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长庸门烟霞峰。
邹师弟心不在焉的整理药田的杂草,时不时撇一眼师姐的丹药房。
“师兄,你想死?”南雅一拍邹师弟的肩膀。
“呸,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想死?”邹师弟气急败坏的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南雅。
“你,外门没事了,跑回来?”
南雅翻了个白眼:“那点事,能忙多久!”
一道灵息直接袭上邹师弟的手:“想死,别死师姐这,还得师姐收尸,脏了师姐的地。”
邹师弟望着被灼烧过后的灰烬,心有余悸道:“刚是莽草?”
“师姐好不容易养活的莽草?”
“废话,叶片剧毒,还是师姐从十方境内偶然得到的,等会想想怎么解释吧!”
“……”
他现在去提升修为来的及么?
“吱——”
紧闭许久的药房门被人推开。
只见身姿窈窕,一身玄色练功服沉得更显英气,亦显得漏在外边的肌肤如玉,颈子那颗小小的红痣,若隐若现,被衣领半遮不遮的掩着,带着一丝勾人的魅。
夏师姐双目含笑:“怎么拌起嘴了?”
南雅白了一眼身边的师兄,嫌弃道:“谁跟他拌嘴,他毁了师姐种的莽草!”
邹师弟讪讪上前:“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已经留了种子。”
邹师弟挠了下头,长吁一口气:“幸好。”
望着夏师姐手中的瓷瓶,惊喜道:“师姐,炼好了?”
“嗯。”
“那只差小师姐了!”
南雅好奇:“小师姐?”
“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于师兄丢的亲妹妹么?”
反应过来的南雅:“你放屁!”
夏师姐蹙着眉,直接甩出两把药粉,瞬间安静的四周,让她心平气和道:“药效一个月。”
邹师弟:“……”
南雅:“……”
师姐这是多烦她/他?
夏师姐指着药房的后山:“种的马蔺,半夏已经成熟了,你们帮我采摘回来,好提炼药液。”
转身一道灵光飞向烟霞山的主峰。
南雅气哼哼的踢了一脚邹师弟,转身向后山走去。
邹师弟:“……”
他好男不跟女斗,小心眼的师妹,呵——
烟霞主峰,偏殿内。
丹玉真人摸着冷倾夏的脉搏,沉思良久,语气严肃道:“半分不适都无?”
冷倾夏摇头。
丹玉真人捏了下额,颇为困扰:这还不如之前有点症状,她心里还有三分的把握,如今却是一分都没了。
“那修为有无大碍?”
冷倾夏将手腕收回,整理袖口的手一顿:丹玉真人在丹道一途上冠绝四界,修为臻至明仙中期。就连她也没……查出?
倏尔,冷倾夏摇头否认:“并无。”脸颊漫延而上的红润似是难得一见的羞赧:“让师尊费心了。”
丹玉真人失笑道:“你这孩子……”
多费点心平安康健倒还好,就怕现下……费不了多久了。
冷倾夏起身欲告退:“弟子现下要去外门……”
丹玉真人素手一挥,桌上忽然出现三瓶精致的玉瓶:“这是三个月的丹药,以防万一。”
冷倾夏上前接过:“弟子遵命。”转身踏出殿门。
身后的丹玉真人望着冷倾夏的背影,顿觉惆怅满腹,忍不住换了声:“夏夏,还记得你双亲么?”
烟霞峰顶景色如画,与天边的烟霞交相辉映。
这一刻的冷倾夏忽然明了:这烟霞峰不负虚名,只可惜与她无缘。
微风带起冷倾夏额间的一缕碎发,缱绻而落,遮了眼,“不记得了。”
丹玉真人心一沉,阖上眼:如此,也好。
漫天倾洒的烟霞,明明习以为常。可那一天她还是双目欲裂,心如刀绞:血染遍地的尸骨上,开满着遍地的杜鹃,孱弱纤细的身子匍匐在地。没有冷氏两人的尸骨……更没她期待的身影。
“师尊,你……”
伤心了?
刚踏入殿内的夏师姐默默咽下口中的后半句,看着一瞬间褪去情绪的丹玉真人,缓了语气:“小师妹走了,是不是要让南雅他们暗中照顾?”
丹玉真人举起桌上的冷茶,一口饮净:“不用,你继续炼制手上丹药,她不喜欢。”
夏师姐拱手:“是。”转身退出偏殿,拍了下自己的头:南雅还不知情,性子一点就炸,委实不妥。
掩上的门后,早已没了丹玉真人的身影。
浮玉山底。
冷倾夏顺着玉牌的指示,刚要拐弯寻她的学舍,身后一把剑邪飞过来,裹挟着凌冽的杀气。
“铿——”
直插入冷倾夏身后的数身若干寸。
冷倾夏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扶着树身站稳。冷脸看去,忽然征住:“王行川?”
你不是符修么?
毛躁不稳的剑术,怎会……如此炉火纯青?
王行川的脸五彩纷呈,明显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但他那略微圆润的身影,冷倾夏不会认不出。
白日里不是还要跟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冷倾夏皱眉,夜色渐黑,越发看不清王行川的眉眼,一向啰里啰唆的他:人不睡,嘴不停。
如今怎么如此不同寻常:他后悔来外门了,还是后悔给了她的那颗丹药,让她以命相抵?
一剑刺向王行川的心口,反手近身逼上王行川的颈侧。
‘砰——’
反应迟缓的王行川被压在地上。
“咦,有意思……”男子转着指尖的灰雾,一下弹向虚空。
王行川一手召唤树身上的剑,‘噗’刺入冷倾夏的后肩,呆滞的眼神眨了眨,笑容略带诡异。
冷倾夏压下喉间的血腥,手下的剑毫不留情的割伤王行川的动脉,语气冰冷:“你是谁?”
王行川只觉得他要疯了……
白日刚回赤阳峰,就被得知天阶回元丹被他用了的叔祖劈头盖脸一顿揍。他还不能反手,否则叔祖下手更狠,或者直接把他丢到禁池里去泡那寒冰池。
苦哈哈的他有苦不能言,有话不能辩。当叔祖一听他跟一貌美如花的师妹同享外门之福的经过,直接将他轰出了赤阳峰。
“有多远,滚多远,多大点,找道侣,呵呵——出息啊!”
被动滚到山下的王行川:“……”
这话到底是谁传的,如此面目全非,这是哪个黑心的同门啊!!!
王行传无可奈何,转头往浮玉山奔:他就不信了,师妹会让他失望,总有一天,他会一雪前耻,亮瞎他们的狗眼!
‘砰——’
闷头赶路的王行川一下跟同门撞上了,纷纷跌落在地。
王行川:“……”
今天他怎么如此不顺?
对面的小师弟低着头,天色渐黑,他更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将落在眼前的书捡起,递过去:“师弟,这是你的?”
小师弟连忙接过道谢:“抱歉……师兄,我刚学会御剑,还不太熟。”
王行川摆摆手,坐上他的符笔飞向浮玉山:“多练练就好了。”
“是吗……”
凝实的身体逐渐化作一抹灰雾冲向王行川的灵府,隐没不见。
王行川忽然打了个冷颤:荒唐,他堂堂修士竟然会冷,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叔祖后悔了?
不行,他现在跟冷倾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一定要扬眉吐气,让叔祖后悔。
越靠近浮玉山,王行川越觉着诡异:浮玉山学舍上亮起无数的灯火,总是吸引星星点点的灵萤在夜色中起舞,而他总喜欢伸手去勾一两只。
他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被揍晕头了,为何他醒不过来?
如果是真的,那他现在为何一动不动,只能呆在灵府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是哪个哪个师兄弟的魇兽跑出来,给他造了个梦魇,还是他灵识离家出走了?
王行川仔细探查周围,却是他的灵府之处,可为何他自己的灵识出不去,只能呆在眼前的方寸之地。
他不信邪,控制着自己的灵识向识海冲去?
“砰——”
眼前蓦然出现一层灰色的结界,朦胧阴暗,似乎灵识发冷?
灵府内的灵识也会有五感么?
王行川张嘴欲呼喊,冲破结界掌控主导权:灰暗的结界越收越紧……这是缚灵阵?
这是……
救……救救他……
微末的灵识越来越难咦支撑他清醒的意识……
‘王从川’转了转发僵的后颈,语气森森:“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