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情书送出后，杜小雷的心如悬在半空的秋千，上下摆动，难以平静。他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仿佛每一秒都漫长如年，只为等待那个女生的回音。
曲闪闪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好奇地凑上前来，打趣道：“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杜小雷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刚给一个女生送了情书，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曲闪闪一听，心中顿时酸溜溜的，表面上却故作惊讶：“你给女生写情书？谁这么倒霉，被你盯上了？”她心里默默嘀咕着：“我可以不喜欢你，但我也无法接受你喜欢别人。”
杜小雷送的情书肯定不是给她的，要不然她就收到了。令她困惑的是，这木鱼疙瘩怎么突然情窦初开，想起来要交女朋友了。她带着好奇和不甘接着问道：“没想到你这个单纯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花花肠肠子。千年老树开新花，你也学会招蜂引蝶了？”
杜小雷越品这句话越难受，说道： “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一个人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杜小雷说话的时候故意盯着曲闪闪的眼睛，言下之意，我给你机会了，可是你搭理我，那我只好找别人喽。
曲闪闪果然醋意大发，发出一连串提问：“那个女生是谁？哪个班级的？漂不漂亮？我认识吗？”
“初一的。”
“啊？我去，初一的？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的吧？”
杜小雷把曲闪闪的慌乱、不甘全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甚至有点大快人心，炫耀似地说道：“我骗你干嘛，真的是初一的。”
他越是这样，曲闪闪就越是生气，她暴躁得想打人：“混蛋，找那个年级的不好，非得找初一的。你想老牛吃嫩草吗？”
杜小雷炫耀似的抖抖肩，说道：“拜托，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我们这叫老夫少妻。”
曲闪闪破口大骂：“呸。真不要脸！这么恶心的你也能说出来！”
杜小雷是那种特别喜欢顺杆子爬的人，越说他就越来劲，大言不惭地说道： “我这母胎solo十几年，眼看马上就毕业了，总得给记忆留下一点值得回忆的事吧。我不是为了恋爱而恋爱，而是为了致敬这终将远去的初中生活。”
曲闪闪气得面红耳赤，接着骂道：“你放屁，直接承认你发骚得了。”
杜小雷担心挨揍，本能地后退一步，反唇相讥道：“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自然是想提醒曲闪闪喜欢陈默的事。
曲闪闪岂能不知，卷起袖子，瞪着冒火的双眼问：“杜小雷，你给我说清楚，你指桑骂槐说谁呢？”
看到曲闪闪真的生气了，杜小雷不想撕破脸皮，搞得好朋友都没得做，只好道歉：“女神，你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的，你别走，我就去买杯奶茶给你消消火。”
杜小雷撒腿就跑，可是刚跑到走廊的楼梯口便看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女老师迎面走来。两人走得都很快，差点撞了个满怀。
杜小雷赶紧道歉：“对不起，老师。”
女老师缓和语气问道：“没事没事，请问你是初三的吗？”
杜小雷点点头。
女老师又问：“那你认识初三（1）班的杜小雷吗？”
杜小雷心头一惊，预感大事不好。心想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准没好事。问道：“老师，您找他有事吗？”
他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是好事他就“当之无愧”的接受下来。如果是坏事，他就装作路人直接开溜。
女老师目光如刀，嗖嗖嗖地把杜小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就是杜小雷吧？”
杜小雷脑袋轰然一响，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哆嗦着问：“老，老师您怎么我是杜小雷的？”
女老师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杜小雷身上的白色校服。杜小雷低头一看，不由得暗自叫苦。原来他在上语文课时用画笔在口袋画了一个刺客的头像，头像旁边赫然写着他的大名：杜小雷。
糟糕，这下想躲避也躲避不了。
杜小雷硬着头皮，忐忑地问：“您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我是王百灵的班主任！”女老师的声音本来就高，提高嗓门后就更震耳欲聋了。
&34;啊？！&34; 杜小雷的瞳孔猛地收缩，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是百灵鸟的班主任？&34;
他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这位女生，他本以为只是他平凡生活中的一道清新风景，没想到，她背后竟然牵扯到了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他心中苦笑，暗道：“这女生也真是的，喜欢还是不喜欢，给个明确的回复不就行了？我这心中如悬着一颗巨石，日夜期盼，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她的老师。”
杜小雷心中翻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感到自己的脸在悄然间变得滚烫。他抬头望向这位班主任，只见对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他心中一阵慌乱，暗想：“我又不是给老师写情书，这……这老师来干嘛？难道是要来削我一顿吗？”
那个女生看完杜小雷写给她的情书后，惊慌失措，以为是碰到了小流氓，于是，她决定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思来想去，她觉得将这件事情告诉班主任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的班主任接过王百灵递来的情书，听完她的叙述后立马就怒了。初三的学生居然来初一骚扰她们班的女生，这还得了？她觉得必须亲自出马，给那个狗胆包天的混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班女生写信？”女老师质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因为，我喜欢她。”杜小雷一不做二不休，大胆回答道。
他想的是，老师来了怎么了，老师来了就能阻止我喜欢她了吗？别说是老师，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样这么说。一字都不带改的，要是有一点点服软，我杜小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就是那么孤傲，就是那么牛气，谁来都不好使。
女老师被他的回答惊得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哎呀，你胆子不小啊，当着老师的面一点也不懂得毫不避讳。”
杜小雷抬起头，直视着女老师的眼睛，牛气哄哄地说道：“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女老师看杜小雷那倔犟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好对付，叹了口气，试图用理智来劝说杜小雷：“可是她才初一，你已经上初三，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到底咋想的？”
杜小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她。”
“等她？”女老师笑着问，“你初三，她初一，你怎么等？”
杜小雷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说：“我留级等她就是了。”
女老师耐心地解释道：“看你也不像笨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吗？文件有规定，不许留级！”
杜小雷说：“那我就休学两年，等她一起上初三。”
女老师被他的幼稚想法气得哭笑不得：“说的简单，休学也必须有完整的手续的！”
杜小雷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继续说道：“那我就辍学，打工养她。”
女老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未成年，哪个工厂敢要你？还养她，你是电影看多了吧。”
杜小雷被女老师的话噎住了，他愣在那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那你说我怎么办？”杜小雷问。
“你是问我的意见是吧？我的意见就是你，好好上你的学。她，也好好上她的学。喜欢那是长大再考虑的事，而不是现在。尤其是你现在正处于初三这么关键的人生阶段。”女老师严肃地说道。
杜小雷说：“我会好好学习，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啊。”
女老师见杜小雷执迷不悟，只好搬出杀手锏：“你喜欢人家，可是人家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的？”杜小雷眼眶湿润，眼睛眨啊眨的，不争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一次表白就遭受挫折，这种滋味确实很不好受。
女老师说道：“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不仅跟我说了，还打电话告诉了她的父母。估计这会她的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女老师说的是事实。王百灵刚上初一，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慌乱，于是向父母寻求了帮助。
杜小雷听说对方的父母要来学校，一下子心虚了起来。
我和姑娘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拜见岳父岳母是不是太早了？
还有一种可怕的可能，他们不会来学校揍我的吧？要是那个姑娘家有哥哥、堂哥、表哥，大伯、二叔、三叔，四姑、五姑、六姑，七姨、八姨、九太奶……他们全家总动员来找我算账，那我杜小雷今天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他们即使不动手，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我淹死了。
杜小雷越想越害怕，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女老师问：“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从今往后，心无杂念，好好学习。不辜负老师的栽培和希望。你看王百灵父母那边，你看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让他们别来找我了……”
女老师见这个“玩劣之徒”终于服软，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王百灵父母那边我会好好跟他们沟通的，但是你要说话算话，以后别再打我们班女生的主意。”
杜小雷也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那就多谢老师了。”
女老师把杜小雷那篇啼笑皆非的情书物归原主，揶揄道：“这情书是你写的吧，文笔不错，画得也不错啊。”
杜小雷实在汗颜，把情书接过来塞进了口袋：“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这哪能称得上情书啊，简直就是语言史上的灾难片。”
”记不住我的话，不要再来我们初一闲逛。“女老师一脸怒气而来，一脸笑容而去。
还好对手不是太难缠，否则就得请双方家长和校领导出手解决这件事了。
“等一下，老师请留步。”杜小雷追上来喊道。
女老师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个孩子要继续找女生麻烦，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杜小雷问：“您不会把这事跟我班主任说吧，她要是打电话给我父母说的话，我就死定了。”
杜小雷的爸爸是车间中层领导，平时对他管教极严，曾亲口跟他说如果发现杜小雷在学校上学期间谈恋爱，就亲手打断他的狗腿。
他的妈妈觉得打断他的狗腿这种方式太残忍了，夫妻俩商量一番后，决定如果杜小雷敢犯此戒，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并且附加一个条件：不给带孩子。
最后一条很致命。小夫妻都得上班，孩子没人带，难道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吃奶睡觉觉吗？
杜小雷每次想到就心有余悸，这两口子真是太狠了，为了培养一个优秀的儿子，连孙子都不要了。
女老师笑着说：“只要你遵守诺言，我就不会告诉你的班主任。”
“那我们拉钩。”
“你要跟老师拉钩？”
“因为我怕老师会变卦。”杜小雷很孩子气地说。
“好，拉钩就拉钩。这是咱们的君子约定，谁都不可以反悔。”
“ok”
拉钩之后，杜小雷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一路哼着小曲去给曲闪闪买奶茶。
这只老虎虽然不好惹，但是好歹她不去搬救兵啊。
杜小雷掏钱的时候，又摸到了那张辛辛苦苦熬了一整夜写的情书，现在它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正如他被揉得稀碎的心情一样可怜。
悲伤如潮般涌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信纸之上。
哎，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看来自己以后的情感之路注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