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单
一天不见，满脑子都是姜问时，她开始幻想，姜问时看见她绣的竹枝，会是什么神情，于是恨不得早点绣完，早点给姜问时穿上，可这不是快的事，快了就不精了。
姜问时踏着夕阳回来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见了门口的李青岩，他挤出个笑脸，“饿了吧？我去做饭。”
李青岩嘿嘿一笑，跟在姜问时身后走来走去，问东问西，姜问时心情才好了许多。
姜问时也想着，把那件长衫找出来，补补还能穿，却怎么都没找到，便以为是自己放忘了地方，也没太在意。前些天赚了钱，他又买了件衣服，倒不至于没得穿。
喝了四天苦药，李青岩终于活蹦乱跳的了，姜问时读书的事也步入正轨。
姜问时晚上一回来，她第一时间把那件长衫找出来，捧到姜问时面前。
“我给你补好了，穿上瞧瞧！”她的眼睛亮亮的，有光在闪烁。
姜问时接过，仔细抚摸着竹枝，脱掉襴袍，换了长衫。
“我厉害吧！”
“厉害。”
之前和卖陶瓷的约好了要粘土，今日方腾出来时间去取，卖陶瓷的还以为李青岩不要了，在家担忧了好些天。
付了钱，李青岩提着二十斤粘土回了家，她要做眉笔。
把之前准备好的石墨粉混在粘土里，怕不成功，她揉了好几个不同比例的团子，抡起大锤捶打，打到光滑油亮，用自制的工具挤压成条。
这样做肯定比不过机械做出来的好，但她只是画个眉毛，要求也不高。
压成细条之后，放在一旁阴干，然后放进灶里烘烤。烘烤的温度不能太高，若是太高，就直接烧成铅笔芯了，她这柴火灶也达不到那么高的温度，李青岩倒是想做铅笔，可那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铅笔不适合在宣纸上书写，卖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等墨条有一定的硬度，李青岩捏着在木板上试了试，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几个不同比例的笔芯都成功了，只是画出来的颜色深浅不一样。
做好的笔芯塞在提前削好的椴木壳子里，再把两片椴木壳子用线绳扎紧，线绳是一段一段的，即使削掉一段，其余的也不会松散，就可以用刀削着用。
李青岩一共做了十几支眉笔，颜色有深有浅，挑了两支品相好的，送给了徐平平。
家中的镜子是铜的，便宜买的，并太不好，照人也不清晰，李青岩有了眉笔，自己画不上眉毛，便把主意打到了姜问时身上。
姜问时很乐意。
李青岩独自在家，无事可做，闲的浑身难受，勉强适应了没有手机的日子，徐平平在家也无事可做，两个人干脆出门逛街，如今县里到处都是衙役捕快巡查，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李青岩和徐平平一人骑了一头驴，在街上十分引人侧目，路过万华书局，李青岩抬脚迈了进去。
“小嫂子，近来可好？来买些什么？”迎上来的是那个小伙计。
“嗯，我来瞧瞧，颜料卖的怎么样。”
小伙子一拍手，“您来的是时候，这两天老板还想找您呢，是为了颜料的事！”
“颜料怎么了？”李青岩问。
“颜料卖得还不错，老板说，想找您再订一批。”
李青岩松了口气，道：“原是如此，万老板可在？”
“在，我这就去给你叫，您先坐。”小伙计把李青岩和徐平平引到桌边，上楼去叫万老板了。
李青岩还纳闷，他怎么不扯嗓子喊了。
片刻之后，万老板从楼上下来，坐到李青岩对面。
“小姜夫人，喝茶，这可是今年的新龙井，今天早上刚送来，你有口福。”
万老板说着给李青岩和徐平平一人倒了一杯。
“好茶。”李青岩抿了一口，道：“我与好友出来逛街，路过，便来瞧瞧，可巧听说您找我有事。”
万老板道：“这几天颜料卖得不错，大部分人都是一次买十色，已经卖掉不少。”
“好事。”
“自然好，我想再要一批货，一部分留下自己卖，一部分送去我女婿那边卖，另外，下个月有端午节，我打算刻几张版子，印些五毒图来卖，故而可能得多要些红色，最好这两天就能送来。”
上次做的颜料还有不少红色，收在罐子里封着。
李青岩道：“好说，万老板想要多少？”
她问过姜问时，姜问时说，寻常学画的学生，若是时常练习，一两个月就能用完这一套十色颜料，读书的人不少，会画画的，能占两成就不错了。
也有人觉得，颜料比墨便宜得多，拿来练字也好。
她计算过，每种颜色五十条，差不多就是卖一个月的量。
万老板道：“我这边想再要每色五十，等你做出来，之前那批便也卖差不多了，我给女婿写了信，还没收到回信，女婿那边客多，先订一百条，十色加起来，就是一千条。”
李青岩微微皱眉，一共一千五百条，九十多斤，她得把石臼捣冒烟。
“不知万老板几时要货？”
“自然越快越好。”
李青岩道：“忘了跟万老板报喜，姜问时拜入王席山门下，读书去了，还要多谢您引荐，家中剩我自己，恐怕一时做不出来，估计要一个多月。”
王席山是他的号，李青岩这样称呼，并不算失礼。
万老板不知王席山根本没看他的引荐信，得意地呵呵一笑，“好事，好事，小姜是有前途的。至于颜料，你先做一部分红的，我急着印五毒图，余下的什么时候送来都行。”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价格，小姜夫人，可否再给我让些？”
一条颜料万老板只能挣二分银，五十斤颜料，全卖了也只能挣十两银子，不少，但也不多，还不够几个伙计一个月的工钱。万华书局以卖书为主，笔墨纸砚都是捎带着卖，并不依靠这些赚钱。
往年印五毒图都是用朱砂，成本高，利润就低，卖贵了买的人就少，对于很多人家来说，一张图能够全家吃一天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