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女尊国
宁国。
天色渐晚,顾燕和谢芝出发前专门租了辆马车,两三日的路程便到了。
进入都城,眼前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连绵不断。
顾燕略显新奇的四处张望,她化形以来,还没好好的在人间玩过呢。
他们来的巧,还有几天便是上元灯会,远远望去,各处预备着都挂上了精美的灯笼,个个灵动精美。
顾燕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一些笑容。
真热闹。
只是随意看了两圈后,她有些不解的戳了戳谢芝。
走在大街上的行人大多是女人,偶尔才得见几名男人。
一旁的谢芝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下有些茫然,怎么了这是?
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入眼大多是女子,就连小孩都是女孩居多。
谢芝了然的笑了笑,便主动开口说道。
“宁国的风俗人情与其他国家不同,乃是女子当家做主,女子为尊。无论是上朝为官,还是经商行医都是女子才能做的事,女主外男主内。”
“而且宁国男子与其他国家的男子不同,他们能够孕育孩子,女子则没有了这个能力。”
“宁国一般男子不会随意出门,大多待在家相妻教女。”
话音落下,顾燕转过头崇拜的看向谢芝,“谢大哥你懂的真多,真厉害!”
说罢还犹嫌不够,又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不经意的目光交汇,顾燕仍旧笑眯眯的,谢芝却呼吸一滞,心跳莫名快了些。
像被顾燕的目光烫到了一样,谢芝颇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似乎格外见不得她的笑与哭。
“只是幼时跟着师傅来过而已,顾姑娘你太过奖了。”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谢芝率先走在前面,按住跳的有些厉害的心脏。
顾燕自然满口答应,边走心里边思索着。
竟然是这个地方。
她在人间待了数万载,吸收了无数凡人的怨气,绝望……
终得以化形。
她从这些情绪里看到过许许多多的人的一生。
或是妻离子散,或是家破人亡。
或是骨肉分离,或是倾家荡产等。
这样的故事她不知看到过多少次。
其中有一部分人的一生里,就有关于宁国的故事。
六界之中只有凡间重视男女之分,为此生出许多的限制与规则。
而宁国却与众不同,并不遵循这个传统,反而与其相颠倒。
当初创建宁国的人定是一位极有魄力与决断的女子。
——
两人沿着人群向前走,谢芝打算今晚先住客栈,明天再去街上摆摊行医。
进了客栈,准备付钱的时候,谢芝忽然发现他的钱袋子不见了,他翻遍行李也没见到。
一旁等待的小二脸上浮现出鄙夷的神色,没有钱还来住店,耽误他时间。
“客官,你到底住不住啊?”
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小二出声催促。
谢芝面上很是尴尬,他是想住的,关键是找不到钱袋。
诶——
顾燕在旁边坐着欣赏着谢芝的窘态,心情大好,这副场面真是看的她身心愉悦,刚才意识到进入女尊国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小二视线移向顾燕,她记得二人是一起进来的,她不会也没钱吧?
顾燕意识到小二的目光,面色很真诚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钱。
小二无语,两个穷鬼!
谢芝又翻了一会实在是找不到,准备放弃,算了,肯定是丢在哪了。
愧疚的跟小二道完歉,走到顾燕身边,自责的道:“我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们先出去吧。”
顾燕面上十分善解人意的示意没关系,还安慰谢芝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要太自责了,就算住大街她也不会怪他的。
一番话让谢芝更加自责愧疚。
店内其他客人听到这纷纷面色惊讶,这姑娘吃软饭还挺理直气壮,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小白脸,真是丢她们女人的脸。
顾燕感受着身后的视线,不爽的回眸瞪了瞪这些女人,看什么看!
——
出来后,顾燕揉了揉脸,表情一变就开始演了起来。
“谢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我不是说一定要有地方住,只是我们还是得吃饭生活啊,不修无情道,我如今修为大跌,也无法做到辟谷,你——算了,是我拖累了你,谢大哥我还是走吧,即使路上会不安全,但至少不会拖累你。”
顾燕她当然不是真心想走,就是看谢芝不爽,想找茬罢了。
谢芝其实现在很内疚自责,顾燕现在修为大跌,他答应了带着她,却连简单的吃饭休息都做不到,他怎么如此粗心大意把钱袋弄丢了呢?
看顾燕隐隐有流眼泪的架势,谢芝忙安慰她道:“不要说傻话,我既然答应带着你,就不会赶你走。至于钱的事,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街上摆摊给别人看病,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呜呜呜,谢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顾燕擦了擦眼泪,感动的看着谢芝。
听到这句话,谢芝感觉自己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莫名的熟悉。
顾燕过了一会又迟疑的问道,“那我们今晚……”
谢芝想了想,他们好像确实没地方去。
“我们今晚大概只能露宿街头了,委屈你了,但肯定只有这一晚,天一亮,我就去摆摊。”
顾燕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但依然勉强扬起笑容,“没关系的,谢大哥,我什么苦都能吃,就是怕连累你。”
谢芝心底有些苦涩,都是他不好。
——
夜里寒凉,二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谢芝从行李中拿出两件薄薄的毯子,一人一件盖好,闭着眼栖息着。
顾燕颇为无聊的仰望着天空。
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中。
众星拱月。
顾燕的内心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个词语。
她想,她也要做众人追捧,不,是畏惧又臣服的存在。
要做六界的王!
回眸看了眼呼吸平稳的谢芝,顾燕刚刚雄心勃勃的心情瞬间不爽,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心念一转,她毫不留情的拍了拍谢芝。
“谢大哥,谢大哥,你睡了吗?”
谢芝睡得正迷糊,忽然被拍醒,有些恍然。
“怎么了?”
顾燕哆嗦着身体,声音发颤的问道:“谢大哥,你还有被子吗?我太冷了。”
谢芝缓缓坐起,上前摸了摸顾燕的额头,有些冰凉,他随即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掀开,盖在了顾燕的身上。
“我就只带了两件毯子,你都披着吧,我身体比较好,不是很冷,你就不一样了,别着凉了。”
顾燕感受着毯子里传来的暖意,歪头 感激的冲谢芝道谢。
“谢谢你,谢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谢芝俯身给她盖紧被子,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柔声开口道:“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