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两渔民
脑门上插了许多个问号的陈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传单狠狠揉成团毫不留情地送进垃圾桶内。
“去！”
她低喊一声，希望那所谓见鬼的系统能跟着传单一起滚蛋。
半晌，世界清净了。
陈尽满意地踩上自行车脚踏，终于能够接着她的下坡冲刺了。
然而还未等她冲到底，脑海内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年轻人，你好狠的心。】
“吱——”
又是一声急刹车，陈尽老老实实地将车骑到路旁去，她不得不肯定，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连嘴都不用张，只是这么想着，便能够轻易将话语传达给脑海内那未知的生物。
【你真是个不好好听系统说话的年轻人。】
【没办法，那我只能够再次隆重地自我介绍一下。】
海王灭绝系统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将他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原声隐藏起来。
【我是海王灭绝系统，存在的意义便是要拯救全天下被海王蒙骗的可怜老实人。】
【而你，作为被本系统光荣抉择的天选之子，则要协助我去拯救老实人。】
【我们要以摧毁鱼塘为首要目标，以守护四海为生命重任！】
海王灭绝系统越说越慷慨激昂，好似未来的光明前景都已牢牢地掌控在他的手中。
听完他那番壮志酬筹的演讲的陈尽，不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给他来两拳。
“所以。”
陈尽没忍住打断讲着讲着收不住嘴的海王灭绝系统，提出一个关键疑问。
“这都关我什么事？”
她的目光很诚恳，即便系统可能看不见。
因而只能听见声音的系统感觉自己好像被挑衅了。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是你抓住了我诶！】
陈尽砸吧砸吧嘴。
“我已经扔了。”
海王灭绝系统一噎，片刻后，他实在没辙，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我不管我不管！我已经绑定在你身上了！】
【如果你不开始拯救行动，到时候吃到苦头你就知道疼了！】
气急败坏的系统忘记遮掩声音，竟是直接暴露出了他万般嫌弃的本音。
又软又糯，像洒了可可粉的甜糕一样，即便是威胁，都像是在撒娇。
陈尽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无理取闹的棉花糖，打也不成，骂也不是。
“疼？”
“敢情不为你做事还带人身攻击的？”
“这么霸道，那我更不想干了。”
虽然陈尽的脾气不坏，但她素来吃软不吃硬，对方越是威胁，她便越是强硬。
因而接下来回家的一段路，任由系统怎么在她脑海里大喊大叫着要掀天，陈尽也自是面无表情地淡定骑着单车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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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窝在家里打游戏，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周日要上晚自习，下午陈尽将洗衣机内的衣服都晾好之后，背着包便去了学校。
她目前在青藤高中就读高二，待的班级是个成绩不上不下的。
陈尽到学校时天色尚早，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并不多。
不过她的同桌兼发小却是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阿尽，你今天这么来这么早。”
洛许在陈尽还未落座的时候便先弯着眼眸和她打了声招呼。
他眸光澄澈，笑颜清秀，邻座的女同学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
“唔，下午手气不错，连赢了好几把。”
陈尽把包塞进抽屉里，用牙撕开小面包的包装，漫不经心地嚼了起来。
“王者几星啦，这周考完试回去的时候带带我呗！”
“都行。”
眼前是洛许顺手递过来的一瓶纯牛奶，陈尽也不和他客气，抬手便要接过。
但可能她的动作幅度稍大了些，指腹不小心擦过了洛许的手背。
猛地，陈尽接牛奶的动作顿住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在肌肤与洛许相触的那一刻，不容忽视的细小电流狠狠钻入她的身体，刺得陈尽脑子空白了一瞬。
她有些心悸，再度望向洛许的时候，目光难免染上了几分莫名。
【呵。】
脑海内忽然响起格外刻薄却又幼稚的冷笑声。
消停了两天却又突然冒出来找存在感的系统，昭示着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此事犹如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很快就揭了过去，不消多久，教室内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
在尚未踏入高三大关之前，班里的气氛还算轻松，有在赶着抄作业的，也有零星几个人凑在一起谈笑的。
只是吵着闹着，突然就有人惨烈地尖叫一声，而后班级就像是一个蓦然炸开的蒸锅，全乱了。
一只皮毛油光发亮的大耗子吸溜一下窜进教室里，绕着杂乱的桌脚四处飞快地爬行着。
“啊啊啊啊啊啊——”
“老鼠啊救命啊——”
“别怕别怕我来打死它！”
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慌不择路地跳上椅子的有男有女，胆子稍大些的人则拿着根扫把满场追着老鼠打。
陈尽一边吸着奶，一边看着这乱糟糟的热闹景象觉得颇为有趣。
谁知一旁的洛许苍白着一张清隽面孔，颤颤巍巍地伸手拽住了陈尽的衣角。
“阿阿尽你不怕老鼠吗”
他有些气弱，抓住陈尽衣角的手因过分用力而爆出了青筋。
“啊？不怕啊，你”
“啊啊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分散注意力讲话的时候，那大耗子一溜烟就往洛许的脚底下狂冲而来。
只余残影的身影犹如一颗急速冲来的炮弹，惹得本就心中不安的洛许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摔砸到陈尽身上去。
陈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正当她要伸手将花容失措的发小搀扶起来的时候，腿却是先一软。
一股势不可挡的电流从陈尽与洛许相触的地方冲入她的体内，她原本沉寂的心脏因为这股电流而变得疯狂起来。
沉稳的心跳声一瞬间节奏变得密集紧凑起来，平缓的呼吸也无法抑制地变得急促。
与洛许相触的半边身子已经开始发麻，陈尽苍白着一张脸猛地从座位上弹开，任由突然失去支撑点的洛许惊叫一声，而后狼狈地面朝下趴在她椅子上。
然而起身动作过大的陈尽一个不注意，背部撞上了隔壁的课桌，尖锐的桌角顶得她一个闷哼，后腰传来阵阵痛楚之意。
恰逢这时有人从后门窜进来，不由分说就从她身后搭上她的肩膀，才刚要打招呼，陈尽却又是一个慌乱的闪躲。
她感受到了如出一辙的怪异感觉，令她毫无根据地产生一阵心悸感。
“头儿，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欲要再度接近陈尽，谁知陈尽转头看到他那一眼，就跟见了鬼一样，离得更远了些。
原本因为老鼠而变得沸腾的教室，一时间竟是因为陈尽怪异的行为举止而安静了片刻。
陈尽大抵不知道，她此时的脸色看起来究竟有多苍白，两片轻薄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眼底全是和往常淡然不同的错愕惊疑。
来人还未想明白为何陈尽会是这么一副模样，教室新一轮的尖叫呐喊又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跑回来了！！”
“老鼠又过来了啊啊啊啊！！”
在一片此起彼伏杂乱声音中，来人准确抓捕了老鼠二字。
可他不信传说中能够以一敌百的陈尽会惧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因而欲要上前问个清楚的他，眼睁睁看着陈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步跨过身旁的椅子，从后方夺门而出。
恰好，大黑耗子正巧往他这儿窜来。
这下刚好坐实了一件事，陈尽怕老鼠。
而此时满头雾水的陈尽并不知道因为她的逃离，教室里又要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来。
她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僻静的角落，率先开口询问系统。
“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来人叫方圆，是个有点圆滚滚肉嘟嘟的男生，就因为陈尽高一开学那年干了件不算大事的大事，这家伙从此就跟随在她身后，屁颠屁颠地充当着小弟。
而陈尽和方圆以及洛许有短暂的肢体接触后，都遭受了奇怪的电流攻击，虽不到致死的程度，但身体不适的反应相当明显。
她想起那天系统威胁的话，顿时有点头疼。
【哼。】
系统暗藏不屑的哼声，像极了被抢了糖后，看着还回来的糖满腹委屈的小孩。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解释，陈尽也不着急，她只是懒洋洋地倚着树干，看着慢慢昏暗下来的天色，兀自出了神。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来哄他的系统，更委屈了。
【年轻人，你好狠的心。】
【没看到本系统在给你台阶下吗！】
他软软糯糯地开口道，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陈尽闻言只是挑了下眉，依然没有开口。
【哼，没礼貌的年轻人。】
【幸好我是宽宏大量的系统，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许是真的从未见过如此这般佛系的宿主，系统最终也只能选择妥协。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哪个会不急得团团转，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尽倒好，两眼放空，事不关己。
它想表演都没余地发挥。
【我先前说过，你若是不完成系统的要求，解决海王，是会感到疼痛的。】
【然而这种疼痛，只有触碰到特定的人群才会引发。】
【而这些特定人群，通常指的是那些脚踏两条及两条船以上，或者同时深度暧昧两人及两人以上的人。】
待系统老实巴交地将解释给出，陈尽自然而然回了神。
但他的第三句话却让她彻底陷入沉默中去。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略过洛许那张纯良无辜的俊秀面容，以及方圆那张除了圆没有任何特色的脸蛋，陈尽失语了。
“这些话都千真万确？”
她需要确认一遍，毕竟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以前她可没少为了保护洛许那张俊脸而跟人打架。
【自然是真，本系统从不说谎！】
话落，系统又哼哼两声，似在责怪陈尽的质疑。
“好，如果你说谎了，那我就一辈子都宅在家里不出门。”
【】
系统顿时便熄了声，没劲儿斗嘴了。
“我还有几个问题。”
“一是我只要碰到脚踏两条及两条以上的人，都只会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吗？”
“二是这种疼痛感难道没有规避的方式或者消除的方法吗？”
陈尽问完后，系统静默了片刻才开口。
【消除的方法有，但是得等你解救的老实人多了，才会慢慢免疫海王。】
【至于疼痛程度，还是有区分的。】
【就你刚才碰到的那两个，在我这里统称为三两渔民，他们至少吊着两条及两条以上五条以下的鱼。】
【至于其他的，等你碰见了我再一一告诉你。】
陈尽对于说一半藏一半的系统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还处于一种互相适应对方的阶段，说多了解释不清，也只是平白给对方增添麻烦。
可是。
“三两渔民？什么意思？”
她略微有些好奇这个诡异的称呼。
【嗯这个】
系统莫名其妙地害羞扭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