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卖房救父
二人正在打闹之际，林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林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陈默紧张地问。
林灿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我爸被救护车拉走了。”
“说什么情况了吗？”
“没说。我，我该怎么办啊？”
“别慌，我带你去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林灿的爸爸得的是多种病：脑梗、高血压、冠心病、肝硬化……前几种病症属于初期，经过治疗和康复还可以减轻痛苦。但是肝硬化在临床上不能治愈，一旦形成通常难以逆转。即使通过积极治疗也仅能延缓病情，反正是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肝脏了。
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指过度饮酒和过度纵欲就会给身体带来伤害。凡事过度总没有好处。导致林晟坤一切病症的主要原因就是他长期大量酗酒。年轻时候身体健壮，表现的不是很明显。随着年龄增大，身体机能退化，抵抗力降低，这些症状便突发出来。
林灿近乎是绝望地问医生：“他还有好起来的可能了吗？”
医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有，脑梗得看恢复情况，高血压、冠心病这些可以控制。但是，肝硬化比较棘手。”
“最坏的结局是什么呢？”
“你爸爸的病情比较严重，已经发展到了肝硬化晚期，对生命的危害比较大，生存的时间可能不足……”
“几年？”林灿颤抖着问。
医生伸出五指说：“五年。”
“啊？”林灿一阵头晕目眩，虽然爸爸对她不好，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要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时，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医生宽慰道：“当然，我们要抱着乐观的态度，如果积极配合治疗，也是有可能活得更久的。奇迹虽然不是总会发生，但是它至少是存在的。”
“那我该怎么办？”
“作为患者家属，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比患者更坚强，给患者带去战胜病魔的信心。然后赶紧联系你妈妈，因为到时候需要她签字。还有，你们得尽快准备一下手术的费用。你爸爸的病情已经拖不得。”
“手术费用要多少钱？”
“仅肝硬化手术和治疗，大概是二十万左右。”
“多少？”
“二十万左右。”
医生给林灿说明这些情况后，林灿大脑一片空白，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二十万，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她的工资并不多，工作这三年，她省吃俭用才存了五万多，而且刚才缴费的时候她全部交给医院了。剩下的钱该到哪里去借呢？
陈默轻轻拍了拍林灿的肩膀，把从卡里取出的两万多塞到了林灿的手里。非常暖心地说道：“我没存多少，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灿眼泪汪汪地推脱着说：“这钱我不能要，饭钱还没给你呢，怎么还能再拿你的钱呢？”
陈默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把钱重新塞回林灿的手里，说道：“你就别跟我墨叽了，救人要紧。”
林灿哭得更汹涌了，唯有“谢谢”她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言语：“谢谢你，谢谢你……”
陈默看到林灿难过的样子心疼得红了眼眶，轻柔地摸了摸林灿的头，说道：“傻样，跟我客气什么啊。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你爸啊？”
一切安顿好后，林灿给她久未联系的妈妈打了电话。
“妈……”林灿喊得胆怯，喊得小心翼翼，她担心这个被别人分走一半的妈妈还愿不愿意搭理自己。
小时候她躺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喊得亲切，喊得理所当然。现在一切都变了。
贾梦茹先让林灿等一会，走出屋外问道：“怎么了，灿灿？”
林灿哭着说：“我爸他，住院了。”
贾梦茹愣了一下，说了一句让林灿震惊的话：“死了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爸呢？”林灿问。她没想到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的两口子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贾梦茹没好气地说：“照他那样的喝法这不是迟早的事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对你那么不好，你还一句爸一句爸的喊他。”
林灿哽咽道：“他对我再不好，可毕竟也是我爸啊。”
贾梦茹冷冷地问道：“你打电话给我干吗？不会是想要我去给他付医药费吧？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没有。”
林灿到嘴边的话被贾梦茹堵了回去，但是她不说又能找谁想办法呢？犹豫了半晌，她还是说道：“他肝硬化挺严重的，医生说大概需要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贾梦茹咆哮道，“真是作死，作死啊，一个人作死就罢了，还得拖累别人跟他一起受罪。”
林灿哀求道：“妈，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已经把工资全交给医院了，我朋友还帮我付了两万多，除去治疗其他病的费用，现在还差十五万。”
贾梦茹决然地说：“我都说我没钱，没钱。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他这样的人。他没有办理医保，没法报销的。不管花多少，都等于这些钱全部打了水漂，你懂吗？”
“可是钱能救他的命啊。”
“救好他又怎样呢？让他继续喝，继续烂醉如泥，再进医院吗？”
“妈，求求你想想办法吧，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没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十五万不是个小数目，我真的拿不出。灿灿，你听我一句劝，你把钱要回来。他自作自受，不值得你这么付出。”
林灿见贾梦茹态度如此坚决，只好不再提钱的事：“那你来一趟医院吧，医生说做手术得让你签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妈，你在听吗？”
“灿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林灿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问：“什么事？”
“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贾梦茹说道。
“你说什么？”林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离婆，想早点剪断这两个人的孽缘。但是听到爸爸妈妈离婚的消息时，还是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身体在深渊中急速下坠，心如死水，耳畔尽是恶鬼的嘲笑。
贾梦茹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和林晟坤在两年前已经办理离婚手续了。”
林灿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大哭道：“你们离婚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们两个人有一个人把我这个女儿放在心上过吗？爹不问，娘不养，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遭你们这么嫌弃？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贾梦茹也哭了：“灿灿，你没错，错的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真的感觉自己比路边的野草还要可怜。”
“别哭了，灿灿。离婚的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因为我是过错方，净身出户，房子被法院判给了你爸爸。离婚的时候我留了五万块钱给你爸，让他交给你，算做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这该死的，肯定是拿钱去买酒喝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给他。”
“早知道我也不该出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我也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罪了。”
“灿灿，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林灿问：“你刚才说房子给我爸是吧？”
贾梦茹一惊，问：“你问这个干嘛？”
林灿说道：“我要把房子卖了，给我爸看病。”
贾梦茹一愣，慌忙劝说道：“你说什么呢？傻孩子，房子卖了之后，你住哪里啊？”
“有钱就租房子住，没钱就四海为家。这种日子我又不是没过过。”
贾梦茹问：“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因为他是我爸爸。”林灿坚决地说道。
她心里想的是，至少她现在喊爸爸还是理直气壮的，而不是要和一个陌生人分享一个妈妈。
贾梦茹长叹一声：“林晟坤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善事，这辈子才配有你这么懂事的闺女啊。”
“妈，”林灿哽咽道，“我也是你的闺女啊。”
这句话让贾梦茹的情绪再次破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好妈妈，我很惭愧啊，闺女，妈妈对不起你。”
林灿绝望地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妈妈了。”
挂了电话后，林灿仰天大哭，哭了一好阵后，她用力擦干了泪水。大声告诉自己：
“林灿啊，林灿，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哭得像个孩子了。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