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满意
路优直言：“您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吗？为何却从不问问我的想法，就这样下了旨意？您这样是给我交代？难道不是给您自己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吗？”
路戎再度蹙眉，“你还不能满意？”
路优伸手捂住了胸口，闷得他感觉自己什么时候又该要喷血了：“陛下，您要我满意什么？”
“众官员上奏的名单里，不少人给朕施压，要朕一定给个交代，偏极端里面的人，都跟你交情不浅。”
此事可大可小，有人求情从宽处理，便有人谩骂指责其罪不可恕。
路优：“？？”
什么叫跟他交情不浅？
类似于他的门下那种？他他他！
又是琴九丝？！是远方令
路优这时候脑子倒是快，“皇兄的意思，下毒一事当真是皇后娘娘做的？”
这改口改得还真是时候，难不成到刚刚还在怀疑朕？他难道还能诬陷皇后？
路戎就算是对路优中毒一事有愧疚，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是心里窝火得紧。
他冷哼了一声，“是她，堂堂国母，后宫典范，太子生母，朕还不至于平白冤枉了她去。”
六天，够他查个水落石出了。
路优眼珠子滴溜转，这是个怎么回事，他很快想清楚道，“皇兄，您是不是生优儿气了？”
路戎瞪大眼，“？？？”
惊讶之后，他抽了抽嘴角，“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路优腹诽，能是哪一出，给媳妇儿善后呗，您都说了，那些人跟我关系不浅，可不得由我认下来。
“皇兄，子进来求过很多次了吧？”
路戎抿唇：“你提他做什么？”
子进求的也不止他，天天跪在长乐宫那儿，只是母后不愿让人叨扰了养病的小儿子，所以路优这几天才能万分清闲。
“我就是想啊，有娘的孩子才有奶喝，要不您网开一面，收回那条白绫吧？”
路戎微愣，原来今儿来是为这个？他却有些不解了，“你知道这次散布消息，闹得满城皆知是谁的手笔吗？”
路优从容不迫地回答，“知道。”
还能是谁，琴九丝嘛煽动人心，蛊惑动乱拿着他的令牌倒是行事顺利
看来琴九丝这么做，路优也知道，路戎蹙眉：“那你没什么想说的？”
路优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只是想为我讨回公道，即便您是陛下，他为了我也要与你一争，爱我之心，我无法批判，如果您觉得他有错，可以罚我，我无话可说。”
他是陛下？无法批判琴九丝？路戎怒了，一个挥手，书案上的折子悉数摔在地板上，“他有错，可以罚你？”
路优不卑不亢：“是，您可以，臣认。”
“很好。”路戎气笑了，“那临疏将军就不必跟着你了，以后在朕跟前效忠便是，朕护他家族平步青云。”
路优愣了，“皇兄？”
路戎冷冷纠正：“叫陛下。”
反正路优也不信他。
路优喉结滚了滚，“臣告退，愿陛下洪福齐天。”
路优有些失神地走出大殿。
“皇叔。”耳畔是一声带哭腔的叫唤。
他回头，满眼通红的路子进正想冲向他，却被跟着他的长乐宫守备死死拦住。
“皇叔”
“让他过来。”路优说，“拦太子，你们也是胆大。”
“是。”
路子进直直冲过来，差点撞到路优，幸得他让得及时，不然怕是又要咯血了。
“皇叔，求您宽恕母后，饶她一命吧，子进求您了求求您了”
路子进知道自己这般求情，对不住爱护他的皇叔，可另一边是生他养他事事为他考虑的母亲啊。
即便母后再有错，他做儿子还是忍不住想为对方争取最后的活路。
这小嘴吧啦得路优脑瓜子嗡嗡响，“本王已经同陛下说了，希望网开一面，剩下的你去求陛下吧，国法家规尚在，此事不是本王说了算的。”
即便他想压下来，此事也早就人尽皆知，皇室的颜面也扫得差不多了
“皇叔。”
“去吧”路优说完离开。
——
“父皇，母后一向宅心仁厚，只是这件事上，她一时想岔才做出错事，求您网开一面啊。”
“宅心仁厚？好一个宅心仁厚。”路戎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她若是真宅心仁厚，当年就不会因为自己未能怀孕，就害了瑞妃肚子里朕那未出世的孩儿。”
“若不是贵妃是和亲公主，身份高贵，她未成功，你就会是朕的长子嫡子，你也不会有什么大哥！她这么多年，对你大哥做的，真当朕不知道吗？”
“如今竟然残害你皇叔！因为前宰相的势力，太医署四五位太医，宫外官员，都被她收买，七年，她是何等的胆大包天了！事情败落，她还妄想把罪名推在贵妃身上，何等的歹毒，你身为太子，竟如今不明是非，还要为她求情？”
路子进被这些话说得一愣，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不敢置信道，“不会的，她不会的，她没有做这些事”
路戎心里本就被路优气出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恼怒：”你是觉得朕诬陷她？”
路子进磕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父皇，儿臣不敢，儿臣错了，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争气，是儿臣这太子做得让父皇失望，是母后失望了，是儿臣没用，求父皇废了儿臣，改立大哥做太子吧，只愿父皇念在这么多年的发妻情分上，高抬贵手，不要废后，不要让她去冷宫，放过母后吧。儿臣愿自请离京，去守我大巫边疆，此生永远拥护大哥，父皇，求您了”
路戎怒不可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半点太子的样子！要哭给朕滚回去哭。”
路优也没想到，他本想老老实实谈恋爱，却变成了如今这样。
太子自请让贤，如今东宫空置，皇后还是被赐了白绫，贵妃执掌凤印，只不过皇后在陛下的安排下暗度陈仓，假死后出宫，换了身份跟着如今的二皇子去了弦越，假装刘衍的琴宿最后还是选择跟二皇子走。
大皇子北疆一行，表现甚佳，更收获了不少民心，在军队里也得了许多认可，估计被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
而这些，不过半月光景不到的。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啊。
路优感慨，其实这件事，发展的结果最后还是好的，平心而论，路子钦比子进更适合做皇帝，又有闯一番天地，成就一番伟业的雄心。
身为皇子，想要争皇位，也不算什么。
而子进从小身为太子，也没有多少争的心思，都是被人推着走，如今这样，谁说不是一种解脱呢，或许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唯一的，就是他这个受害者损失大了。
卧床半月不好，至今身体也处于虚弱状态，又开罪皇兄，失了皇兄的爱护，又失了身为左右臂膀的临疏，朝堂上有之前的太子势力，老宰相一党，认为是他背后操纵这一切，就是为了帮大皇子夺储君之位，也暗暗记恨他，最后他还跟琴九丝冷战了。
他现如今，才真正的是啥也不是了。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末将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路戎看着手心的奏折头也没抬，最后提笔写下了一个“阅”字才看向来人，“军营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