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艳惊四座
糟了。
王黑迅速明白了一种情况!
貂蝉和王允的关系不一般。
要不,这些王家子弟怎么会说,“爷爷最喜爱的侍女”,“犯上作乱”,“忤逆”?
对了,官员家豢养的侍女,女奴一样身份,还不是由着官员性子胡来?
他之前还天真地以为貂蝉只是王允家请来的歌舞伎……
“闭嘴,闭嘴,你们统统闭嘴!”王允怒喝一声,用手环指所有聒噪的王家子孙。
看得出,他恼羞成怒。
棕黑色的胡须,柔顺而长,没有戴官帽的头上,发髻浓密乌黑,区区五十四岁的年龄,正在年富力强。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当然,现在是愤怒得可怕。
大司徒,大汉王朝仅次于相国董卓的实权人物,官威之大,令人望而生畏,何况真的愤怒?
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王家子弟,也包括侍从的其他官员,演奏乐器的侍女,正在歌舞的侍女,都触电一样,迅速低下头,瑟瑟发抖。
王允,并非《三国演义》中的糟老头子,而是性格执拗,脾气很大的猛男高官。
太傅袁隗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王黑,若有所思。
想要说话,突然眼神一跳,握紧拳头,又慢慢地深呼一口气。
越骑校尉伍孚急了。
这个场面超出他的意料,必须出来给司徒大人解围。
他走下亭台,转身面对盛怒的王允,深深作揖:“下官祈请司徒大人不要生气,虽然贵家孙子王黑的要求听来有些过分,其实并未脱出大人所列范围。另外,王黑公子少年老成,血气方刚,喜欢娇俏侍女,并无不对!司徒大人,下官喜欢王黑公子率直,不如下官将家中一侍女赠与贵公子王黑如何?”
真是好人啊。
王允迅速缓和了脸色,急忙过来挽住伍孚衣袖,使劲摇晃:“不可不可,伍大人何苦如此回护愚兄的不肖子孙?”
伍孚轻轻挣脱王允,言辞恳切:“司徒大人过谦了,王家堂下皆才俊,尤其王黑第一能!董卓专横跋扈,欲要胁迫朝廷西迁,我等既无武力阻挠,更无合适理由劝说,衮衮诸公,愁眉相对,百思不得其解,贵公子王黑,一篇策论,犹如晴天霹雳,醍醐灌顶!终于打消了董卓邪恶念头,维护了朝廷体面,也让诸位大臣除去了举家搬迁,家破人亡的隐患,如此功勋,怎么爱戴都不为过,下官对贵公子王黑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这个伍孚,竟然是星爷神交已久的师傅?
王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么严肃的场合,还能笑出声来?
嗯?
所有人责备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王黑身上。
不料,越骑校尉伍孚却愈发喜爱王黑:“司徒大人,您看,贵公子神采飞扬,气若惊鸿,对下官等的夸赞,莞尔一笑而已,这是何等洒脱不羁,风流倜傥!下官没有记错的话,贵公子王黑的策论,文质彬彬,虚实相生,让人信服,最能打动董卓的那句是,进一步者,海阔天空,峥嵘绽放,矞矞皇皇,其道大光!是退一步,气象颓废,山陵崩溃,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九族烬灭,当时,董卓等人可是拍案称奇,又毛骨悚然!一篇文章,一句话,胜过朝堂冠带大儒,军营千军万马。”
所有侍从等人都认真倾听,也都明白了,为啥王黑会被爷爷王允这么宠爱,被越骑校尉这么袒护了。
这小子这么有文采?
此时,太傅袁隗也笑着说:“老夫赞同越骑校尉的话,王黑公子的确是才高八斗!我朝蔡邕之下第二!不过,蔡邕都没能劝阻董卓,看起来,综合文采辩才,王黑公子当超过蔡邕,为我朝第一才子!自古才子风流,王黑公子说要侍女并无奇怪,司徒大人,若是你不许貂蝉赏赐,老夫也要赏赐王黑公子了!”
第一才子?
啊?
两位堂叔,王晨王凌,脸色铁青。
四位堂兄,风花雪月,王锋,王华,王泶,王悦,面面相觑。
其他那些年轻官员和侍从,歌舞伎等,都对王黑肃然起敬。
切。
王黑也是醉了。
这都算文采第一?
当时,他偷看侍女们彩排歌舞,听到大伯-----侍中王盖和人闲聊,忧虑董卓要搬迁朝廷西去长安,躲避洛阳诸郡敌意,百官多有劝谏,董卓油盐不进,一旦朝廷西迁,恐怕董卓会大肆劫掠,朝臣百官在洛阳久居,田产豪宅遍布,一旦西迁,损失不可估量。
王黑当时正在回味曹植写的《洛神赋图》,描绘那些美貌侍女的风采,脑子里萦绕着骈文的磅礴气势,闲极无聊,就写了《迁都七不可疏》,写着写着,串到了《少年中国说》,信口开河,一挥而就!
没想到,无意之作,居然技压群雄?
我一个百无一用的现代文科生,居然成了东汉献帝朝第一才子?
袁绍的亲叔叔啊,才子啥的咱不稀罕,只希望你老人家不要食言,快赏侍女啊。
单身汪伤不起啊……
王允被两位大臣力挺,特有面子,神色已经由愠怒转为喜悦。
“伍大人过奖了,其实我家王黑的奏疏,泛泛而论,平庸至极,只有气势雄浑,辞藻犀利,激动人心,正投董卓粗狂武夫所好而已!王黑,看在两位大人的面子上,爷爷就不用家法惩治你了,以后休得胡说!”
王允还在王黑屁屁上轻轻拍了一下,表示长辈的慈爱。
天大的事情就此别过?
真的?
两个堂叔,四个堂兄,顿时压抑不住嫉恨的唏嘘声。
太傅袁隗,大名鼎鼎袁绍的叔叔,慈眉善目,偶尔,眼里深藏不露的凶光一闪,显示出深不可测的城府。
太傅,名义上比王允的地位还高。
人家早已经当过司徒了!
少帝刘辩和献帝刘协的老爹去世的时候,布局了两个托孤大臣,一个是小皇帝舅舅,大将军何进,一个就是太傅袁隗!
他没有对王黑再说话,端起酒杯抿一口,更加着意地眯眼观察。
王黑不爽了。
一个是便宜爷爷王允食言,不肯赏赐貂蝉,一个是这个笑面虎袁绍的叔叔,口惠而实不至,外加基因里的藐视。
王黑学文科的,正经本事没有,小资习气,过敏和极端自我已经养成。
貂蝉到底长什么样子,是纯真丫鬟还是风尘侍妾,都不重要。
今天,必须拿下貂蝉!
不能丢了面子。
面子面子!
现代书生,输给古代一群老猴子,丢人!
不行!
“祖父大人,您老人家今天必须将侍女貂蝉赏赐孙儿,而且,还要尽可能传消息到洛阳街坊之中,让朝野男女妇孺皆知。”
“你说什么?”王允震怒。
王黑不卑不亢又重复了一遍。
你?
石破天惊。
晴天霹雳!
啊啊啊啊啊啊?
亭台上下,近百人等,再一次安静下来。
越骑校尉伍孚急忙向王黑使眼色。
是提醒他不要发疯。
就连老狐狸袁隗,都连连摇头,明确表示不可理喻。
两个堂叔,四个堂兄更加亢奋起来。
王黑这个婊子养的纯粹是作死啊。
好好好,不作就不会死!
今天,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王黑,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居然有非分之想,不伦之心?可恶,可恨,该死!”
“是啊,大逆不道,该死!”
“祖父大人,如果您不想玷污自己的仁慈英名,孙儿愿意替您宰了这个不肖子孙!”
“王黑,你该死!”
王允被如此强烈的气场激动,瞬间暴怒,一拍桌子,满桌的美酒佳肴散了一地,指着王黑,气急败坏:“小畜生,你竟然让老夫必须赏赐?还要将家丑外扬?你还算人吗?”
哈哈哈。
王黑大笑起来。
一时间,王允都都错愕了,低声问:“你失心疯?”
越骑校尉伍孚跺脚叹息:“可惜了一代才子,品性道德如此不堪啊。”
王黑其实已经不想要貂蝉了。
谁愿意开二手车?
但是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
不管孔子孟子,老子无罪!
尤其是面对两个堂叔,四个堂兄恶意的时候,一步也不能退。
是退一步也,气象颓废,山陵崩溃,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祖父大人,太傅大人,越骑校尉大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迁都七不可疏》既经董卓相国首肯,必然风传坊间,那董卓虽然一时认可,其奸诈邪恶猜忌性格,必然要关注奏疏作者,若是招揽在下,在下该如何?当董卓鹰犬为世人唾骂,遗羞子孙?还是愤而拒绝,被他嫉贤妒能,暗中伤害?或者,被他派人监视,刻意提防?此事者,并非在下一人安危,也许,董卓会借故牵连我王家数百老幼!所以,在下恳请祖父大人赏赐最美婢女,不过是自污名誉,借沉醉声色犬马,博那董卓轻蔑一笑,却能安定性命,且及全家。其实,祖父大人不必真的奖赏孙儿侍女,而是要将此绯闻,传播于洛阳街市即可!”
啊?
所有人又是一惊。
不过,这一次最先发言的是老狐狸,太傅袁隗。
他拍案而起,“妙啊,妙妙妙!”
继而,他又对王黑竖起了大拇指:“王黑公子文采一流,心思缜密,胸怀天下,大孝似逆,了不起!”
随后,他对王黑深深一揖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