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斗殴
“无稽”不负所望，在零点这个特殊时刻，将整个酒吧的气氛推到最高潮。
人们在舞池中振臂挥舞，疯狂摇摆，在激烈疯狂的音乐声中纵情狂欢。
舞台上，唱到激情处的主唱阿泽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衣服铆钉闪烁的银光下现出一片健硕的胸膛。人群尖叫的分贝终于到达顶点，几乎要把酒吧的屋顶掀翻。
突然，一片沸腾的音浪里，激烈的摇滚乐突然戛然而止，麦克风里传来阿泽略带喘息的声音：
“来，跟我倒计时，一起！10，9,……”
阿泽高举起手臂，打着表示数字的手语，听众们一起随着他高声大喊：“8,7,6，5……”
距离零点近了、越来越近了！
“2，1，”
贝斯、鼓手、键盘已经准备就位，一起奏响新年的第一个音符，谁也没想到，变故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阿泽正要喊出那一声“0”，突然一个男人冲上台，将他重重扑倒在地。
那男人身材极为魁梧，阿泽猝不及防被那人死死压在了身下，后脑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男人潮湿黏腻，浸满酒气的嘴唇已经逼了过来，他惊恐以极，疯狂扭头躲闪，却还是被那人蹭到了一小片脸颊。
“艹！”
阿泽骂了一声，抬腿要踢那男人的要害部位，这时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他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弹起，发现布鲁克林扯拽着那男人，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痛呼一声，马上朝布鲁克林还了一手，阿泽顾不得后脑的疼痛，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二对一的局面持续了还没半分钟，台下又哗啦啦冲上几个人来，形势即刻扭转，以多胜少马上成了寡不敌众，鼓手和键盘见状也冲到人群里加入了战局。
舞台上混战一片，有顾客看情况不妙及时退了场，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下面起哄吹哨，跨年的欢乐气氛早已消失殆尽，酒吧成了一个巨大的斗殴场。
一片混乱里，裴景珊拨打了110，她还想上去拉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板后出来的张嫣一把拉住。
“别过去，你不要命了！”
裴景珊看着舞台急道：“那就看他们这样打下去？”
张嫣吼她：“你管不了，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话音还没落，阿泽突然被人一拳挥倒在地，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后背空门大开。一个高大男人突然冲出混战的人群，抡起一个酒瓶，眼看就要朝他的脊梁骨跺下去，裴景珊顾不得那么多了，甩开张嫣三两步冲上舞台，从背后狠踹了那男人膝窝一脚。
男人猝不及防，向边上踉跄着扑了两步，酒瓶子摔了出去，碎成一地渣子。男人大怒，稳住身体后又猛地转回身来，目光森森然如一头野狼。
张嫣见势不妙，大喊了一声“小心”，也不管不顾地冲上了舞台，阿泽这时挣扎着爬起来，两人合力一起扯住了那高大男人。
然而裴景珊刚摆脱了这边，猛然觉得肩膀一沉，接着滋啦一声，肩膀处的衣服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缕洁白的皮肤。
从背后袭击她的男人得了逞，眼中顿时淫光大盛，一只手下|流地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抓了一把，然而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被电到一样迅速弹开了。
钻心剧痛自指尖传来，他仔细一看，自己的指甲缝里竟被扎了一根针进去！
男人又惊又痛，攥着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阿泽这时冲了过来，对着那男人腹部就是一脚，又一把将裴景珊扯到一边，大声吼道：“快走！一个女人在这儿找死吗？”
他抓着裴景珊的手，把她往舞台下面带，这时旁边又有人挥着拳扑了过来，阿泽护着裴景珊，肋骨处挨了很重的一拳，险些栽倒，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骤然响起两声枪响。
申予淮接到派出所电话的时候，正在坐车回公寓的路上。
12月31日证券公司要做年终决算，此外还有内部跨年酒会，是以申予淮一直加班到次年的零点多。
这些年来，跨年都是在工作中度过，他早已习惯，并且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但是今年心里却空落落得厉害。
微信里的新年祝福是满的，酒会上给他敬酒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甚至今天一天他还收到了好几位年轻女同事送的小礼物，但所有这些，都不能弥补内心裂开的那个口子。
裴景珊那天在漫天大雪里推开他时的眼神，坚定又决绝，他确定自己的心脏就是在那个时候裂开的。
他那天回到公寓后喝了很多酒，果盘中的水果刀拿起又放下好多次，最后胃痛到去吃药。
那天除了“万易宁”，他还吃了一种叫“怡心”的药。
其实这几天他过得有点恍惚。有一天陈秘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还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太累，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大圈。
他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就说有点轻微的肠胃炎，吃几天药就能好。
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不但没好，还雪上加霜地，接到了派出所让他去捞人的电话。
他闷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觉得该来的终究躲不过，那些情绪本就是一座活火山，现在正在等待再度爆发的那个时点。
他觉得快了。
他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大厅里靠墙根站了一排鼻青脸肿的人，场面蔚为壮观。
他的目光扫过那一排人，倏忽间与金黄头发的布鲁克林对上视线。两人皆是一怔，脸上顿时现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疑惑与震惊。
申予淮僵了几天的大脑在这一刻重新运转如飞，极短的时间，把所有的信息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很快，这个图案就得到了印证，他在看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那两个人的时候，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扩大。
那两个人，他全都认识。
一个是裴景珊，另一个是，申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