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不换就不换。
路优心想，他也不是非要那沓草稿纸，不过是初次，对他来说更有纪念价值而已！
“这个本子本来就是特意买来送你的，不换也给你了。”
路优把笔记本放在了对方面前，趴桌子上用手指抠桌角。
他走路来学校的，走热了，四肢也有点酸涩，适当的放空几分钟，待会儿更容易进入上课状态。
原身就经常这么干，只不过原身放空也坐得板板正正，别人看不出来。
罗季昂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用手指寸寸抚摸过一遍，默默收入书包。
这还是路优第一次主动送他礼物，以前也只有特意提醒对方他生日快到了才会收到生日礼物。
之后的几分钟，罗季昂盯路优盯到了上课铃响。
眼神专注，眸光清凉。
视线灼热到让人难以忽略。
听到铃响，路优慢慢爬起来，才有闲工夫理他：“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罗季昂点头：“有啊。”
路优翻了个白眼：“神经。”
罗季昂：“被你传染的。”
路优：“”
他们下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连着在教室里坐了那么久，路优走出教室也是感觉全身血液都流淌加速了。
“啊——”
路优舒服地伸了个腰，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更清新。
虽然刘老特意强调同学们这几天要少做剧烈运动，比如篮球，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现在磕着碰着都是影响。
但路优不受限制啊，他又不用考试。
而且原身不打篮球，他打啊，他可喜欢跟朋友约着打球了。
然后体育课堂就成了——
老师让自由活动，同学们都适当慢跑，或者拿着笔记边背边散步，就路优一个人在篮板下练习投篮和三步上篮等。
少年一个人玩得也很自在。
在篮板下少年身姿轻盈，像只飞翔的鸟儿，又像只奔跑的猎豹。
速度与激情同在。
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风景。
罗季昂站在场地边，看着那个不停跳跃的少年，感慨自己可从不知对方打篮球也这么厉害，真想跟对方痛痛快快打一场。
而此时的路优心情可不如最开始美妙了，因为他身边一直有一个‘苍蝇’在叫。
小貔扇动着翅膀，在路优两边飞来飞去，“主人，您不是来体验生活，是来找老婆的，您”
“主人～～”
它叫得唇干舌燥，也得不到一点回应。
最后说得都有些小生气了：“主人！您是不是根本就没想好好找老婆？！”
是！他就是故意忽略这件事的！
但这话可不兴说出口啊，一个搞不好又要被电了。
一想到那滋味，路优都不自觉身体发抖。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ptsd了。
路优踩着小貔底线，收球放回器材室。
见里面没人，才小声反驳。
“那你说我老婆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我怎么找？！拿着喇叭大街上去喊——谁是我老婆？”
估计要被骂有病。
“再说了，难道我活着真就只为找老婆？我不能交朋友，或者搞事业，再或者做其他的享受生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貔：“”
它撅唇：“反正您得想办法，不能总像这样不作为！不然我还是会电您的！”
操。
路优心里隐隐积火，电电电！电死他得了！
想是这么想，到底还是活着好啊
而且对方又不给他一个痛快，电得多疼啊
路优说，“我知道了！不摆烂行了叭？这也才过了一天，你这样急做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两眼一抹黑没招儿啊。”
“而且你也说了，我老婆一定会自己出现在我身边的，我就等呗。”
小貔默默垂头，除了答应能怎么办，它说又说不过主人，电主人如果不是必要它也不忍心。
只是连帝君都无法知道主人要找的老婆是什么样的，它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除了等主人自己开窍，别无他法。
但它主人偏偏就是不开窍，它简直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小貔没再打扰路优了，但他还是深深地被影响了心情。
他坐在器材室，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拥挤的一角，一个人沉默很久，他突然开口。
“小貔，你知道吗？当一个人一直被强迫做一件很不喜欢的事时，他就会产生强烈的厌恶心理和逆反心理，如果这些心理诉求都得不到解决，慢慢的，他就可能会变得厌世。”
“知道什么是厌世吗？就是讨厌这个世界，不想活在这个世界，然后某一天，他或许就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小貔愣了几秒，明明不是特别懂，但还是觉得可怖。
特别是现在路优身上弥漫的那种压抑，就很像当年神君刚苏醒的样子。
或许说，不是压抑，而是死寂。
对，就是死寂。
就好像对整个世界都不抱什么幻想，变得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
然后神君苏醒没多久，就跳了通天池，所以当时也是有厌世的部分情结在吗？
可就算有，抛开那一部分不说，明明是神君自己要找老婆的啊。
他们只是帮神君加速这个过程而已，为什么主人现在变得这么抵抗？
小貔被吓得软声哄人，“主人～我错了，您以后慢慢找，时间还长啊，我不随便催您了，您别难受。”
“好。”
路优站起身来，目的达到，他该回去了。
小貔：“？！”
主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刚刚就是在威胁它啊啊啊啊！！
但它没注意到路优一直微蹙的眉头，和不时会按压心口的动作。
路优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向来是个积极乐观的人，那一瞬间却那般消极。
就好像他曾经真的一度想毁掉自己。
离开器材室，下午的阳光不如正午强烈，但也有些刺眼。
路优坐在大树下休息，旁边也有不少同班级同学。
罗季昂这家伙见他坐下，非要把手搭在他身上。
那只手刚搭上，路优就抖了下肩头，不轻不重抱怨了一句，“很热哎大哥。”
“放松。”罗季昂的手在他肩头用力按压起来，“我是想给你按摩一下，你刚不是打球累了嘛。”
走过来的时候都是边走边活动肩膀。
“哦。”
路优这回老实没动了，有人伺候还不好好享受绝对是傻瓜。
他瞬间咧嘴乐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辛苦啦。”
罗季昂听得喉头微动，盯着少年的后脑勺唇角弯弯。
路优舒服地闭眼，肩上的手不急不缓地施加着力度，从颈侧往肩胛延展。
很厚实，也很暖，就这么熨平了他被迫找老婆而烦躁的心。
只是先前打球他把外套脱了就没穿上，这儿就穿了件校服短袖，那只手的热度也渗过薄薄的布料传到皮肉。
一下又一下的，路优莫名觉得唇有些干。
他抬手按住那只温热宽大的手，“行了，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
罗季昂在路优旁边挨人坐下，刚刚被碰到的那只手还在不自觉轻微颤抖。
他感觉已经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路优跟对方扯闲话，“罗季昂，你以后想做什么？”
罗季昂：“我啊？没怎么想过，但我爸妈都是医生，他们也希望我以后能做个外科医生。”
路优：“你喜欢当医生吗？”
罗季昂：“还行，反正不讨厌。”
路优：“那也好，以后见面就叫你一声罗医生，多酷。”
“听起来是挺酷的，那你呢？以后要做什么？你学的计算机专业。”罗季昂调笑，“估计是个程序猿？”
会秃头的那种哈哈哈。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路优听着也只轻轻笑了下，顺势接了句：“应该吧。”
他哪有什么以后啊，他最多在这儿待三年。
他活着的意义——找老婆？
听起来挺荒谬的。
不过他以前也没什么想做的，都是当米虫混日子，现在好歹还多了一个目标。
年少的我们总迷茫，很多时候，要是真的找不到方向呢，就随大流吧。
被别人推着走，再差也比原地乱走或不走强。
说不定走着走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就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了。
两个少年胡天海天的聊，夏风微燥。
仰头正好能看见一整片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在空中漂浮，游弋轻盈。
或许是受了身边这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少年情绪影响，路优好像也觉得未来美好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