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锁定目标
他支支吾吾了片刻，声音都稍稍放低了些。
【你们这儿不是有句话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这种人铁定是捞不着几条鱼的，所以我就】
陈尽心领神会，她抓了抓被风拂乱的头发，静默半晌。
“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可以叫你”
“海统？”
【】
【虽然不无道理，但我拒绝。】
“拒绝无效。”
陈尽垂眸轻笑了声，踩着恰好响起的预备铃往教室里走去。
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内，大黑耗子已经成功变成了一缕亡魂，此时未凉透的尸身还装在值日生刚处理好的垃圾桶内。
方圆已经回自个儿班去了，而洛许也平复好了心绪，此时正在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晚自习要用到的学习材料。
“阿尽，你刚才上哪去了？”
他抬眸瞥见优哉游哉从后门逛回来的陈尽，随口问了句。
“教室里太吵了。”
陈尽眼皮抬也不抬地胡扯了个慌，而后淡定落座。
“噢，我以为你也怕老鼠。”
“但是想想对象是你，这事绝对不可能。”
洛许感慨地啧一声，他想起陈尽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儿。
那时候大院里基本都是男孩儿，就陈尽一个独来独往谁也不爱搭理的女孩儿。
而除了陈尽这个特别的人之外，大院还有一个时常被排挤的他。
毕竟男孩儿多数从小都调皮活泼，就洛许一个人怕这怕那，胆子小得让家里人都蒙羞。
无数次在大人看不见的时候，洛许总是被一群胡作非为的男孩子肆意地欺负着。
有一次他去上课，拉开文具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血淋淋的死老鼠。
他当即被吓得脸色发白，慌乱无措地尖叫着后退，内心万分惊惧。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放声嘲笑着，唯有背着大书包一脸老成的陈尽走到他桌前，用纸巾包着死老鼠扔掉。
洛许呆滞地看着她，稚嫩的脸上忽然布满泪水。
从那刻起，洛许便坚定地跟在了陈尽的身后，连上高中时陈尽意外地选择了一所普通高中，他都不顾家里人反对，也跟了过来。
就这样，洛许跟着陈尽，一跟就跟了好几年。
不过其中也没少给她惹过麻烦。
就好比如高一刚开学不久，一个高年段的学姐就在学校扬言看上了他这个小白脸，势必要把他追到手。
可那个学姐身后跟着一位所谓的校霸学长，就在这场仿佛闹剧一般的追求开始没多久，那个学长就将他堵在了偏僻的角落。
“那是老子的女人！”
幼稚的威胁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从小被吓大的洛许内心毫无波澜。
但许是他过于平静的表情被错认成了嚣张挑衅，因而气疯的学长不管不顾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拳头已经高高举起。
然而就在此刻，陈尽出现得格外及时。
她三下五除地将学长以及学长的几个同伙放倒，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洛许，只淡淡道：“回教室，快上课了。”
洛许应了声后默默跟在陈尽背后，他偷偷瞄了眼她有些泛红的手背，抿了抿唇心感愧疚。
他们本以为此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度过了，但第二天陈尽揍人的视频就给流出来了。
校内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偷偷带手机的同学，在课后时间内都会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件事。
而陈尽和洛许，自然也被教导主任请去办公室泡茶了。
事后，全程拍摄视频并上传的人私下偷偷找到了陈尽，眼中满是崇拜之意，囔囔着绝对要当她的小弟。
“尽哥！”
方圆初次见陈尽时，便这般热切地称呼道。
曾经有过相同遭遇的方圆当时拍摄的唯一目的是为了鼓起勇气揭露校园霸凌一事，谁知不过转眼间，事态就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去。
事后他本想着将此事隐瞒，但最后又改变了心意。
因为他希望，丑恶必要世人抨击，正义可得漫天褒奖。
“我不带把。”
陈尽瞥他一眼，冷淡回嘴。
“老大。”
“我不涉黑。”
“头儿！”
“”
陈尽对死缠烂打的人没辙，只要不触碰到她底线，最后基本也都是听之任之了。
就这样，陈尽在青藤出了名，靠着练家子的身手坐上了校霸的宝座。
即便她的日常活得就像是个公园老大爷一般平淡，往日里也总少不了人对她的事情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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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陈尽都在避让着洛许的接触。
即便是不小心碰到了，她也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开些身子。
这种碍手碍脚的感觉令她非常不痛快，更悲哀的是，她想起明日是周一，第二节下课要升国旗。
到时候全校的人都蜂拥而至，总归免不了一些轻微的肢体接触。
届时若是碰上些更厉害的人物，她怕不是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形折磨。
陈尽双手交叉撑在额前，目光停顿在空白的试卷面上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做题的洛许察觉到了陈尽的不对劲，下意识侧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询问道：“阿尽你怎么了？”
肩膀被电麻了两下的陈尽终于从脑海中的对话中回过神来，放下手应了声没事。
【哎呀，如果不想一直被这种痛感折磨，年轻人你还是要赶快开始任务比较好哦！】
海王灭绝系统一直在脑海里蹦跶，拼命地劝说着陈尽开始所谓的拯救老实人任务。
他第一个目标就直接瞄上了离陈尽最近的洛许。
可陈尽还在思索当中，毕竟她不知道任务究竟是怎样的一些内容，也不知道她是否要为此付出些什么代价。
但年纪尚小的少年人终究还是留有几分按耐不住的好奇心以及对未来跃跃欲试的期待感。
陈尽在晚自习结束铃响起的那一刻，还是答应了系统，开始进行所谓任务。
【年轻人，恭喜你做出正确的抉择！】
【海王灭绝任务目标：洛许】
【目标等级：三两渔民】
【检测到该目标所拥有的鱼儿数量：两条】
【年轻人可自行查看每条鱼的爱慕程度。】
【爱慕值从浅粉到深红，颜色越深，代表爱慕值越高。】
在悠扬欢快的音乐声中，陈尽脑海内正不断地跳跃出数行白色的数据，而后她余光轻扫正在收拾东西的洛许，目光复杂地发现，他的身后正跟随着两条深粉色的鱼。
鱼儿缠缠绵绵地围绕着他不停游动，似乎在热切地表达着自己满腔的爱意。
“阿尽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洛许歪了歪脑袋，澄澈干净的圆润眼眸无辜地回望着发愣的陈尽，不解地发问。
陈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没事，你回宿舍去吧。”
“好，那你路上小心。”
洛许同陈尽道完别后，教室里的人又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不少。
“头儿！”
一晚上不见的方圆又从后门冒了出来。
陈尽和方圆都是走读生，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经常放学一块儿回家。
明明两人的住所相距甚远，但方圆就硬是要绕点路跟陈尽走，美名其曰，跟陈尽一起走夜路比较有安全感。
“海统，能够将方圆设定为目标吗？”
陈尽明面上和方圆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脑海中却是不动声色地问起了系统。
【可以，只要是符合任务的目标，我都可以锁定。】
【海王灭绝任务目标：方圆】
【目标等级：三两渔民】
【检测到该目标拥有的鱼儿数量：两条】
经过系统的检测之后，和陈尽并肩走着的方圆，身后忽然也慢慢浮现出了两尾鱼。
只是鱼的颜色较之洛许的，浅了不少，只呈现出一种不亲近也不生疏的淡粉色。
去停车场牵车的时候，陈尽见周身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便有些蠢蠢欲动。
她看向浑然不觉的方圆，突然问道：“方圆，你现在有谈恋爱吗？”
“咳咳咳咳”
被问了措手不及的方圆被口水呛到狠狠咳了两声，而后他抬眸确认陈尽不是才开玩笑，这才慢慢吞吞直起身回答她。
“我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在谈恋爱”
“就在前天，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突然和我告白了。”
“可是昨天，我一直有点儿好感的女生，也突然和我告白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一直没有给她们两个人答复。”
“晚自习开始前我本来想去找你说说这事的”
方圆说话的声音愈来愈低，脑袋都快要埋到胸膛里去了。
他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因为好吃的天性以及容易被动摇的决心，一身肥膘永远没有甩脱的办法。
从某些方面来讲，方圆和洛许属于同一种人。
因为被欺负的经历，他们极度缺乏自信和安全感，也总是不愿意相信会有好事能落到自己的身上来。
两个人同时告白，这种对于优秀的人来说稀疏平常的事情，方圆遇见了却只会诚惶诚恐，难以置信。
他寻不到自身值得被喜欢的优点，又担心说错话会得到两个人的反感，因而只能被迫左右动摇，迟迟下不了决定。
“海统，方圆明显不是主动养鱼，这种不能算渣男吧。”
陈尽望见方圆失落暗淡的神色，得出了以上结论。
【年轻人，本系统的判定正常来说是不会出错的。】
【你怎么就能相信他不是在撒谎欺骗你呢？】
【万一他是在享受两个女生对他的爱慕从而才都没有拒绝呢？】
系统冷心冷情地反驳着，希望陈尽清醒一点。
陈尽闻言只是沉吟片刻，先开口给了方圆回应。
“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两个都喜欢？”
方圆抬首错愕地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陈尽，连忙着急地摆手否认。
“不，不，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人。”
“即便她们可能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连最悲观的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明显在这件事中，他就是处于被动的地位。
“你怎么可以把人家的告白当成是玩笑话？”
“若是被她们知道了你这样的想法，这才是真正的伤害。”
“你如果不想这么纠结，那就好好想想，她们之中哪个是你喜欢的人。”
“亦或者没有喜欢的人，那就干脆利落点拒绝掉。”
“不要将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当成是逼你上断头台，这样还谈什么恋爱。”
“听我的，尽快去给出答复，对方才不会在一次次的期盼中越加失望。”
陈尽头一次在方圆跟前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直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虽然只是个人见解，但也不无道理。
方圆握着车把手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似乎已经被陈尽的话带着去幻想到了那个场景。
“我可以吗？”
方圆呢喃着，问似没问。
“你可以。”
“任何人都有拒绝的权利。”
陈尽长腿一抬高，帅气地跨坐上自行车，歪了歪头，示意方圆该出发了。
【哼。】
围观了全程的系统哼哧一声，表达不满。
【你信不信，明天那两条鱼依然会在的。】
【这种犹豫不决的人我见多了，后期养的鱼只会越来越多。】
系统摆出了他见多识广的一面，暗示自己看人的经验可比陈尽丰富多了。
然而陈尽也不恼，只是低声一笑。
“好啊，那我们赌一赌。”
“明天若是鱼还在，那我以后就任你差遣。”
“明天若是鱼不在，那你以后就任我差遣。”
着赌约玩得有点大，但是自信心爆棚的系统很快就应答了下来。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