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花
但人生嘛，哪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现下有的，就已经够好了。
少年哪有什么化不开的忧愁。
路优此番也不再觉得背着一个小貔烦了。
伸手点了点飞累了，落在他肩头休息的小家伙。
小貔还在趴着听两人聊天呢，以为路优叫他，勉强仰头唤，“主人？”
路优没说话，又悄悄点了点它。
小家伙脑袋又缩了回去。
路优以为自己这段短暂的高三日子会跟同学们就这么简单而充实的过了。
但事实上，还是惊起了一朵蛮大的水花。
隔天下午的一个课间，他同罗季昂站在阳台吹风，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女生。
扎着高马尾，头上别有精美的发夹，在倾斜的阳光下会闪光的那种。
整个人瘦瘦高高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对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笑成一团的小姐妹们，脚下却直直地走向他。
或许是走向他们班，但他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的感觉还真没错。
女生站在路优面前一米远的位置，她很漂亮，一张脸挑不出任何差错。
她抿了抿唇，又撩了因走路而散下来的碎发重新放在耳后，声音舒缓悦耳：
“路优，你最近学业没有以前紧张，我对你蛮有好感的，可以交个朋友，以后多相处吗？”
女生很直接。
但她的话没有一点冒犯。
原身之前拒绝了蛮多女生的，理由是：学业紧张，无暇交友！
罗季昂站在路优旁边，即便他知道，按路优的脾气，一定会拒绝。
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还是不由得烦躁起来。
而下一秒，就不止烦躁了——
路优看着女生，眨巴眼睛的速度加快了些，“我可以先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吗？”
女生愣了两秒，露出个笑容，娇俏开口，“你昨天下午一个人在操场打篮球，很帅。”
嗯，爱情萌芽的青春期，好感来得就这么简单。
不是冲原身来的，路优笑，那没错了。
小貔都说了他老婆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
真有个性。
先相处看看。
“谢谢夸奖，那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路优，高三a班。”路优站到了女生面前，微微低下头跟对方视线相撞，唇角笑意还未消散，轻声问，“你呢？”
男的帅，女的靓。
这一幕就很像青春校园剧场里的男女主——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两颗心动，互生情愫。
砰！砰！砰！
这一刻，王云娜耳边只听见远方的风追逐打闹着扑过来，吹着墙上半脱落海报的刷刷作响，还有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我叫王云娜，高三”女生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高三h班”
说完，她敏感地注意到了一道让人讨厌的视线。
罗季昂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班级，好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是啊，路优是最优秀的学生，有最明媚的前程，跟h班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王云娜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她可以自嘲，可以有自知之明，但绝不接受他人的鄙夷。
脑子陡然冒出一股火，她冲路优问，“你会觉得h班的我！这样一个学渣！不配跟你做朋友吗？”
“啊？”路优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个精光，随后觉得好笑，这姑娘性子还挺直。
“怎么会呢？”，路优说完怕对方不信，又郑重地补充道，“但如果你非要这么定位，那我觉得学渣和学霸简直是最完美的组合。”
他以前才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好吗？
又怎么会看不起对方呢？
而且，学霸学渣这个组合确实挺完美的。
一个人都那么聪明了，跟另一半互补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王云娜脸上适时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接下来两人又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彻底认识。
小貔见状在他身边飞得更欢快了，以为见到了任务完成的曙光。
回到班里，罗季昂在位置上写题。
路优等了十几秒，伸手扣了扣对方桌子，“让我进一下。”
罗季昂像是才发现他，慢腾腾起身，拖腔带调，意味深长：“怎么不多聊会儿？”
路优只淡淡回答：“要上课了。”
罗季昂脸色瞬间黑了，一言不发坐下又继续写题。
路优虽然感受到了对方膨胀的情绪，但也没怎么在意，坐在位置上看书。
之后几天，路优跟王云娜相处得还行。
对方性子有些骄纵，但不算不讲理。
她会经常在课间或午休时间来问路优问题，路优讲得很耐心，从来不会嫌弃对方反应慢。
更甚至于，因为曾经的他是个学渣，更能理解学渣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不懂的点和逻辑上的错误。
这天讲完题，对方要离开，路优说，“你等会儿，我给你拿个东西。”
就在他回教室拿东西的一小会儿，王云娜已经脑补了半个世纪的东西了。
路优出来的时候，她手心已经紧张出汗，黏糊糊的。
她喉咙发紧，看着路优——
然后就见男生递给她一个蛮厚的笔记本：
“这是我根据你的基础，给你打印贴上的考题必背和知识点，很快要考试了，你根据上面的内容，再结合书本努努力，临场突击的话，我觉得你提升个几十分没有问题。”
路优甚至觉得提升个一百多分都没问题，毕竟上升空间确实蛮大的。
王云娜：“”
但她还没说话，从厕所回来，经过他们的罗季昂冷嘲热讽道。
“你少操闲心了，她要是真想学的话，随便一个人都能教她，哪用得着你？”
“你！”王云娜想跟人理论，但罗季昂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班里，她更是气得想骂人。
路优蹙了下眉，罗季昂怎么回事啊？天天打扰他的“好事”。
路优安抚她，“你别管其他人怎么说，要相信自己就是最棒的。这上面有不清楚的，做个记号，明天问我，或者晚上发消息问我也可以的。”
王云娜瞬间被安抚好了，接过笔记本的时候刚好不小心蹭到路优的手指，然后她冲人眨了下眼睛莞尔一笑。
路优看了眼对方离开的背影，低头用手搓了搓指骨，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像他还是没有所谓恋爱心动的感觉
他们学校周六周日也安排到校自习，有老师来监管，但没有晚自习。
周六下午，路优看见门口王云娜找他，便跟罗季昂说，“你让我出去一下。”
罗季昂咬了下牙，没个好气，“你能不能别一直进进出出，很影响我。”
也是，对方是马上要考试的人，他这样不太好。
“那要不。”路优商量的语气，“咱俩换个位置，你坐里面来？”
这家伙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他说的是这个吗，罗季昂冷声，“我坐里面，看见你进进出出也烦。”
重点是进进出出啊！
但路优这回也不买账了，亏他以前还觉得对方贤惠，这几天像只霸王龙一样，天天冲他喷火，想到这儿他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声音也愈冷：
“那我去跟老师申请换位置，争取不影响你！”
路优就此离开，没注意到他话音落下后，少年陡然红了的眼眶和攥紧的拳头。
狠话当场撂完是爽的，但过后的效果就有些不尽人意了，特别是在路优并不是真的打算换同桌的情况下。
之后的时间，罗季昂全程充当制冷机，一句话不说，跟路优甚至也没个视线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