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可能的
“森林里的魇兽从不到外围来的,不然森林早被关闭啦,而且越往里走,能采到的草药就越多。因为大家都因为担心魇兽不进森林,所以我很高兴能独占这么多草药。”
“……是这样吗?”
宋杏听了她的疑问点了点头。
“是啊,你不知道我以前是个草药师吗?我对森林了如指掌。千歌大人呀,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毕竟是个权贵哦。”
听了宋杏的话,洛千歌清了清嗓子挪开了目光。
虽然她只是一个刺史的次女,但她的地位还是比宋杏这样的平民要高得多太多。
进入学院的平民有一半以上都能获得奖学金,然而,整个学院只有只有三分之一的弟子是平民。
官僚之后们不需要担心生计问题,只需整天专心训练或学习就足够了,但对于绝大多数平民来说,情况截然相反。
除了一些富商子女,大多数平民都要学习和训练,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被大幅度挤压,他们就是这样进入学院的。
所以无论季洛翎在成长过程中如何训练刻苦,也还是比不上那些平民出身的弟子要苦,
苦对他们是日常,甜口反而显得齁腥了。
她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开始找借口。
“那个,也不是所有平民都对森林很熟悉……我知道你以前是个草药医生……不是因为我贵族才不懂。”
宋杏听着她略带尴尬的声音,轻笑了起来,觉得她很有趣。
“千歌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的贵族身份。”
“那你就忘了吧,反正在学院里也没什么意义。”
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比如最近广为流传的她和季洛翎之间的那些事。
这一方面是因为她一个普通的中下水平的弟子打败了年级首席,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周的下层官僚压制了上层名门的约束。
虽然在学院内部没有身份歧视,但在外面的世界情况就不一样了。从学院毕业后,平民回归平民,贵族回归贵族。
宋杏是一位草药医生的女儿,她足够聪明,能够考进学院,她也知道她的话只是为了缓和这种气氛。
不过她还是露出了温暖的微笑,与饱含真心的感谢。
“……嗯,谢谢你。”
她很可爱,她完全可以再自信一点,但这不是我该多嘴的事。
和宋杏聊着,洛千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封信。
来自七年后的那封信,不知怎么就在她脑海中闪过。
“……那个,宋杏,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怎么了?”
宋杏似乎还有话要说,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但洛千歌觉得她有必要听听宋杏的意见,于是她问:
“有没有可能收到一封来自七年后的信呢?”
宋杏静静地看着她,歪着头,她的问题对她来说可能有点太出乎意料了。
她自己都觉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封来自七年后的信。
一定是某人在我失忆那一周对我的恶作剧,洛千歌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重要,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那我就先……”
“并非不可能。”
她刚准备站起来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宋杏深思一会后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洛千歌疑惑地看向了宋杏,她抱着双臂陷入沉思。
很快,她走向了炼丹房的一角,按下那里的一个按钮,一张半球形的地图在空中展开。
那是一张天文图,看起来应该是机关术、推演学和炼药术学科交叉融合的产物。
“你知道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神话和历史吧?”
“嗯,我听说过……”
她还没回答完,宋杏就摆了摆手,嵌在天空中央的七颗星星被放大在了投影的中央。
“除了太阳和月亮,这七颗星的力量是最强的,它们代表着人类第一个罪人虺所犯下的七宗罪。”
虺?!听到这个名字洛千歌站了起来。
在那晚的梦里,那个人告诉她:
“虺”“魇王”“祂们要来了”,她本以为语焉不详得连神话故事都套用不上吧。
但看来是用上了。
“最初的人类没有死亡的概念,但当虺向邪神献祭七次后,罪恶降世,死亡也随之诞生了。”
“……所以?”
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起来,然而沉浸在思绪当中的宋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一边用手托住下巴,一边继续解释道。
“它们是拥有扭曲宇宙规则力量的星星……逆转时间也并非不可能,毕竟它们诞生了一个在天神计划中并不存在的概念。”
“虺也被认为是魇兽的根源,也被称作魇王。”
又对上了,洛千歌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那天晚上那个生动的梦,还有那封精心书写的信,她无法把这当作一个玩笑。
她突然想起了信中的一句话,对,信中还提到了宋杏的名字。
她被一只神秘的魇兽袭击后,被发现昏迷不醒。
她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而就在她准备警告宋杏的那一刻。
“当然,这还是不可能的,哈哈哈……”
听到宋杏俏皮的声音,洛千歌愣住了,无奈地愣愣地看着宋杏。
宋杏笑了起来,也许是看到了她僵硬的反应,仿佛她刚刚说的一切都是一个玩笑。
“时间旅行?理论上确实是有可能的,不少人曾多次尝试利用那些星星的力量,但从未成功过,哪怕是我们学院的天机枢,那位大夫子出手推演星图也是未果。”
“别外传哦,医夫子告诉我们不能外传的。”
然后她“啊”得一声捂住嘴,几乎已是噙着泪。
是这样吗
洛千歌松了一口气,赶紧安慰这位天真的小姑娘。
是的,这肯定不是真的,一封来自七年后的信。
看来是她最近经历了太多奇怪的事情,连脑子也乱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别再想了。就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宋杏再一次安慰她。
“别太担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的,但这可能只是谣传。”
洛千歌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是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精力和脑力,她重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在她准备说再见的时候,还有一件事萦绕在她心头,于是她问了宋杏。
“说起来,宋杏,你最近什么时候会去森林?”
“我打算今天晚上找个时间去……怎么了?”
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信里的内容?
洛千歌犹豫了一会儿,苦笑着只留下了一句关切。
“小心点。”
“你又来……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宋杏说着,从一旁拿出一个小药瓶,看起来是一种灰色的药水。
炼药房禁止弟子私自产药,但没人当作事儿,平民就靠练出赋灵草药汤敛财缴上学费呢。
“这是一种能消除痕迹的药水,我前不久制成的。如果能够大量生产这种药水,或许就能避免猎人和旅行者死亡了。”
宋杏坚持要她试一试,把一瓶药水放在她手里,她看起来非常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自豪。
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名草药医生,这瓶药水可能包含了她最深切的感情和希望。
“你今天应该用它去森林,而不是把它给我。”
“今天要去采集的材料的味道太浓了,药水应该不会起作用。”
于是,宋杏露出她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送走了洛千歌。
第二天,昏迷的宋杏在森林里被发现。
她遭受未知袭击,肠子从身体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