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窗外的白玉兰开得愈发热烈，空气里处处是花香。
有的枝丫无限接近教室，胆子大的男生会探出窗外想方设法去够上面的花朵，摘到的话便兴高采烈地在班上高举着问：“谁要？谁要？”目光其实一直向着自己喜欢的女生。
胆子大的男生会找借口丢到喜欢的人桌子上。
胆小的，只能故作大方随便送人，但因为想要的女生实在太多，送又变成了抢——谁抢到算谁的。
杨沐沐是这个游戏的忠实参与者，只是她每次抢到白玉兰，转头就笑嘻嘻送给了何亭湘。
这天，又有人摘到了白玉兰。
杨沐沐又跳又拽地想要，于泰来就是不给。
两人在教室里你追我赶。
杨沐沐累得气喘吁吁，在后面威胁于泰来：“你到底给不给？”
于泰来躲得远远地：“给你还不如直接给学习委员。”
杨沐沐也不追了，反正也追不上，她指着自己课桌的方向：“那你给呀！”
于泰来顺势把花丢到了何亭湘面前，丢完就跑。
作业本上突然多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何亭湘抬头，转头看向跑走的人——
教室末排的角落里，杨沐沐正搭在于泰来的肩膀上，质问：“这么乖？你小子是不是有阴谋？”她也是突然明白过来的。
于泰来矢口否认：“你才有阴谋。”
后排有个男生脑子转得也快，笑看着于泰来，挑眉暗示：“啧啧啧，胆子不小哦，敢打学委的主意。”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认为。
杨沐沐压着于泰来坐下，然后居高临下地警告道：“不管有没有，都赶紧掐灭你心里的小火苗，否则我天天缠着你。”
怎么缠，于泰来是见识过的。他只得低声求饶：“姑奶奶，我真没有，你们想错了，我就是看学委今天有点不开心才……”
“你还说没有？？”
于泰来弱弱地问：“身为班长我多关心一下同学也不行吗……”
杨沐沐霸气地说道：“不行！”
“……”于泰来不敢说话。
何亭湘只看了一眼就转回来了。她看到沐沐和他们站在一起，便没继续关注。
杨沐沐又警告了几句于泰来才回到她的座位。
何亭湘已经开始继续写作业，她课间都是做作业。
杨沐沐拿起被挪到她这边的白玉兰，推了推何亭湘手肘：“你知道刚这花谁给你的吗？”
何亭湘忙着抄单词，低着头问：“不是你吗。”
“对对，是我。”杨沐沐忙不迭应道，“我叫于泰来帮我拿给你的。”她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哦。”
杨沐沐知道何亭湘赶作业，本来不想耽误她的时间，但是想起刚刚于泰来的话，还是又问了：“今天你很伤心吗？”
“不啊。”何亭湘终于抄完了三遍单词，她停下笔，转头对杨沐沐说：“早上我说了呀，不上心。”
“真得吗？”
何亭湘向她保证：“一点也不。”
“可是你的头发真得很短……”短到像个假小子。早上杨沐沐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吓了一跳。本来她们两人说好了互剪，但放学时何亭湘的表弟找上来说让她周六一起去理发店。
何亭湘看到杨沐沐呆呆的还在想这件事，只得反过来安慰她：“沐沐，没事的，我头发长很快的，你也知道的啊。没准过几天就赶上你咯。”
何亭湘头发长得快，确实是这样。
按老人家的说法是：“营养都吃到头上去了。”
所以何亭湘光长头发不长个儿也不长肉。
杨沐沐无奈，只得故作生气道：“若赶不上你就完了。”
何亭湘见她笑了，跟着轻松下来：“好，我最近多吃点。”
当天中午，孟友乐回家和他妈说幸亏他头发理了凉鞋也穿了，不然像表姐那样罚站可丢脸死了。
“你说亭湘吗？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理头发了吗？凉鞋她也说买了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好好说说。”
何春玉饭也不让孟友乐吃，让他一五一十先说完。
孟友乐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只得把周六那天发生的事和今天早会看到听到的描述了一遍。
何春玉听完，立刻生气地找去了妹妹家。
何夏玉看到姐姐来了，刚想招呼她坐下，却被何春玉一把拦住了。
她问何夏玉：“周六那天你没给亭湘剪头发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何夏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自我开解道：“你知道我周末有多忙吗，吃都来不及吃，一个剪完又一个，哪有空再给她剪哦。再说了，她有钱给我么。”
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
何春玉听完，质问：“我不是让阿乐给你钱了，他没给你？”
“他不用给。”
那就是没给了。
本来气汹汹来的何春玉，立刻气汹汹地想回家找孟友乐。
“欸，你别骂阿乐，他没做错，他姨帮他理个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收什么钱，一家人太见外了。”
何春玉走到门口的脚又挪了回来。
“亭湘也喊你一声姑，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千错万错，是她父亲的错，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不多护着点，还赶着去欺负她。你自己想一下，说得过去吗？”
何夏玉被骂得脸没地放，但嘴下却不饶人：“父债子偿知道吗？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生在什么样的人家里，自然要担负什么样的责任。”
“行吧，你就这样当人家姑。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
何春玉说完就走了。
何夏玉被怼得无话可说，生生憋了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