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玉婵
“砰砰”两声，如鼓槌落在鼓面上。
“我好像挖到了石头？”李向东手持铁铲，轻敲着那块还掩埋在土里的硬物，仿佛在试探一个深埋的秘密。
“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到了？是不是墓砖？”趴在身后的张扬，一边奋力地往外拱着土，一边急切地问道。
李向东铲去硬物周边的黄土，那硬物渐渐露出灰色的本相。他又敲了敲硬物的周围，“砰砰”声，声声入耳，“砰砰”声，像是心跳的节奏。
“灰色的石头，全都是。”
“到了，那是青砖。”
李向东加快速度，铲去附着在青砖上的所有泥土。呈弧形的灰砖面，宛如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展现在眼前。
“到了，到了。全是青砖。有四五块。”
“快退出来，让我进去看看。”张扬一边往洞口退着，一边难掩兴奋地说。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两人手中的烟，如两点火星，在黑暗中闪烁。随着两人吸烟的动作，火星忽明忽暗，隐约映出两张写满喜悦的脸。
“这三天的功夫没白费，终于到了。”张扬吐出一口烟，低声说道。
“你有没有准备黑驴蹄子？”李向东突然问。
“黑驴蹄子？”张扬一脸疑惑。
“我看电视剧里，进古墓都要用的。”李向东解释道。
“封建迷信害死人。我们可是 21 世纪的大好青年，要崇尚科学。只有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才能帮助我们早日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任务。”张扬义正词严地开始了一段形式主义的宣传。
“他妈的，少贫。”李向东笑骂道。
两人背起背包，张扬在前，李向东在后，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扬还是成功地敲碎了一块砖。
一股刺骨的寒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张扬不禁打了个寒颤。
须臾，他感觉身体稍稍舒缓了些，便又敲打了三四块砖。
张扬小心翼翼地刚把头伸进去。
“啊”的一声惊叫，让张扬下意识地把头一缩。
李向东在后面，痴痴地憨笑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张扬怒气冲冲地骂道。
张扬再次把头伸进去，头灯的光芒，如烛火般照亮了墓室。
墓室长约 4 米，宽约 3 米，高约 2 米，整体显得狭长而压抑。
墓室被厚厚的尘土覆盖，仿佛给室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一时难以看清里面是否有东西。
墓室中间微微凸起，那肯定是墓主人的棺椁，张扬暗自思忖着。
“有没有东西？”李向东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不清，全是土。下去看看。”
盗洞距地面约一米高，张扬像只倒立的青蛙一样爬了下去。
然后从地面起身，帮助李向东进入墓室。
李向东猛地一抬头，“啊”的一声，他的头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弧形的墓顶。
张扬差点笑出声来，但一想到身处此地，还是严肃些为好。
两人拿着铁铲，这里敲敲，那里铲铲。
四周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这么穷，肯定是个穷人家的墓。”李向东叹息道。
“十墓九空啊。”
“看看棺椁下面。”张扬说。
“你去看，万一有僵尸呢。”李向东紧张地说。
张扬白了他一眼。
“黑娃，你还是黑社会的呢？胆子这么小。”
“我不是胆小，只是觉得翻动人家的尸骨不太好。”李向东解释道。
张扬缓缓地走到墓室中间，棺椁上覆盖着一层尘土，仿佛是岁月的沉淀。他小心翼翼地用铁铲一碰，“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棺椁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张扬一个踉跄倒地，李向东则如惊弓之鸟般向盗洞口狂奔而去。“砰”的一声，头灯的两条光柱在尘埃中飞舞，仿佛是两道刺破黑暗的利剑。尘埃如浓雾般笼罩了整个墓室，让人感到一阵慌乱。
李向东在浓雾中四处乱撞，试图寻找盗洞口，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张扬的双腿此时像被抽走了筋骨，软得站不起来。“不要来，不要来。”李向东的喊叫声在墓室中回荡，带着一丝惊恐和绝望。
片刻之后，尘土渐渐落地，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张扬这才发现，原来是棺椁散了架，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看见李向东的腿还在空中乱蹬，便一把抓住。“啊！”“啊！”李向东的尖叫声在墓室中回响，甚至带着几分哭腔。“求求你，放过我。我是好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张扬笑得前仰后合，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哈哈……”他的笑声在墓室中回荡，仿佛是对李向东的一种嘲讽。
李向东缓缓地退了回来，脸上写满了尴尬。“你他妈，太不道德了。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张扬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向东觉得丢了面子，鼓起勇气再次来到棺椁边。他用铁铲拨开腐木，一个白骨头颅出现在眼前，李向东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他咬着牙，努力对抗着内心的恐惧。他想把头骨拨开，让它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当他用铁铲往外一挑时，一个绿色的东西如流星般落下。
“有东西！”李向东喊道。张扬听到声音，收起了笑容，急忙跑过来。
李向东捡起掉落的东西一看，是一块玉。这块玉长约 4 公分，宽约 2 公分，厚约 2 公分，形状宛如一只蝉，散发着青葱般的绿色，鲜艳欲滴，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它的手感温润如玉，细腻如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一件无价之宝。
张扬接过玉，仔细端详起来。
“玉婵，真是好东西啊！你看看这色泽，多么温润细腻！”
“别废话！你就说，它值多少钱？”李向东不耐烦地问道。
“这可不好说，得看买家是谁。”
“啥都不懂。还自称爱好文玩。”李向东怼了一句，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两人继续清理腐木，不久又发现了铜钱。
等清理完腐木，一具完整的尸骨出现在他们面前。尸骨周围，遍地都是铜钱。棺椁地板的四角，还分别放着一锭 10 两的银子。
“这是多少两的？”李向东伸手去拿银锭。
张扬连忙拉住他，说道：“怎么说这也是老祖先的私人财物。咱们先给老人家磕三个头，再动吧。这可不是封建迷信，而是对先人的尊重。”
张扬有些担心李向东会嘲笑他，便解释了一番。
然后，张扬捡回头骨，安放在尸骨上。
两人一起下跪，说道：“老先人在上，晚辈二人无亲无故，生活困苦，难以维持生计，这才冒犯了您的陪葬之物。还请老先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日后，每逢清明，我一定会前来给您烧纸祭拜。”
张扬表情虔诚，语气严肃地说道。
两人磕完头起身，打开背包，毫不犹豫地将铜钱和银锭收了个精光。
两人钻出盗洞，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盖住洞口，再铺上土。等过几天太阳把土晒干，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做好这一切，两人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突然，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来，吓得两人浑身一个激灵。
他们赶紧掐灭烟头，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连大气都不敢出。
黑夜静得犹如死水一潭，水流之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
两人像猫一样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朝发出水声的方向挪动。
李向东走在前面，心中热血沸腾，仿佛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在他胸膛中冲撞，让他有种立刻投入战斗的冲动。
张扬双手紧紧握着铁铲，心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他们越来越靠近流水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直到两人走到流水声的跟前。
“怎么回事？”李向东的声音紧张得如同绷紧的琴弦，悄声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张扬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