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病
斗转星移，岁月交替，转眼七年匆匆而过。
“有人么？有人么？”一阵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多时一个老伯便急匆匆地跑进淼安堂，急切地寻找郎中。
“这位老伯，您先别急，有什么事和我说，我是堂里的伙计阿七，看看能不能帮上您的忙。”阿七看见老伯在堂里急地乱跑的模样，忙上前扶住问道。
“前阵子，我家姑爷失足落水，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便去了，谁知这姑爷七七还没有过，他那刻薄的娘亲便把我姑娘撵回了娘家。”老伯一把泪一把鼻涕地诉着苦，全然没有提到来这淼安堂是做什么的。
阿七听着老伯的话，转头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柜上的成平，成平了然，从柜上走到老伯面前，从阿七手中接过扶到旁边坐下，成平示意阿七继续去抓药。
“阿伯，那您来淼安堂是想抓药么？”急则生乱，成平温声地问着阿伯。
“哎哟，老糊涂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哟。”老伯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
“我家那苦命的姑娘还在门口躺着呢，姑娘请您帮忙喊一下郎中，我得去把我姑娘抱进来。”老伯说着就要起身往外面跑。
“老伯，先别急，您也上了年纪了，就在这坐着，我先去看看。阿七，来搭把手。”成平稳住老伯，这老人家此时操心又急躁，若是跌了碰了的也麻烦，转头喊上阿七一起往门外走去。
铺门外不远处就停着一个破旧的板车，入冬时节，寒冷的板车上盖着层层的被子，里面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阿七，来帮忙把板车往铺门这边拉一点，这街道窜风，可不能把人放在这里，得赶紧把他抬进铺子去。”成平和阿七说完话，阿七便直接走到前面，弯腰把车子往门口拉，成平在后面推着，最后两个人合力把车子上的女人抬进了铺子里，放在侧面的隔间中。
“阿七，这边我来就行，你去把那老伯喊来。”成平转头说着话，那老伯看着女儿被抬进了铺子，一直跟在后面，阿七转头便看见了。
“姑娘，我在呐，在呐，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啊。这郎中什么时候来啊。”阿伯焦急地问着。
“老伯，我就是这淼安堂里的郎中，您把您女儿的症状和发病的时辰和我详细说说。”成平给女人整理好，又拉好被子后对老伯说道。
“你是郎中？不行的，不行的，我姑娘病的重，得找淼安堂最好的郎中来，你们不要担心，我带了钱的，我就这一个姑娘，你们快给我找最好的郎中来。”老伯看着年纪轻轻的成平，一方面不相信她是郎中，但又不敢得罪他们，只能一边着急一边哭着脸说着，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好的绢包。
“老伯，您别急，您别看我们成郎中年纪轻轻，还是姑娘，她可是得了我们陈岚师父的真传，您老只管和她说，要是她都救不了，估计就只能找陈岚师父了。”阿七看着老伯的样子在一边解释道。
“老伯，陈岚师父和原来的周师傅今年到辰州祖宅去了，现在不在堂中，您要是不放心先跟我说，我起码可以先给开着温养的方子，不能这么拖着，人会拖垮的。”成平起身对老伯说着。
榻上的女人只堪堪露出一张脸，面容瘦弱不堪，肤色蜡黄，一直咳嗽，喘的急促，瞧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伯看着女儿咳嗽的痛苦模样，赶紧跑到榻边去给她顺气。无奈地说道。
“我女儿今年二十有五了，七八年前生孩子受了累，当时姑爷说是伤了肺，连带着有喘病，每年入冬都是又喘又咳嗽的。以前好好地养着，虽然也咳，却没有这般严重过。”
“前阵子姑爷没了，婆母说她是克夫的扫把星，对她又是立规矩又是打骂的，这病就又起了，谁知这婆家瞒着不给她看病，一直就这么拖着，眼看着撑不住了，就让族里的兄弟把她丢在我们家门口。这冬日寒风一吹就更严重了，村里的先生给开的土方子也不管用，让我来城里找淼安堂，说是可以救回一命。”老伯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成平在老伯说之前，便搭上了脉，一边听老伯说一边把脉，这妇人脉左部弦细而硬，右部濡而兼沉，脉数如常。
左脉弦细则气血两亏伴有停饮的症状，兼硬则肝血虚津液短，濡而兼沉则中焦气化亦有所不足，之所以喘且嗽，想必也是痰饮上溢之所迫导致。
成平又仔细地看了妇人的脸色，摸了额头并没有发烧之症，心中已有定断，这种症状需用小青龙汤辅以滋补的药材先稳住喘病，再服用两剂，治疗咳疾，待右脉不沉稍有力时，再以健胃养肺滋生血脉药品固元即可。
成平返回柜上开方子，不多时返回到老伯身边。
“老伯，您女儿是气血两亏痰饮上溢导致的病症，天冷病情加重，您不用着急，我给她开了两个方子，”
“这个方子给您女儿有三剂，待会回家后，每天把每包药煎至一大盅，还温热时给您女儿服下，三天后若是您女儿喘症消失，咳疾也好转，您再把另一副方子的药材，每天煎一剂至一大盅给您女儿服下，连续服用四天。”
“这期间不要让您女儿做重活，若是天气晴好可以晒晒太阳，但要注意保暖，若是第一个方子服用完，您女儿没有好转，您再带着药和您女儿来这淼安堂找我。”成平和老伯说着用法用量以及其余的注意事项。
“真的这样就好了？”老伯担心地问道。
“嗯，我已经让阿七去给您女儿抓药了，等抓好了，您就带上您女儿回家，等晚上饭后给她服药。您不用过于担心，不然您女儿好了，到时您病下了就得不偿失了。”成平扶着老人安慰道。
“那得多少钱啊，姑娘。”老伯颤颤巍巍地掏出绢包，问着成平。
“一共一百文钱，老伯你待会拿药的时候，到柜台把钱给阿七就好了”
“好好好，我把家里的钱都带了。”老人的绢包已经被打开，成平看着里面躺着的几百文钱，心酸地看着老人，孩子再大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不多时阿七便把药给抓好了，走到隔间喊着老伯，老伯把钱给了阿七后，接过药包，又是一阵感谢。
成平和阿七又一次把妇人一起抬到板车上，看着老人踉踉跄跄的身形，现在是清早，人也不多，想着老人应该是天没有亮，起着大早就来了，可能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便把老人请到屋里喝了一碗润肺的热汤才放人走。
老伯推脱了半天，可肚中实在饥饿便饮了，又是说了一阵道谢感激的话才准备走了，成平听老人说他住在城外，如今天气寒冷路面又湿滑，自己不放心又喊来阿七想把人送回去。
“姑娘，这不好吧，马上人多了，我若走了，这铺里忙不开的。”阿七为难的说道，天下可怜人千千万万，每次都送汤送行，时间长了这买卖都做不好了。
“去吧，没事的，已经快到年关了，每日看病的人也不多了，一会阿风也会过来，就是可怜人多才能帮一个是一个啊，这是给咱淼安堂积福报呢。”成平看着阿七为难的模样，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阿七就比她小一岁，人也机灵听话。
“那成吧，那我去了啊，姑娘，你自己注意些，有事把风公子叫过来。”阿七不放心的和成平说着。
“知道啦，快去吧。”成平催着阿七快去，阿七一溜小跑追上前面的老伯，一阵推脱后接过老伯的车子往前走去，老伯感激又无奈地走到车后面推着车，弯腰的时候拿着袖口擦了擦眼睛，成平看着叹了一口气便回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