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疫神的青睐
武牛护着施琳，两人等了许久，没见隐形祭司的归来。
心中明白他恐怕凶多吉少。
施琳不知晏安是谁，为何与他们作对。
但双方争斗到这种地步，自己这边团队六人，让一条孤狼淘汰四个，对方还全身而退。
这若是传出去，立马会成为祭司间的笑柄。
施琳与武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怒火中烧，清楚彼此的想法。
“哪怕这次夜宴失败，也要让那小子付出代价。”
短暂的交流后，施琳与武牛分头行动。
由武牛寻找晏安，施琳则躲到狭小的钟楼上。
若是通常情况，分开会让人逐个击破，不是明智的做法。
但他俩在一起，施琳会成为武牛的拖累。
武牛追不上晏安，只会被对方磨死。
施琳因此把自身当作诱饵，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方将她视为目标。
而对方一旦走上钟楼，施琳就会用她从未显露的格斗技巧，教晏安做人。
加上手里能分金断玉的短刀，施琳其实才是团队里，拥有近身搏击能力最强的。
可惜施琳计划虽好，晏安却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施琳的离开，对晏安来说，反倒是正中下怀。
他坐在仓库的屋顶，期待已久的“替罪羊”，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从行动的最初，晏安真正的目标，就远不止施琳六人。
他敲碎屋瓦，当作子弹，朝武牛射去。
武牛起初还象征性躲一下，后来发现瓦片质地松散，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只用遮挡要害即可。
“烦人的跳蚤。”武牛骂道，“你有本事下来，和我堂堂正正打一架。”
“对你的要求，我的建议是去医院看看脑子。”在骂战上，晏安绝不会落于下风。
武牛闻言，不与晏安废话。
他一拳砸碎脚下的石板，抓起一把碎石，在手中揉搓。
片刻的工夫，碎石在武牛手里，化作泛着橘黄光芒的熔岩。
按季云辰所说，武牛的能力，不是把物体升温，令其熔化。
而是单纯的将固态物质，转化为液态。
温度的上升，只是液化过程中的附带表现。
而武牛凭借着这一手能力，在夜宴中横行霸道已久。是绝大多数祭司，难以应对的存在。
见到武牛投掷熔岩，晏安将早准备好的巨大铁锅，置于身前。
咚的一声，岩浆与铁锅碰撞，火花四溅飞散。
晏安宛如背着黑色的龟壳，趴在屋顶缓缓挪动。
武牛气急，手上投掷的动作更快。
当晏安爬到仓库另一边时，铁锅被熔岩烧穿，吓得晏安用力一掀，才没被岩浆烫伤。
“我看你现在怎么躲？”武牛大喜。
“我为什么还要躲？”晏安咧嘴一笑，“你看看仓库里，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武牛一愣，一脚踹开仓库，只见前两间堆积的是粮食。
而后面，全是烈酒和一桶桶的火油。
山寨每晚灯火通明，数千户人家点灯用的火油，全储存在这里。
望着火势汹涌，不可能扑灭的仓库，武牛神情恍惚，嘴里喃喃着“疯子”。
“你这么做，自己也跑不了。”武牛的嗓音更为粗哑。
“你说话时可要注意，我什么都没做过，这些全都是你弄得。”
晏安知道，夜宴进行的过程中，有众多神明观看。
其中夜宴的举办者，疫神更是不可能不注视。
如果不是为了，把烧灵昧地这口黑锅，转嫁给别人。
晏安也不至于费这么多力气。
他大可以直接点燃仓库。
而其他人，之所以不这么做。
除了对神明的敬畏，没有晏安疯狂外。
更因为这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广场一旦烧起来，谁也没办法逃脱。
而晏安利用季云辰的能力，将地下水道，构建成阻挡疫瘴的安全屋。
在武牛失神的瞬间，晏安一个纵跃，跳入旁边的水井。
仓库的第一声爆炸，也随之响起。
灼热的气浪，把武牛掀飞，久久不能起身。
爆炸引起了高塔祭司的注意，当看到熊熊烈火点燃夜空时，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句响亮的「我10」。
圆月离山顶正中，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在他们眼中却是那么遥远。
此时，晏安以为设下机关陷阱的高塔里。
一个身披暗红斗篷的身影，在地上摆弄着石子。
这些石子，拼凑成奇异的图案。
于黑暗中，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在爆炸声响起后，人影发现所有石子的光芒，一同黯淡，变成如墨一般的红色。
人影动作因此慌乱起来，不断摆弄着石子，却无法使它们改变颜色。
直到人影，察觉石子间有一缕金色一闪而逝。
人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冲到窗口，寻找金色石子对应的方位。
而这些石子，便是人影的能力。
他能通过石子，测定吉凶。
目前整个广场，对他而言，唯一的吉位，只有广场中央的那潭泉水。
他不再迟疑，从高塔跃下，冲向泉水，一头扎进水底。
人顺着暗流，流入地下水道。
几经转折后，他撞见往季云辰那边赶的晏安。
晏安看着人影狼狈的模样，有些困惑：“你是哪家的小红帽？”
人影掀起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女孩叫道：“上面烧起来了，你快跟我跑。”
女孩不管晏安的反应，抓着他的手腕，朝地下水道深处跑去。
女孩的力气奇大，晏安居然无法挣脱。
只能由她拽着，在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里，来回穿行。
无论遇见多少岔路口，女孩从不停留。
晏安人懵了，他被女孩带迷了路。
季云辰如今在哪，他也找不到了。
“你知道要去哪吗？”晏安问。
“不知道。”女孩天经地义地说：“只要跟着直觉走，总会遇上好事的。”
这话令晏安绝望，他还想依靠季云辰，阻挡爆炸的冲击。
目前地下水道的砖石，正随着爆炸轰鸣不断震动。
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垮塌。
晏安千算万算，最终没能料到。
就在夜宴即将结束的档口，他会被一个披着“小红帽”外套的“程咬金”，半路给劫持了。
晏安放弃挣扎，任由女孩拖着前行。
两人让崩塌的碎石，逼着在地下水道里，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拐过一条岔道，晏安失去神采的死鱼眼里，蓦然绽放出光芒。
他居然在最后时刻，找到了季云辰。
没等晏安有所动作，女孩抢先拖着他，跑向季云辰。
因为在她的直觉里，季云辰没有危险。
发现晏安没事，季云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广场上的爆炸，没给季云辰留下询问的时间。
如同滚滚巨雷轰然响起。
地下水道顶部的石砖，裂开巨大的缝隙。
季云辰一咬牙，将三人聚拢在身边，撑起笼罩三人的屏障。
通道崩塌的碎石，下一刻就将三人掩埋。
黑暗中，晏安“唔唔”地嚷着：“谁压在我头上，喘不过气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三人中间亮起一点炽金色的光芒。
是一枚的石子，在女孩手中微微发亮。
女孩此时脸颊微红，身子想向后缩，又没多余位置。
只能压在晏安身上。
三人挤在屏障里，像是沙丁鱼罐头，塞得满满当当。
晏安问：“小红帽，你到底是谁？是疫神派你来刁难我的吗？”
女孩则回答：“我叫乔熙，是群星脉络的祭司，和疫神没有关系。”
“乔熙？”季云辰听见这名字，身子微微一颤。
他想起一个在祭司中，如雷贯耳的人物，问道：“你难道是‘红袍巫女’？”
乔熙支吾了一会，似乎不是很想承认。
“你知道她？”
“乔熙除了‘红袍巫女’之外，她还有一个绰号，”季云辰压低了声音，对晏安说明：“就叫‘扫把星’。”
话说到这份上，晏安算是明白，自己的倒霉，是情有可原的。
晏安在心里默默倒数，计算着夜宴结束的大致时间。
“老季，你可要撑住。再有半分钟，我们就能回去了。”晏安替季云辰打气。
眼下他们三人，会不会被活埋，全看季云辰能坚持多久。
“我尽量，刚恢复了点体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疫神的灵昧地，随着圆月升至正中，化作了一片废墟焦土。
晏安意识一阵恍惚，回到了流苏别院的影音室。
看了眼投影左上角的游戏计时，他从参与夜宴，到现在结束，现实里只是过去了三分钟。
而他在夜宴，至少经历了六个小时的时间。
在晏安躺倒，打算舒缓一下，因夜宴而疲惫的精神时。
脑中响起一道恢宏而肃穆的声音：“你获得了疫神的青睐，为你赐下【热疫】的祝福。”
随着声音落下，晏安身上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血液好似快要沸腾一般。
晏安瘫在沙发上，汗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把沙发浸湿出一个人形。
作为乌龟的狩神，慢腾腾爬到晏安头顶，对晏安诚心夸赞：“你可真是个人才，能想到炸灵昧地，这样缺德的主意。而且还真敢去做，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你。”
晏安呼呼喘着热气：“我快热死了，刚才那声音说得【祝福】，是什么东西？”
“你听到的是【神谕】。”乌龟说，“夜宴过程中，若有神明对你的表现满意，便会降下神谕，赏赐【祝福】，甚至【恩典】。
“关于【恩典】，你应该有所体会。
“至于【祝福】，你可以把它当成游戏里的buff。具有时效性，能对祭司实现不同作用的加持。”
“那这见鬼的【热疫】，这能叫祝福吗？”
晏安的体温飙升，手脚出现酸痛的感觉，除了还能说话，身子一点也动不了。
“你不会以为，炸了别人的灵昧地，别人还会给你好处？”
“又不是我动的手，祂要找人报复，也该去找武牛。”
“就你那点伎俩，骗骗鬼就算了，难道还想欺神？”乌龟不屑道，“而且托你的福，今晚参加疫神夜宴的一百零八人，一个都跑不了。
“疫神正在一个一个的，给他们赐下祝福。”
听说这消息，晏安心里舒服了许多。
“你们这些神明，全是这么小心眼吗？”
“神不可欺，神不可犯。”
乌龟慢悠悠丢下这么一句，慢慢地爬远。
独自留下晏安，享受疫神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