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面獠牙的怪物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几秒之后，谢医生回过神来，拿起刚放下的笔。
“能指出是哪个位置吗？”
“这不行”。
“你以前有晕倒过吗？”
“没有”。
“你平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这几个月不晕的时候，我反而感觉我的力气有所增长”。
谢医生看了看白小江红润的脸色和协调的身形，在病历表上又写下‘身体正常’四个字。
“这9个月你去医院检查了几次？”
“5次”。
“检查脑科或者精神科了吗？”
“”。
白小江没有回答。
“哦，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主要是说检查结果怎么样？”，意识到自己语言表达有误，谢医生赶紧补充道。
“没啥结果，我有点累了，谢医生”。
“哎，好吧，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谢医生听出了白小江下的逐客令，无奈的走了出去。
看到谢医生离开，姨娘热情挽留，“唉哟，谢医生，吃了中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还有下一个病人要去复查，就不打扰了”。
谢医生礼貌的和姨娘道别，然后推门离开。
“精神科么”，白小江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的身体其实非常好，似乎还在不断变好，这9个月来他的身体素质各方面超过了很多普通人，最显著的是他的眼睛。
以前，天稍一黑他就看不清人脸。
现在，哪怕是深夜，他都能看清窗外500米的那个鸟窝。
之所以晕厥的时间越来越长，完全是因为那团光，它越来越大。
第一次看见那团光的时候，它只有米粒大小，今天看它都有小拇指大小了。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敢肯定自己不是精神问题。
自己这个病每次来得很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有可能自己前一秒还在吹牛逼，后一秒就晕倒了。
好转也是一样，有一次姨娘正送自己去医院，刚上车，自己就好了。
唯一的区别是，晕倒的时候他能看到脑海里那团光，好转的时候那团光就不见了。
这次也很突然。
谢医生前脚刚走，后一秒白小江就不晕了。
这次他共晕倒6天。
白小江下床走出里屋，来到堂前。
“哥，你怎么起来啦？”红儿第一时间看到白小江出来，出声问道。
“好啦，不晕啦”，白小江伸手摸摸红儿的脑袋。
“妈，哥好啦”，得到白小江的答复，红儿开心坏了，第一时间向妈妈报喜。
谭海娟立即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了两盘菜。
“小江，不晕了吗？”。
“不晕拉，姨娘”。
“太好了，快坐下吃饭”。
然后她又转向红儿。
“死孩子，吼那么大声干啥，妈听得到，妈又不耳聋”。
姨娘虽然也为白小江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忧，这次不晕了，下次又什么时候会再晕呢，只有彻底治好了，那才值得高兴。
白小江接过姨娘手里的菜，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谭海娟一手按住了他，“你刚好，快去坐着，姨娘去拿”。
“对，哥，你快坐，我帮你拿”，红儿也说道。
白小江也不扭捏，端个凳子就在桌边坐下。
“喵”，刚落座，一只黑白花纹的小猫就窜到白小江脚下，对着他和红儿喵喵的叫。
“小花小花，快来”，红儿伸手将小花抱在怀里，轻轻撸着小花的背。
3个人一只猫，这就是一个家。
简单、艰难，又莫名让人心安。
看着忙前忙后，不忘关心自己的姨娘，以及一心想着自己的红儿，白小江心里五味杂陈。
4年了，白小江和姨娘、红儿一起生活4年了。
那次疫情死了很多很多人，包括白小江的父母和姨父。
他的父母是医务工作者，当疫情发生，国家吹响战斗号角的时候，他们响应了号召。
他们将14岁的白小江和一只花猫寄托在姨娘家，义无反顾加入了抗疫大军。
姨父当时正在汉城打工，封城也出不来，索性当了志愿者。
不幸往往牵连着更多的不幸。
白小江的父母和姨父，不知怎么都感染了疫情，纷纷牺牲在那一场疫情保卫战中。
留下白小江和姨娘母子，相依为命。
从此以后白小江成了孤儿。
姨娘和红儿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那时候白小江14岁了，对于生死已经有了概念。
在得知自己成为孤儿的那一刻，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除了帮助姨娘卖菜，还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任务。
姨娘对他很好，把他当成了亲生孩子来养育。
白小江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给姨娘买一套大房子，要带着姨娘和红儿出去旅游，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
可是如今，自己这个病，哎！
又拖累他们了。
下午无事。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小江，吃过晚饭早点去睡觉，你好多天没去学校了，明天去上课”。
“知道了姨娘”，白小江最听姨娘的话，从来不惹她生气。
晚饭后，几人都去睡了，他们这种卖菜的家庭，一般都睡得很早，因为第二天也要很早起来。
夜，很深沉，已是凌晨12点。
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小江在床上躺了6天，一直醒不了。
现在头不晕了，反而睡不着。
“喵，唔唔唔”，是夜猫子打架。
“小花？”，白小江听出来那是小花的声音，“这个小花，又大晚上的偷偷溜出去”。
白小江起身，穿好衣服，他要把小花带回来。
小花是他母亲生前养的田园猫，他早已把它当做家人，不能把它弄丢了。
“喵，唔唔”。
他竖起耳朵再仔细听，声音好像来自楼顶。
白小江怕吵醒姨娘和红儿，轻手轻脚登上楼梯，刚要站上楼面。
“喵，唔唔”，小花的叫声再次传来。
白小江定睛向小花的方向看去。
嘶~~~！！！。
“那是！！！”
十几米外，一只怪物就站在小花前面。
小花弓着腰，猫毛炸立，颤颤巍巍，与它对峙。
白小江看到这一幕，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怪物，青面獠牙，耳朵又长又尖，一人多高，四肢发达。
手脚长满利爪，在月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寒气逼人。
光看它的造型就知道，这是一只非常凶悍的怪物。
此刻，它舌头伸长一尺有余，色呈猩红，不停的卷曲扭动，黏稠的液体嘀嗒嘀嗒滴落地面。
怪物一双血红凶厉的大眼，正死死盯着小花，露出贪婪的神色，像是盯着美味可口的佳肴，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