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同行
谢芝心情复杂，缓缓的叹了口气。
虽然顾燕走到今天看似情有可原，无可奈何不得已为之。
但手染血腥，身负罪孽的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好下场。
她若是不能洗心革面，弃邪归正，即使飞升成神，修为也很难再有进步，会有天地法则的制约。
而且针对这种方式成仙的人，上天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便会出现五道九天玄雷，其威力据说真仙都挺不过几道。
直至天道觉得罪孽已消，否则雷劫永无止境。
天地有情不是说说而已。
修炼无情道的人会这么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为了一时的长远葬送自己的性命，实为不智之举。
仙界诞生这么久，他就没听说过有在九天玄雷中活下来的神仙，这是上天的惩罚，没有谁会例外。
对无情道避而远之是修仙的第一堂课，顾燕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师父靠不靠谱啊？怎么教的人？
误人子弟！
——
顾燕现在给谢芝的印象就像是一个误入歧途而不自知的傻姑娘。
他知道这很奇怪，顾燕三言两语他怎么就共情了？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这种想法。
微微顿了顿后，谢芝终究没有抵过这丝怪异，语重心长的跟顾燕说了无情道的种种知识，而她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她眼巴巴的望着谢芝，眼神充满着惶恐，仿佛害怕极了。
“我——我不知道，师傅他没有说过这些，他只跟我说不是正道，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如果知道，是万万不会修炼的！”
顾燕似乎已经看见了她被雷劈死的下场，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谢大哥，我该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顾燕似乎崩溃了一样，忽然捂住脸无助的低声哭了起来，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像断了线的珍珠般。
谢芝见顾燕哭成这样，心中渐渐的有些不好受。
他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温暖而又坚定。
“每个人都会犯错，芸芸众生，谁敢说自己一生都没有错误呢，你只是太怕被人欺负了，才不得不选择这条不归路的，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修炼无情道，按正常的修炼方法来，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即使境界涨的很慢也没关系，一步一个脚印，天道仁慈，不会辜负你的。”
顾燕闻言慢慢放下双手，双眼已经哭的通红，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
她哑着嗓音开口道：“真的吗？我——我还有机会？”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谢芝指腹轻轻擦过顾燕的脸颊，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沉稳的道。
“你都说我法力高强了，那肯定了解的比你要多些，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触感，顾燕神色略微慌张的撇过了头，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反应过来他的动作过于孟浪之后，谢芝连忙道歉，只是脸颊不自觉的发烫。
顾燕低垂着头，眼神游移，随即摇了摇头示意谢芝她没关系。
“谢谢你，谢大哥，幸好有你，否则我只怕会落得那样的下场，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顾燕抬起头，脸色明显的缓和了些，似是刚哭过的缘故，声音略有些嘶哑。
谢芝勾唇轻轻笑了声，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相信顾燕了，之前狠毒恶劣的印象也一点点打破。
相信她是一时误入歧途，执念过重，才做下许多错事的。
相信她是真心悔过的。
完全忘记了刚才听到她修无情道是多么的生气与愤怒。
也忘记了顾燕是如何送他离开这个世界的。
顾燕看谢芝笑了，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只是眼眸深处却有几道寒光略过。
笑吧。
现在多笑一点。
等我解了契约，暗中阴你一道，送你回家，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顾燕不怀好意的幻想着。
——
由于顾燕苦苦恳求谢芝想要留在他身边，学习他的优良品质来遏制她心中的欲望，所以两人最后就一路同行，一路南下。
不过顾燕也是无语得很，她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谢芝竟然要去给凡人看病救人！
他没事吧？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不会是根本没有相信她的故事，又装模作样的等着阴她吧？
顾燕有些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哄着谢芝解了主仆契约，到最后不会真栽他手里吧。
顾燕很是忧心，她就是看书看太少了，脑子没有别人灵活，不知道现在恶补来不来得及。
——
而谢芝这边也后悔得很，其实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带上顾燕的，他承认听到她的遭遇后，有点昏了头，竟然开始同情她。
而且看到她的眼泪之后，心中的同情就更甚。
但事后仔细想想，就顾燕杀他的那些手法如何干脆利落不提，就是之后还想要他当她的仆人，若不是神秘人出手救了他，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受苦呢。
所以，能再也不见最好。
不过他实在抵不住她的一直哀求，只好应允了她。
——
谢芝这一世的凡人身份是一名大夫。
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被一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治好后，也立志要学医救许许多多人，神医大为感动，小小年纪，悲悯世人，是绝佳的学医苗子啊。
于是将其收为弟子，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长大出师后，也跟他师傅一样四海行医，治好了很多人。
至于与顾燕的相识，他现在想来八成是她有意设计，让自己出手救下她，不过现在想这些也不重要了，事已成定局。
离开他死了十几次的地方后，谢芝收拾好行李，打算继续南下，行医治病。
——
前面说到过天下分为六界，六界之中的凡间，也分为凡俗界与修真界，凡俗界内有四个国家，分别割据一方。
这四个国家就是宁国，曲国，赵国以及谢芝现在所在的周国。
谢芝与顾燕正离开周国，南下去往宁国。
——
路途中，顾燕敏锐的察觉到谢芝对她的态度有些变了，远没有给她擦眼泪时那么亲近了，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小心翼翼，忌惮她的样子。
看来是术法时间过了，失效了，顾燕心想着。
之前在跟谢芝讲述，她背的最熟的悲惨故事时，她还暗中掐了道法诀，迷惑人心。
本来以为会被他察觉到，没想到竟然生效了，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不过顾燕也劝自己放宽心，她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