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以弱示人
姜雪宁久不练琴,半个时辰下来,手也麻了,肩也酸了。
见谢危半躺着,也没什么动静。
该不是睡着了吧!
她停下了手,正抻着脖子悄悄观望…
“继续弹…”平淡的嗓音飘过来。
声虽轻,却让专注于他的姜雪宁打了个寒颤。
说来也奇怪,自打一起后,他亲和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枝寒雀静的让人琢磨不透。偶有小脾气也还能忍着,也上赶着她。
今日正经肃然起来,倒让她心底生了几分畏。
姜雪宁的手搭上琴弦,又无奈地开始弹。
终是有几根反骨在身。心中不爽,便换了一首有些难度的曲子。
一句三错,两句一断。
那又怎么样?
若不爱听?就甭让她弹!
谢危倒是不大在意,仍旧静默无声。凭她乱弹……
这下,可为难了房外的剑书,他真想刀人了!!!
先生的琴,不是先生的音也就罢了!
这二姑娘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断断续续他忍了,尖锐刺耳属实难捱。
折磨得他这个不懂音色的都要骂娘了。
简直…难听得要死…
而后,不但没有长进,还越来越乱。
就这么着,又近半个时辰,琴音终于渐缓,逐渐地越来越慢,声也越来越小……
终于,在剑书的脑仁快要成浆糊之时,停了声。
又过了一阵,约莫着姜雪宁睡沉了,谢危才起身,缓缓将她抱上了榻。
而后拎起那张蕉庵,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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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刀琴端来了药,放在了桌案。
然后站定,回着话:“燕世子午后与殿下和二姑娘在姜家后院赌棋。晚间才离开的。”
后面的话忍了忍,没忍住:“只是,方才又去了……”
谢危肘撑着案,指尖轻压着额两侧的太阳穴,面上的倦意渐浓:“他何时回军营?”
“约莫,还得两三日。跟姑娘休沐日结束是同时。”刀琴答。心想:这燕世子定是有意的。
“嗯,下去吧!”说完,端起药碗。
“先生。”刀琴站着,没动。
见他似乎还有话,谢危又放下了药,:“还有事?”
“那小白…”话一出,刀琴顿感不妥,赶忙纠正:“那宋姑娘多年前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详细说来…”谢危垂下眼帘,仔细听着。
“四年前,这位伯府千金到了适婚年龄,永宁伯府为了招婿大宴了一场。可这位姑娘因为身形高挑,言行举止似男子,所以被一些世家千金嘲笑讥讽,还出言羞辱。那时候姜二姑娘也在,是她出面抱不平。”刀琴把调查来的消息详细讲述。
“只此一面?”谢危问。
他补充道:“是!听闻从那之后,宋姑娘便未再着过女装。而后,借游学离家三四载。”
谢危点了头,一摆手。
刀琴退出了书房……
他端起药碗,凝视了片刻。只喝了小半碗,而后又将剩余的全部倒入了窗边花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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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的,谢危在后半夜便开始发热。虽不是很严重,但隐隐地咳,混着头痛,也确实磨人。忍到清晨,他神色已然明显倦怠,令人一眼便能看出病容。
以至于姜雪宁醒来瞧见他那副病恹,顿时心中悔的不得了。连连懊恼自己睡得太实,不用多说,肯定主动留下来照顾着。
有宁二在侧,谢危也踏实,困倦得紧,便也一直断断续续地睡着。
时而听她在房中走动,估摸着在寻蕉庵,未理会。
时而听剑书来送药,他也阂着眼,继续休憩。
不多时。姜雪宁便托了剑书给燕临带话,自己不能如约去马场。让他陪公主先练着。
人走后,房中安静了。
谢危缓缓地问:“你要学骑术?”
“醒了?”姜雪宁第一反应就是打扰到他休息了。
见他没搭话,那便是等着她的话了:“殿下喜欢,我便也跟着学学。”
她说着端起药,送了过去:“趁着醒了,把药喝了。”
谢危撑坐起身,独独盯了她一瞬,认真的言道:“我教你。”
“身子不好就多休息,横竖夫子要开骑射课,在哪儿学都一样。”说着把药放在他手中。
他搭下眼帘,看着手中那碗药。心里发堵。
骑术课有肢体接触,她不知吗?
是傻?还是故意气他?
按往日的性子,药碗一砸,即刻轰了她出去。
现下,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