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救命之箭
攻上前的曹兵徐元直能应付一大半。张翊反应也是极快的，余下攻过来的刀剑他能轻易挡下，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反击，和人对劈。
他之前有被人将剑劈脱手的前例，所以此次他握剑握得特别紧，每次格挡也特别用力。与人对劈时，已能将别人的剑劈脱手。
如此一来，是有一时的优势，但没过多久，张翊已是满手的汗。他有些担心最后剑会因为手心汗湿滑而脱手。
徐元直离张翊很近，光听声音就发现了张翊的问题，他迅速看了人一眼，道：“别这样……你有多少力气。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胜了，剑不是这样用的。”
张翊抽眼看了看他，徐元直出剑基本针对曹兵咽喉，所以他手下没什么活口。
徐元直大概猜到张翊要学他，便道：“你未曾练过剑，不要想着刺准其腕，刺中其喉，要刺胸腹等易中部位。”
张翊明白他的意思，胸腹面积更大，比喉咙更容易刺中。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真要算起来，昨日那曹兵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也是他迫不得已，第一次杀人。这时候要再开了杀戒，恐怕再止不住了，到时候死的可不止一个人了。
张翊意识到自己失神，赶紧回神，惊觉他面前的曹兵，竟将剑锋偏转，朝徐元直侧后方刺去。大抵是发现了徐元直才是真正掌控局势的人，伤了他便能更快结束乱局。
张翊立刻要出剑，将面前人刺死。可另一曹兵的剑已到，若这剑是对准他的，他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先救徐元直，可偏偏那剑刺向了他身后的徐母，张翊便不得不回剑，他大喝：“元直！”同时翻腕将剑倒提，再斜举过头顶，格下刺来的一剑。
徐元直一剑刺入一个曹兵的胸膛，闻声侧首，见到剑刺过来，立刻就要拔剑去挡。谁知那中剑曹兵死死抓着剑刃不放，徐元直一时拔不出剑，只能急速后退。连退数步后一个后仰抬腿，便踢掉了那曹兵手中的剑。徐元直不再往外拔剑，而是借着那曹兵自己的力，将剑直刺没柄，那曹兵便再握不住剑了。徐元直立刻拔剑横扫，先前被踢掉剑的曹兵连跑都没来及跑，就被抹了脖子。
虽然这一回合没有人受伤，但当徐元直后退的那一刻，后方的曹兵便迅速涌上前来，挡在徐元直与张翊徐母的中间，徐元直便被迫与他们分开了。
徐元直知道，张翊自保还行，若同时保护自己与徐母便难了。
张翊自责不已，因为他片刻的失神，竟让形势逆转。忽然，他发觉东面竟也有军马靠近，但明显比曹军的人少很多。
曹孟德一直观察着前方的战况，此时见到东边有人马来，问道：“那是谁的人马？”
曹子孝望了望，道：“丞相，似乎是刘备到了。”
曹孟德不禁眯了眯眼，刘备竟为了这三人，亲自来救，他转头看向曹子孝：“文臣能杀伤我军数十兵士？”
曹子孝闻言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曹孟德看了那些人一眼，又令道：“放箭！”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备救人，昨日让赵子龙全身而退已是大错，同样的错误，他不想犯第二回。
曹子孝惊而抬头：“丞相，前面还有我军的士卒！”
曹操再次侧首看他，冷冷道：“我道放箭，还需我再说一回？”
曹子孝只得从命，咬牙下令：“弓箭手！”
一排弓箭手立刻上前，拈弓搭箭。
“放箭——”
箭雨从天而降。
可怜上一刻仍在前方拼命的曹兵下一刻便死在自己人的弓箭之下。
不少曹兵见弓箭射来，生死关头，也不顾军令了，四处逃窜。而有些人即使中箭了，还是不放弃去捉人。
徐元直刚杀了一个曹兵，便就势拿曹兵的尸体挡箭，他边退边大喊道：“天祐，快退到山坡后！”
张翊本没有杀人，箭雨之下也不可能回头去捡一具尸体挡箭。他无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徐母身前，而后对徐母道：“老夫人在前面先走！”
徐母闻言赶紧朝前走。
张翊紧随其后，忽然后背一阵剧痛，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徐母听见声音，连忙转身，惊道：“贤侄！”
张翊腿一软便要跪下去。他知道他若跪下去，便挡不住徐母。他将手搭上徐母的肩，艰难道：“夫人，蹲下……”
徐元直看见张翊后背的两箭，急唤道：“天祐！”
他着急要退到张翊身边，却仍有不要命的曹兵向他扑过去，他分身乏术。
张翊已经能看见刘玄德了，他对徐母说道：“老夫人快走，主公来了……跟他走罢……”
徐母只是摇头，不肯走。
张翊眼睁睁地看着刘玄德搭箭开弓，箭尖对着他的脸……
刘玄德几乎没有犹豫地射出了那箭。
离弦之箭极快，张翊无法看清。直到身后有人大叫一声，他回头，才看清了那枝箭。
张翊的头顶还悬着曹兵举着的刀，可刀劈不下来，因为那枝箭已经射入了曹兵的心口。
张翊这才意识到刚刚耳边感受到的风是从何而来，这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射过去的。他终于记起最初读《三国演义》前几章时的感触——刘玄德的箭法是真的不错。
赵子龙一马当先，在最前方双手舞枪挡箭。
刘玄德在马上低下身，伸手抓在张翊腋下，将他拉上马背趴着。
早有从骑将徐母也拉上了马。
刘玄德大喊：“子龙，撤！”
赵子龙应了，单手持枪挡箭，另一手将徐元直也拉上马，而后边退边击落飞箭。
曹子孝看向曹孟德，问：“丞相？”
曹孟德握紧缰绳，冷冷道：“追！”
大军践踏着山坡前同袍的尸体前行。
忽然听到山坡后鼓声震地，曹军紧急勒马。
关云长从江夏借得援兵一万，领兵自山坡后杀出。
曹孟德大惊，怀疑前方还有伏兵，紧急下令，全军撤退。
关云长领兵追击十数里才回军去保护刘玄德。
曹孟德见关云长撤退，也不敢再追，又唯恐刘玄德走水路攻取江陵，便领兵星夜往江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