不就见着鬼了嘛，阴魂不散的。”
白糖极度不满铲屎官的粗鲁，使劲扭动身躯，从魔爪中挣脱出来一溜烟儿窝回猫笼里去了。
余钦看陆川一脸便秘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要不要这么愁啊，那是你的哪位祖宗啊？”
陆川摘下脸上粘的一根猫毛，手撑上额头，“我前任。”
“哦？那他现在是打算追回你？”余钦提起点兴趣来。
“啧，追什么呀，他现在有男朋友。不然你以为送他进剧组的是谁。”陆川回答。
“那也许是那边有分手的迹象了，打算先把你哄好，然后来个无缝衔接？”余钦一脸兴奋地看向他。
陆川垮着脸看向他，“真不愧是做编剧的，联想真丰富。”
“陆大作家过誉了”，余钦拖了一把椅子坐下，“那不然他想干嘛？”
陆川摇头，“那谁知道啊，合格的前任就该早点在对方的世界里入土为安，突然诈尸算哪门子事儿啊。”
说完陆川又顿了顿，眯起眼睛看着余钦，“话说，你对两个男的交往倒是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样子。”
余钦拍了拍陆川的肩膀，“害！在外面可能还是有不少人存在偏见什么的，但在这儿，别说我了，整个剧组的人都不会感到奇怪。演员就不说了，那个圈子里哪样不懂？至于剧组的工作人员嘛，前年的那个在国外上映的那个同性的电影《烟》知道吧，就这个剧组，原班人马，一个不少，一个不多。所以，大家接受度都不是一般的好。”
陆川点了点头，想起李博玉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余钦听他叹气有点想笑又憋住了，清了清嗓子，“淡定，淡定，剧组里其实编剧和演员接触不算多，更何况男四的戏份都集中在这两个星期里，把这两个星期忍过去就行了。”
陆川捋了把头发，缓缓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大家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李博玉，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目光，陆川一阵头疼。
果然不出许国正所料，李博玉一开拍就不断出岔子，不是台词背不下来，就是走位不行，再要么就是表情僵得要死，ng到根本停不下来，一个早上过去了一条能看的都没拍下来。饶是许国正做了心理准备也被气得不行。
李博玉拍的再差其实也不关他的事，但就坏在李博玉每次被许导骂完都要跑到陆川面前来装可怜，还要抱怨什么拍不好都是因为道具怎么样怎么样，拍对手戏的演员怎么样怎么样，搞得现在剧组的人看他的眼神有时都开始带起刺儿来。
“川哥，刚刚是萧雨姐姐有一点挡着我走位了，所以才失误的，我不是故意的。”李博玉可怜兮兮地不停往陆川面前凑。
陆川看他又打算伸手来拉自己，立马拒绝三连，“别动，别碰我，跟我无关。”
“哟，我还真不知道我挡了您的路呢，真是抱歉哈。”旁边萧雨拿着小风扇路过，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们俩，“陆编剧您也真是辛苦呢。”
陆川尴尬地笑了一下，萧雨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许国正那边。
萧雨是这部戏的女一，正当红的一线小花，现下被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倒打一耙，只是嘴上刺这么一句已经算是有教养的了。
反观……陆川看了一眼还在抽抽噎噎的李博玉，真不知道他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