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怕的梦魇
天帝看着凌霄,若有所思。
“花姑,那这一个又是怎么回事?”
花姑对凌霄说:“凌霄,你先去殿外候着。”
凌霄不解,前面几个妖该惩罚的都惩罚了,他凌霄最多一个包庇罪,有什么不能当着他面说的?
可尊卑有别,凌霄还是退下了,走到殿外继续跪着。
天帝轻轻嗤笑一声,从玉雕椅上走下来,缓步走到花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花姑,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当初非要说是收留一些有灵性的花,在你百花宫修炼。你看看,一个个养成白眼狼了吧!”
说到后面,氛围轻松了些,倒像是在开玩笑。
花姑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着,说:“既答应过他的事情,又怎么能光说不做呢?那我百花仙子还成什么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仙子吗?”
天帝收敛了笑容,颇有意味地捻了捻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肩头来的青丝,说道:“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他?”
花姑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耳尖染上了一抹不经意察觉的红晕,急忙解释:“天帝就不要拿我说笑了,他早已超脱轮回,心怀净土,怎是我一个小小的花仙子敢妄想的。”
天帝被她的这一反应逗得哈哈大笑,身上由于几个叛贼带来的阴霾即刻烟消云散。
见天帝怒气散去,花姑才敢说接下来的事:“天帝,方才那个凌霄花妖我之前跟您提过的……”
“是他?”天帝惊诧地挑了挑眉,来回踱步,双手背于身后。
花姑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他,我前些日子专程找月下仙人问过,但……凌霄的劫看不清楚。”
“会是刚刚那个偷合欢铃的小花妖吗?”
花姑低头思量了一下,眼神复杂,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哦?”天帝期待地看着花姑,他知道她既然开口谈论这件事,心中必定已经有了想法。
她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不如我们安排凌霄下去凡间历劫,他来九重天已经一万多年了,只是因为这场劫迟迟不来,所以耽搁了他许多的时间。”
天帝听闻后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如此说来确实该仙家介入了,你想将他指派到哪里?”
“去地狱,做最脏最累的活儿。”花姑面不改色,用姣好的面容与动听的声音,说出世间最狠的惩罚。
天帝惊讶地看着花姑,面部有些扭曲,恐怕他也没有想到花姑会如此狠得下心,对待平日里乖巧得意的大弟子毫不手软。
花姑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现在不对他狠一些,我怕他日后要遭罪。若他能平安无事地归来,还请天帝尽快为他举办成仙仪式。”
“这个你自然放心,不过……你就不怕他恨上你么?”
花姑嫣然一笑,说道:“花姑何曾是个胆小怕事的仙子?”
天帝哈哈大笑,说道:“也是,这九重天上要说胆大妄为,还得你花姑属第一个!”
楚殷被带到了水牢。
水牢算是百花宫最严重的惩戒方式了。
水牢里的水,不是天河的水,更不是什么仙露或者甘泉水。
而是很久之前一只魇兽死后化作的黑水。
被关水牢的妖,会经历魇兽的灵魂为他专门编织的梦魇。
楚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她见仙童抱着那株玉昙花,鹅黄色的花瓣,开得很绚烂,枝叶繁茂。
凌霄每日都会按时给她浇灌仙露。
“咦”仙童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诧异了一声。
“我怎么记得玉昙花刚来的时候,花朵是陈旧的红色呀?”
不知道为什么,那朵花掉落以后再长出来的,却不再是艳丽的红色,而是淡了许多。
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吧,在九重天上,她即便是盛开了,却不再热烈。
仙童抱着玉昙花,念出咒语,楚殷便被锁进了花中。
“不知魇兽会给你看到什么呢?”
魇兽的灵魂能够窥探到进入黑水的任何神仙或者妖精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然后制造一个可怕的梦魇,让其最渴望的东西远离她、排斥她。
如此循环,挣脱不开。
楚殷看到那只赤色的大虫子,与往日梦境中的并无差异,她欢喜地跑过去。
赤蛟远远地见了她,龇牙咧嘴,双眼发红,那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将要喷出火来。
可她怎会顾忌这些,只是一股脑朝他跑去,以为只要能够拥抱住他,往日的悲伤此刻都可以化作虚无。
赤蛟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姿势,就等着她上前去。
楚殷张开双臂扑过去,赤蛟以为她要向他进攻,自己也准备好如何应付。
她还没有碰到他的一寸皮肤,便被他巨大的爪子给拨开,弹出了好远。
楚殷不可置信地瞪着赤蛟,不理解她日思夜想的大虫子为何这般对待她。
赤蛟没有停息的意思,尾巴翘得更高了。
“是我呀大虫子!”楚殷企图唤醒赤蛟,冲他大喊道,“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们在梦里见过的!”
可赤蛟哪里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也不管她说什么,都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毕竟那只是魇兽为她专门打造的梦魇。
楚殷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赤蛟,可望而不可及。
她的内心痛极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对待她。
几个回合下来,楚殷被打得遍体鳞伤,她依旧不想放弃。
当她用手支撑着地,艰难地爬起来,却再也没有力气爬到赤蛟眼前。
赤蛟的眼里一丝的心疼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楚殷忽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哭过了。
被百花宫的小妖们排挤的时候没有哭,被花姑当场抓捕的时候没有哭,天帝惩罚曼殊沙华的时候没有哭。
这时候,当她独自面对着她心心念念的大虫子时,却委屈地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赤蛟还是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不过来安慰,却也不主动攻击。
楚殷哭得累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脸颊上的泪痕未干。
甚至她刚倒下时,还有一滴热泪急忙地从眼角爬出来,一路往下滑,滑到她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似乎没有了之前的记忆,睁眼看到赤蛟,又是满心欢喜地朝他跑过去。
结果还是依旧。
楚殷就这么循环着,每次醒来都不记得之前自己做过同样的事,同一个位置被赤蛟的爪子拍打,同一个姿势痛哭流涕。
这便是魇兽的可怕之处。
不仅能窥探到她内心的渴望,还能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她,令她不断地跌倒在走向成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