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帝会掷骰子吗？
“哇偶……这是什么，愿望机吗？”
少年围绕着黑色的机器，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很难相信手中的可乐是从这个打印机一样的东西里拿出来的，代价不过是一张写上愿望的纸条。
“α（阿尔法）级奇物，哆啦一梦。”
身旁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方才只是心血来潮出来走动，就遇见了这个好问爱学的少年，算算时间最近应当是菜鸟入营的日子了。而且看样子自己似乎是被当成了研究员，不过可以感受感受青春的气息倒也无妨。
“理论上来说它的确可以实现任何的愿望。但是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曾经有人许愿想要睡醒之后获得天下无敌的力量，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到现在他还在基地的营养仓里沉睡呢，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就写‘我想要天下无敌’会发生什么？”
男人抬头想了想，
“它会让你‘不想要天下无敌’。”
“是这样么？我以为它真的什么都能实现呢？”
少年眨巴眨巴眼，语气里有些微的遗憾。
“倒也不必灰心。”
男人笑着，拍了拍机器补充道，
“它的确能实现任何愿望，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能凭借自己实现这个愿望。”
“比如你想要一瓶饮料，它会为你省去寻找，付款的过程和时间，你可以看看你的钱包，里面是不是少了三元。”
“如果你想要实力突飞猛进，只要你的确有这样的未来，便可以省去苦修，一步登天。”
敏锐的少年发现了反常之处，
“那这个东西不应该很珍贵吗，如果一个人的潜力真的足够，想必造神也可以尝试。就算不行，也可以催生许多中流强者吧。”
少年不懂，自己都能联想到的东西，研究员们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个计划没有付诸实施一定是有苛刻的条件限制或者是不可承受的后遗症。
是啊，为什么呢？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相信命运吗？”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毫不相干的问题问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话题拐得这么快，
“我不太懂。”
“我不太懂”=“我不懂”，但相比之下有尝试过去理解但还是不明白的意思，简而言之，我尽力了，反正少年是尽力了，在他看来这个问题不是不能回答，但很明显，对方的问题并不是让他来回答的。
果不其然，男人并不在意少年的想法，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命运是过程还是结果仍未有定论。”
“相信命运的存在而使用它，并抵达了最终的结果，是否是对过程命运的背叛？”
“否定命运的存在而使用它，并抵达了最终的结果，是否是验证了命运的存在？
“命运是主观存在还是客观存在，这些其实不重要。”
男人耸了耸肩，
“重要的是，这个名为‘哆啦一梦’的奇物，由它催生的强者，没有厮杀浴血的经历，没有摸爬滚打的世事经验，甚至只能空有境界……”
“最为致命的缺点，是我们无法确定，那些被抽走的时间去往了何处，它所认定的未来是否是真正的命运。它对未来的所有解读，如果是建立在现有的基础之上的，那便是揠苗助长，毫无意义。”
“可是……”
少年挠了挠头，
“那什么才是命运呢，是我们身为人的自身的感觉吗？这未免……”
奇物是灵界规则的降维显现，某程度上或许有所偏颇，但相比于主观引导的人性，它们的存在又相对公正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
男人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结束这场闲聊了。
“你相信命运吗？”
“我不懂。”
相比上次，少年的回答快速而果断，一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补充，
“命运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如果我生活得很好，我不会高呼‘赞美命运之神’这种话。”
“如果我的生活一塌糊涂，我也不会唉声叹气，怒骂‘去你妈的命运’什么的。”
“命运不会说话，它只是强者的谦辞，弱者的遮羞布。”
“它不从告诉人们该如何如何做，只是如实地将结果展示了出来，那不是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结果，但那也不是命运的错。”
“是不是听起来很孩子气，像是没有经历社会毒打的小孩才会说的中二发言？”
少年笑着将写着愿望的白纸投入奇物，看向始终聆听的男人。
“不，你很成熟。”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阻止少年使用奇物的举动，对于这个躯体正在缓慢崩溃面色却始终如常的少年，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一步步撑到这里，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值得拼上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也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痛苦。
在男人的眼中，瓷娃娃形容少年都有些夸张了，但对方的笑容却仍是阳光而开朗，第一次的，男人想要知道他的名字。
就像是回家路上见到的绝美晚霞，虽然并不会时常放在心头，但偶尔闲暇时想起，那种美好的感觉仍能让身心一畅。
于是他递上一张名片，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欣赏，
“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这么透彻，有事情的话联系我就好，大部分的我都可以搞定。”
少年双手接过名片，看清其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睛发亮仿佛内里蕴藏着星辰，差点让男人以为他回光返照了。
“原来是帝京的郝队长！什么事都可以吗！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做梦都想要加入执行局战斗序列！”
“呃……你看好的人的话……可以。”
郝仁被突然热情的少年打了个措手不及，前一脚还在谈哲学、艺术，下一刻就问晚上是吃鸡公煲还是干锅，少年你的前后反差未免太大了。
“嘿嘿……”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少年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走后门的倾向太严重了，
“他其实很厉害的，现在基地的大家都打不过他，这点您可以放心，我只是……我只是怕我不在之后他可能不太能照顾好自己，如果郝队不勉强的话，请务必狠狠地敲打他！”
双手合十的少年，俨然要将走后门的道路走到底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
少年的眼睛眨了眨，面庞肉眼可见得变红，真是失礼，太过羞耻了，光顾着薅羊毛忘记了这一茬，少年再次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抱歉抱歉，一时间太过开心忘记了，非常抱歉。”
“我叫唐景星，他俩叫路宇豪和陈大运。我们是从小到大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记住了。”
“谢谢郝队！对了，关于您的问题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来着。”
“什么问题？”
“上帝也会掷骰子吗？”
…………
“喂，醒醒，醒醒。”
朦胧之中，张如意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整个人仿佛宿醉一般，脑袋疼痛欲裂，眼睛好像沾满了眼屎一样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
‘我是不是还没有醒？’
看清面前叫醒自己的东西，灰白色的合金外壳，流线型的构造，两米多高的机体拥有一种近乎完美的比例，它的线条流畅而充满张力，既有雕塑般的静态美，又不失动态的力量感。
张如意晃了晃脑袋，头昏脑涨的感觉更加剧烈了。
见张如意醒转，机甲左手按住张如意的肩膀，右手轻点耳畔，面部灯光闪烁，机械感的合成电子音响起，
“天顶军团机体编码td-0311r呼叫，嫌疑人张如意，已捕获。”
“哈？”
这下张如意清醒了。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