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收押?
话说这天中午,京都府衙可热闹了。
户部尚书之子吴裕年一纸状书告到了京都府,状告四圆酒楼的琴九丝在其饭菜中下毒,蓄谋害人。
因为是户部尚书之子,京都府差役当即就到了四圆酒楼拿人。
本也不至于引起很大轰动,但彼时正是中午,酒楼里满是吃饭的客人,因而这件事一下子便传开了。
路优骑马赶到的时候,府衙门口红色木栅外里三层外三层都被看众围满了。
人群里不乏有人认出马上之人是谁,率先行礼,随即乌泱泱跪了一片。
“拜见王爷。”
“起身吧。”
路优随口答道,快步穿过人群朝堂前走去。
堂内的人也跪了一片。
吏部尚书兼京都府尹周濡信,原本正顺着胡子高坐于堂正正经经地处理这桩案子,奈何也不知今日吹的什么风,先后吹来大皇子,太子不说,如今还来了个位高权重的濮王。
他又一次下堂来,颤颤巍巍地给人行礼,“拜过王爷,问王爷安。”
同时行礼的也有从旁听判的太子二人。
路优没说话,只一眼看到了堂下跪着的琴九丝。
公堂凉沁沁的石板上,对方跪得笔直,身形清瘦,四周阴森森地立着刑棍。
路优心口一滞,上前去查看琴九丝,见对方除了因为跪太久有些身形不稳,头冒冷汗外并无其他外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用刑。
“都起来吧。”路优伸手去扶琴九丝,嘴里说着,“周大人见谅了,本王这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您断案,实在不该,你这该怎么判怎么判,本王就是来旁听的,请随意啊。”
周濡信闻言心里一咯噔,抬手抹了把额上存在的汗,这都今儿第三回了,几位爷来谁都说是旁听,让他该怎么判怎么判,但偏偏说是旁听,谁都是为了护人来的。
大皇子不消说,要护琴九丝,太子便是为要他严惩琴九丝来的。
如今王爷亲自扶了琴九丝起来,明晃晃地照顾琴九丝,他又没瞎,能如何判?
牵扯到皇室宗族,此事办不好,他头顶的乌纱帽怕是不用戴了。
一个南翡来的小小琴九丝,哪里招惹来的这么多势力?
周濡信咽了咽口水,恭敬行礼后走上堂上高位。
“九丝,你可有蓄意下毒?”
路优贴着琴九丝耳朵问。
琴九丝不答反问,“你信我?”
对方可是物证齐全呢。
路优想也没想,“信。”
琴九丝默了一刻,“我没有下毒,是遭人构陷。”
路优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没有下毒便好。
“好,那我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琴九丝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唇,默默撤回视线,“多谢。”
“咱俩一家人,不说谢。”
“”
两人悄声说话,贴得极近,引得周围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又有八面玲珑者瞧出了两人之间关系的不一般。
路优挪动脚步,坐在了大堂边上,淡淡一笑地跟旁边椅子上的太子路子进打了个招呼,“子进今日不用跟着夫子温书?倒是有了空闲来这公堂。”
倒是有了空闲来这儿难为他的人。
路子进从见到自家皇叔亲手扶起琴九丝后就处于迷糊状态,见两人关系匪浅的模样更是心里千愁万绪。
此刻听人这般问话,心里忍不住想,皇叔您还说我呢,自个儿不也是有了空闲策马来这公堂旁观。
但他皇叔问得这话,他却是没什么立场,也不该质问对方一个长辈。
公堂之上,并非闲谈之地。
路子进朝人拱手后便没解释,路优也不在意,扬了下巴,“周大人,您这判到哪儿了?继续吧。”
“是,下官这就继续。”
周濡信捏着袖子抬手擦了把汗,重重拍下惊堂木,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片肃静。
周濡信朝身边的师爷望过去,师爷了然,顶着众多视线压力,上前一步,扬声道,“此案尚有疑点,双方状师并未呈上充足证据,也未能明晰琴九丝的作案动机,差役如今也正在各方采证,收集证据,尚需要时间,所以,府衙将暂时收押嫌疑犯琴九丝和一干小二,待取证后明日再行判定。”
大皇子抬眸,朝周濡信深深看了一眼,之前还在准备在太子和户部尚书的压力下刑讯,如今他皇叔这等身份都来了,对方却道是暂且收押,也未因惧怕他皇叔而为琴九丝开脱,只是先行搁置,倒是好一个玲珑心窍又中规中矩的京都府尹。
只可惜,收押琴九丝,他皇叔怕是也不会买账。
果然——
路优蹭地站了起来,隐有怒火,“收押?”
众人瞬间看过去,路优抿了抿唇,又坐回去。
周濡信骇了一跳,“王爷您觉得不妥?”
路优清了清嗓,“没有。”
周濡信这才感觉心落回了肚子里,但下一刻又不由的提心吊胆。
只见路优又说,“只是周大人,食者,民生之本也,四圆酒楼想来在我京都繁华之地生意也不错,您瞧着这府衙周围围的这许多百姓,定然是万分重视的,更甚至于人人自危,您这时候不处理清楚,要是今儿晚上回去,又有人发现自己中毒了可如何是好?更何况,这事儿连太子和大皇子都万分关注,想来定是要多增派些人手,今儿就处理清楚的好。”
“无论是琴九丝蓄意下毒谋害也好,还是他人栽赃陷害也罢,总该水落石出,才能让人安心。”
“对呀!”
“王爷说得有理啊。”
“”
“”
路优的话引起了看众的一致赞同,周濡信便道,“王爷思虑周全,本该如此啊,下官明白了。”
就算看众不赞同,王爷都发话了,周濡信还是得连连称是的。
“既如此,下官便再派些差役去调查,同时双方状师也再辩一次。”
路优默默翻了个白眼,状师再辩一次不也是原样?
还是得把事情彻底查个水落石出才能有结果。
他也知道,如今的情形对琴九丝不利,差役在四圆酒楼查出了毒药,就是吴裕年所中的那种。
那毒药,倒是并不致命,但是好几种原料都盛产于南翡,巫岳并不常见,而琴九丝又刚好是南翡的人,这才成了“铁证。”
问题出在吴裕年身上,对方如今在尚书府里养病,他派人去查了,应该能很快得到结果。
堂上吴裕年家请的状师是个出了名能言善辩的地方秀才,更何况是这种明显有利于己方的官司,辩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琴九丝的状师是大皇子请的,自然也是个中翘楚,虽然处于弱势,但也咬死对方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就是琴九丝下的毒,吴裕年昨晚用的饭菜,自然是早就倒掉,清洗干净餐具了,如何能查?
青玉和陈遂他们来了,就候在路优身后。
青玉将哭未哭地看着琴九丝,却也不敢上前,怕给人添了更多麻烦。
路优一直没怎么细听,也没管身边的人,只望着站立的琴九丝甚是担心这寒冬腊月的对方撑不住。
想着行点私权吧,怕到时候水落石出了,还是会传出流言蜚语,对琴九丝日后经商和仕途不利。
琴九丝也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路优始终抿着唇,他火急火燎的来了,却还是没什么用,他这王爷当的,真是
一直到,对方状师挑刺,询问府尹大人,既认定琴九丝为嫌疑犯,又是一介草民,公堂之上,为何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