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送行
本着历练的目的，成风第二天就找了景春说了一下安排，原本让景冬景雪先行离开到渭城边界准备的计划，也改成了让景秋和景霜前去，景春听见这个安排略有些迟疑。
“公子，景秋和景霜武艺没的说，但对两军交战现在经验尚不足，此去贸然换人恐有不妥。”景春颔首回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但总要有这么第一次的，况且景秋现在性子愈加谨慎沉稳，这次去会会渭城那狡猾多变的杨天，倒也不是坏事，经验都要磨出来的，多磨磨就好了，景春，你回去和景秋说下，若他有其他的想法，大可让他直接来找我。”成风定下的事情便不会更改，简单说完后，景春了然，行礼退出。
出了议事堂后，景春直奔景秋现在巡视的三营，谁知他还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做次安排，景秋只是听了他的话，便直接回道他愿意。
早在山中的时候，那时阿姐重病时便和他提过，是自己耽误了他何霜儿，他二人本是该冲锋杀敌的将军，因为自己，一个成了大山里的独腿猎人，一个失了智，这次回来有很多次，景秋都看见成平盯着景春他们看的出神，事后遇见他和霜儿练武，总是嘱咐自己慢慢来不要着急，阿姐不会伪装，她的那些小心思都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她想自己像景春景夏一样可以功成名就，这些他都知道。
“阿风，景秋他们是明天走？”下午从伤兵营回来的成平，一刻不停的在忙活，又是吃的又是穿的收拾着，抽空看见回来坐在身边的成风问着话。
“嗯，明天上午巳时出发。”成风坐在一边，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打包场景笑着回话。
“霜儿轻功好一起去有个伴，相互之间也好做个帮手，孩子大了也不能在我身边过一辈子，总得让他们飞一飞。”成平自言自语道，听了成平自我安慰的话，成风嘴角泛起了笑意，心中想着要不要和成平也生个孩子养着玩玩，不然成平老在外面养其他孩子，而且养的孩子都不大好管。
“霜儿现在的脑袋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比我遇着你时还小，明天指不定得磨人呢”成平想着景霜委屈要哭的样子，叹着气走到成风的身边，说着话便往人怀里窝，成风知道她是舍不得景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第二天上午，景字辈的一群人聚集着送景霜和景秋，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城外走去，成平没有让成风跟着，成风跟着的话，到时霜儿磨蹭他肯定没有耐心，自己两句话估计都说不完就把人撵跑了，可嘱咐的话，哪能一次说完，即使说了千万遍也代替不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景秋，”有些发哑的声音从成平嘴里说出来，语调稍稍带着尾音，景秋知道这是成平在担心了，放不下又得逼着自己放下，以前景霜学走路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总是担心他摔倒，导致景秋最后不得不把她赶出了院子让她去看诊，自己在家练着景霜才行，那时门外的成平就用这样的嗓子让他慢点教，千万不要着急。
“阿姐，我知道的，早背熟了，最少三天要给景霜看看额头，免得他不知轻重磕到了碰到了也不知道，他爱吃的东西就让他多吃点，不爱吃的也不要逼着他吃，都要控制度，也不能太惯着。”景秋絮絮叨叨的背着书，长长的一段从城中背到了城外，谁知成平的眼睛仍然一直盯着他看。
“我的腿也要勤清理，晚上让景霜给我揉腿，天热了要防止流血鼓脓，哎呀，阿姐，你放心吧，我们两个都这么大了，你就放宽心便好。”景秋无奈的拍了拍头，这是把自己忘记背了，赶忙宽慰到。
成平也跟着无奈的笑了笑，一路上听着景秋的话，一边安慰着景霜，可是景霜这孩子一直也没有说话，也不抬头，到了最后，成平只能拍了拍一直低着头，攥着自己衣角死磕的景霜。
“霜儿，要走了哦，你不要害怕，景秋哥哥陪着你呢。”拉着景霜成平安慰道。
“我不要他。”景霜别扭的挣了一下，抬头终于冒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说完又低头抠着衣角。
“秋儿，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平时一定对霜儿不好，这下遭报应了吧，你听，人家不要你呐。”蹲在一旁的景夏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笑着调侃道。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景霜猛的跳起来，上前拍了重重的一下他的肩背，把景夏拍了一个趔趄后，又迅速的回到成平的身侧继续攥着衣角。
“哎，你这小崽子，还挺记仇啊。“景霜没有听景夏的话，继续低着头攥着衣角。
看着一直和衣角过不去，不松手的景霜，成平没有焦急，耐心的一遍遍地劝着，就这样磨了快两刻钟，磨得一旁的景秋都急躁了，直接拎着霜儿的后衣提了起来。
景霜哪里肯干，双腿不停的挣扎，最后直接歪着头咬上景秋的胳膊，成平见状赶紧上前。
“霜儿乖，乖，乖宝，松开，这是你景秋哥哥，不能咬。”成平拍着景霜的脸颊，让他松口。
“乖啊，”成平耐心的劝着，慢慢的，已经红了眼睛的景霜才松开嘴，好在景秋的手臂并没有出血。
“乖宝，阿姐没有不要你，这次只是分开一阵子，阿姐会给你写信，等夏天了阿姐还会去看你，带你去捉鱼烧着吃，听话，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赶路要晚了。”成平继续哄着。
身边的人还想继续取笑景霜的乖宝，却在看见景霜不断掉落的眼泪时沉默了。
他们这群人从小一起长大，景霜年纪一开始就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但却最沉默，身体瘦弱的一开始连肉都不能吃，吃了就吐，不像他们饿急了什么都吃，也是后来相处久了他们才知道景霜是在腐尸里爬出来的，吃腐肉长大的孩子再也吃不了正常的肉了，如今的景霜因为变故再次成了一个孩童，有一个耐心呵护他的阿姐，自然是不愿意分离。
一旁的景秋看见景霜断了线的眼泪也沉默了，阿姐一直那么耐心一直那么温柔的安抚，就是怕景霜会哭吧，不想景霜留下不好的记忆，好好保护着孩童般景霜的脆弱。
成平心疼的拿着袖口给景霜擦着眼泪，小声的哄着。
“霜儿，你看这衣服是阿姐给你缝的对不对，你穿着他就像阿姐一直在你身边一样，包里还有一套新的可以换着穿，阿姐还会继续给你做，等你打完了坏人，回来时就有好看的夏装和秋装穿了，好不好。”
“阿姐会一直给你做好多好多衣服，这样就算分开，阿姐也一直陪着你呀，对不对，”景霜红着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不再哭了。
“渭城那边有坏人，阿姐小时候受尽了他们的欺负，这次你要和景秋哥哥一起努力把坏人打跑。然后就可以来找阿姐了，当然等坏人走了，阿姐也可以去找你了，乖宝，阿姐不会丢下你的。”景霜抬着头盯着成平的眼睛，使劲的看着，然后猛的趴进成平的怀里，把成平和周围的哥哥们都吓了一跳，成平一下一下的拍着背。
得亏公子没有跟来，这么大的小伙子抱着姑娘，若是公子看见了，这回景秋就要带着景霜的尸体走了。
成平松开景霜，又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后景霜飞快的骑上马匹，回头看了看成平，成平轻拍了马屁股一下，说道。
“霜儿，去吧，不要害怕，阿姐会在这里等着你呐”
“阿姐，我们走了。”景秋趁机快速上马转身对成平说着话。
“嗯，”成平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一同策马远去。
一直看着面前数十匹马变成小点儿，逐渐消失在眼前，一行人才转身准备往回走，身后的景春景夏看着他们远去，又挥手看着其余的兄弟一一离开去不同的地方。
“景夏，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回去的路上，成平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的景夏。
“姑娘，你这……是从何说起啊。”景夏没想到成平会突然这样问她，有些迟疑的回道。
“哎，都说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可是现在得我比养着阿风那时唠叨多了。我想一定是年纪大了。”成平皱着眉头说着，回想刚刚景霜的闹腾，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
“也不怪姑娘，霜儿就是太依赖姑娘了。”景夏回答道。
“是啊，所以才让景秋带着出去历练历练，也不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保护他，虽说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但就是这两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心里总是不踏实，”成平小声的说着，身边的景春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呢喃，也难得的笑了一下。
“姑娘，你就放心吧，景秋会照顾好他的，何况姑娘是没有见过霜儿在外头的样子，要么是闷葫芦要么是炸毛狗，不那么容易被欺负的。”景春安慰道，成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然后轻轻的叹着气往成风的营帐走去。
“有时我蛮羡慕霜儿的，什么都不记得，心里只有姑娘一人，如姐如母，还有人可以撒娇。”看着成平进入了营帐，退在外面的景雪说着话，今天看着景霜他们应该都想自己的亲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