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富贵愁煞人
武乐宁休养了几天,能吃能喝,能走能跳,看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也是真的想家了,百里玥为她说话,皇帝也就准许她回府一趟。并说明,回家探望之后,要回宫和公主一起去尚书苑读书。
这可把百里玥郁闷死了。她好不容易从去年开始,不用去尚书苑读书了。如今又要让她回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因为她这段时间惹出不少事,还连累武乐宁差点丢了性命。皇帝认为她还需要好好读书,学习规矩。
而武乐宁现在已经是郡主了,未来又是平南王世子妃,更需要好好读书,学习规矩。
武乐宁现下顾不上这个,她还惦记着小黑是不是还活着。她走得时候说过,三天不给它吃的,盛夏又是个听话的,她没放话,盛夏不敢给小黑吃的。
这都五六天了,也不知道小黑有没有被饿死。
宫里特意为武乐宁准备了辇车,这是公主出行才有的排场。
如今,武乐宁也风光了一把。当周氏听闻宫里的撵车停在了府门前,她一哆嗦,赶紧带着一干人等前去接应。
她寻思着,难道是宫里派了辇车接她女儿进宫待嫁?毕竟,婚礼是在宫里举行。
到了府门前,就见四个宫婢前呼后拥的迎着武乐宁。
如今的武乐宁一身银白色的郡主宫装,头戴金冠,两边的金钗挂着流苏,垂坠在肩头。一步一生华,一笑一倾城,说不出的尊贵华美。
走到近前,武乐宁笑道:“怎么,夫人看到本郡主回府,难道不高兴了吗?”
不过短短几天,武乐宁看起来不再盈盈弱弱,肤如凝脂,容貌也更为明媚。
她的个头也长了,如今都高出周氏半个头,她只是掀着眼皮子望着周氏,连个正眼都不给。
周氏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怒极反笑:“郡主怕是忘了,我可是你的长辈,见到长辈如此无礼,身为郡主也不怕人笑话?”
武乐宁闲闲地笑着,仿佛在看戏一般,而周氏无疑成了唱戏的人。这种感觉让周氏浑身不自在,为何她总感觉武乐宁早已看透了一切?
不可能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沉浮?
她今日荣耀归来,气势碾压,如果不是洞悉了一切,她又怎会如此?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明明是在水月庵长大的,她这一身的胆色和气势,是怎么养成的?
武乐宁扫了眼前前后后站着的人,笑了:“夫人看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敢说长幼高于尊卑?还是说,你觉得咱们定国的国法和礼法都不合理?”
望着周氏渐渐变得慌张的面色,武乐宁继续说道:“亦或者说,夫人对国法和礼法并不懂?
那可如何是好,二姐姐很快就要成为皇子妃了,她又是你带大的,倘若也是如你这般,那恐怕要不了多久,皇子妃之位都难保咯!”
周氏被武乐宁呛得吐血,正欲反唇相讥,却听得马蹄得得,不由转过了头。
武成的马车停在了一旁,下了马车,望到这么大阵仗,正疑惑着,却瞧见周氏和一名宫装女子在说话。
他还不知道是武乐宁回来了,赶紧上前拱手说道:“不知哪位贵人到府,本官失礼了。”
武乐宁转过身,赶紧扶起他说道:“父亲,您近来可还好?”
武成有些迷茫:“哦,原来是宁儿回来了。”
又转头望了望外面的阵仗,心里直打鼓:“回来了怎么站在外面?赶紧进去吧。”
周氏生怕武乐宁告状,赶紧俯身说道:“乐宁今天回来了,妾身下去准备一番,就不打扰老爷父女说话了。”
武成点点头,引武乐宁进了府。父女二人去了书房,武乐宁说道:“父亲,女儿长话短说,稍后还得进宫呢。”
武成诧异:“怎么还要入宫啊?”
武乐宁无奈叹息:“陛下想让公主再读读书,学习一下规矩,就让女儿做个陪读了。
父亲放心,相信要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回来的。”
武成点点头,但他的眉峰并未松懈,武乐宁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武成端着茶盏叹息道:“都是些公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说了你也不懂。”
武乐宁不乐意了,双手背后,斜睨着武成:“父亲不说,怎知女儿不懂?”
武成呷了口茶水,听出了味儿,抬头望着武乐宁,就见她一脸的不服气,不由笑道:“女孩子家还是要温婉些才像话,你呀,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这般要强。
罢了,与你说了,也无妨。为父初任太尉一职,丞相主民生之事,为父主天下兵马衙司之事。
但为父的心腹大多都在军中,这朝中人脉稀疏,做起事来难免有些受掣肘,哎,甚是叫人苦恼呀!”
武乐宁思忖着武成说的话,须臾,开口说道:“父亲,女儿倒觉得您怕是想岔了。”
武成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个什么章程来,不想她不开心,随口问道:“哦,此话怎讲?”
武乐宁眼珠子转了转,一步一个脚印,显得非常认真,说道:“父亲,您这官是陛下亲封,女儿觉得您应该放开手脚,若是事事有所顾忌,怕是无法将心中所想实践出来,另外,更会有负陛下所托。
父亲,您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三品侯爷了。您如今可是手握天下兵马,更兼衙司事宜的正一品太尉呀!
倘若不能发号施令,您什么时候才能掌握所有的信息?上位者应当恩威并施,下达命令需在时间内完成,如若不然,应当做出对应的惩戒,没有铁血手腕,如何能见成效?
父亲也不必有所顾虑,您身后是陛下,您只需放手去做便是。”
听得武乐宁一席话,武成顿感茅塞顿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由仔细打量她:“宁儿呀,可惜了,你若为男儿身,定能做一番丰功伟绩!”
武乐宁忍不住笑道:“父亲,女儿这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您突然被陛下委以重任,只怕是心里也不踏实吧?
女儿听闻咱们家接了这天大的富贵,心里也是忧心不已。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此番,祸福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