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杜小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初三那年秋天，学校组织秋游。孩子们欢呼雀跃，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曲闪闪提着两大包零食，气喘吁吁地上了车。
她一上车，就冲着杜小雷喊道：“哎呀，累死我了，杜小雷你是眼睛瞎了吗？看见美女提东西还不过来帮忙？”
杜小雷急忙放下手中的遥控航拍器，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一脸赔笑：“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这就来给您效劳。哎呦呦，你这是把学校的小卖部给打劫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曲闪闪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零食袋，“看着不多，买着买着就塞满了。来，陈默，这一大包给你，这一小包是我们三个人的。”她边说边把一大包零食放到陈默的座位上，然后又把另一包明显小了一圈的零食塞给杜小雷。
杜小雷立刻不满地抗议：“喂，你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对陈默这么好？”
曲闪闪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爱吃不吃。不吃自己买去。”
杜小雷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说你？”
曲闪闪问：“说我什么？”
“说你喜欢陈默。”杜小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曲闪闪的反应。
曲闪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初三又不是初一，还忸忸怩怩，怕人说三道四。我喜欢谁，不喜欢关，其他人什么屁事，爱谁说谁说去。”
说完，曲闪闪从零食袋里掏出一盒诱人的车厘子，递到林灿面前，讨好地说：“林大美女，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车厘子。先说好，不用说谢谢，把它消灭干净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曲闪闪的讨好却碰到个钉子，林灿看都没看一眼，冷冰冰地说道：“我这两天胃口不好，不想吃。谢谢！”
满腔热忱被泼了一盆冷水，曲闪闪的心里很是失落，“又怎么了。我的大美女，我可是跑到很远的水果店才买到的啊！”
“真的不用了，谢谢！”林灿说着拿出一本书，挡住了视线。
书名叫《天宫漫游记》，里面描写的都是天庭里面发生的一些光怪陆离的传说。
曲闪闪问：“你是来那个了吗？”
“哎呀，没有。你别瞎猜了。”林灿把身子也侧了过去。不想理任何人。
“好吧，那我就留着我和陈默吃喽。”曲闪闪打开盒子，自己只吃了一颗，就把剩下的全推给了陈默。
杜小雷扒着曲闪闪的座椅，探出头问：“我没来那个，我能吃吗？”
曲闪闪一巴掌打在他的狗爪子上，吼道：“你滚，没你的份！”
杜小雷满脸的委屈：“哼，见色轻友！”
他郁闷地坐回座位，一把拽过林灿手里的书问道：“看什么书这么着迷？知不知道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林灿最烦别人抢她的东西，怒目而视道：“你能别烦我吧？”
可怜的杜小雷处处碰壁，委屈巴巴地问：“我怎么烦你了？”
林灿说：“你跟我说话就是烦我！”
杜小雷无奈地耸耸肩，“好好好，我不跟你说话行了吧？不过，等会上厕所的时候别忘了提前跟我汇报。”
”你！“林灿震怒道，“我上厕所为什么要跟你汇报？”
杜小雷嬉皮笑脸地解释：“因为我有隐形厕所啊。”
“杜小雷！”林灿这一次是真的发火了，很大的火。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杜小雷惊恐万状，“喂，你那么凶干嘛？”
林灿怒吼道：“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车去！”
车子缓缓前行，如同在时光的隧道中穿梭，给予了林灿足够的宁静去欣赏窗外的风景。银杏叶与梧桐叶交织成一片金黄的海洋。
银杏叶是黄的，梧桐叶是黄的，阳光也是黄的……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黄色的外衣。
她感觉秋风都是黄色的，轻盈地打着旋儿从车窗掠过，把她的愁绪拉得如同这秋风般绵长。
爸爸妈妈的“停火协议”并没有维持很久，离开谈判桌的他们很快又回到了老样子。吵吵闹闹、摔摔打打。按照迷信的说法，他们可能一个是属鸡，一个属狗，所以才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妈妈以前打麻将再晚也会回家，现在索性连家也不回了。偶尔赢钱的时候会去学校看看林灿，给她点生活费，顺便带点好吃的。然后又十天半个月不见影踪。
爸爸的酒量下降了不少，但是喝的酒却越来越多，十喝十醉，烂醉如泥。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提照顾林灿了。
两口子但凡有一个靠谱的，孩子也不至于生活得如此艰难。
看到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的样子，林灿心灰意冷，宁愿住校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她渴望的世界充满色彩、温暖、光明和希望。但是现实让她伤透了心。
即使过节时被迫团聚一次，也是三人三个房间，人手一个手机，从天黑看到天亮，从天亮看到天黑，明明是有至亲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过成了形同陌路的三家人。
林灿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他们不爱了为什么不离婚呢？
名为夫妻却过如仇敌，与其相互折磨，不如趁早分开让对双方都得到解脱，难道不是吗？
林灿越想越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看来婚姻是个不幸的东西，谁碰到它谁就会倒霉。
可是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啊，关老师和张老师不是很般配很恩爱的一对吗？
可能是婚姻里也有幸运的组合吧。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长大后一定不要找男朋友，更不要嫁人！
林灿的思绪被曲闪闪的叫声拉回了现实。
“林灿，下车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没想什么。”林灿淡淡地回答。她合上那本《天宫漫游记》，提上包准备下车。却发现坐在外面的杜小雷歪着头，流着口水，呼噜打得山响。
林灿推了推了杜小雷的肩膀，也没把他推醒。正要喊他时，曲闪闪走了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地一下拍在杜小雷的头上。
“起来了，猪头！”
“怎么了？到学校了吗？”杜小雷用衣袖擦着口水问道。
“你是不是睡傻了？到玩的地方了，赶紧下车！”曲闪闪促催道。
杜小雷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皮还沉重地粘在一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面前瞪着他的林灿。他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仿佛刚从美梦中被唤醒：“你看我干吗？你为什么还不车呀？”
林灿双手叉腰问：“你在外面挡着路，你不走开，我怎么出去？”
杜小雷眨了眨眼，故意逗她：“那你可以从我身上踩过去嘛，我不介意的。”
林灿像是发了狠心一样，指了指杜小雷说：“你说的啊，那我真的踩了。”
杜小雷慌忙起身：“别别别，你那么胖，把我踩坏了怎么办？”
“你说什么？”林灿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像霸王举鼎一样把书包高举，随时准备给这个挑战女生底线的家伙当头一击。
杜小雷见大难临头，立刻举起双手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的意思是我这么瘦，是个人都能把我踩扁，更何况是仙女您呢。”
林灿听到“仙女”这个词，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放下书包，轻哼一声：“哼，下次再敢胡言乱语，我绝不饶你。”
杜小雷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一定遵命。”
“那赶紧走吧，同学们都在下面集合了。”林灿催促道。
杜小雷却突然一本正经地停下脚步，神秘兮兮地说：“等一下，林灿，我得告诉你个奇怪的事。我刚才做了个梦。”
他这种皮猴子很少这么正经地说过话，让林灿有些好奇。但是同学们还在下面等着他们呢，于是促催道：“哎呀，你快走吧，做梦有什么奇怪的？”
杜小雷却坚持要把话说完：“梦里你真的变成了一个仙女，样子好美好漂亮。更奇怪的是我。”
林灿调侃道：“你怎么了？你也变成了一个仙女？”
杜小雷摇了摇头说：“才不是，我梦见我从很高很高的高空坠落，喊也不喊不出，抓也抓不着，就那么一直往下落呀，落啊……那一刻我感到特别的焦虑、无助和恐惧。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死掉。”
林灿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曲闪闪救了你。”
杜小雷问：“我梦里没梦到她，感谢她干吗？”
林灿解释说：“因为是她一巴掌拍醒了你呀。”
杜小雷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假装愤怒地说：“我说我怎么被打得这么疼，到现在脑袋瓜子还嗡嗡的，全班只有她才会舍得这么用力地打我。我现在就找她‘报仇’去。”
林灿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不是‘报仇’，是‘找虐’的吧？”
杜小雷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很鸡贼地笑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