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跨界执法

    车里面，二盼子扶着我，郑有为转过头：

    “嫂子，他真阴魂出窍了？要不你揪揪他，看他能醒不？”

    二盼子红了脸：

    “揪哪里啊？”

    我大声说：

    “别胡闹，我这就进去侦查，你俩等我消息。”

    他们吓得一哆嗦，四处张望，脸都白了。

    我走向食品厂大门，这次离体，状况很糟。以前都是很牛逼地御风而行，多远的路，都是很快就到。

    这次感觉出疲惫，双腿像绑了沙袋，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吃力。

    也许回不来呢？

    但一想到那孩子，我就不再多合计，窝窝囊囊一辈子，没啥意思，死的有点价值，没白托生一回人。

    离体之后，各种感觉变得敏锐，我直接朝着有动静的地方走去。

    穿过大门，右面就是生产车间，里面透出灯光，飘出生肉的腥气，还传来说话声。

    我走进去，周老二三个手下在这，那个孩子躺在地上，还好，头顶和肩膀的火没灭，活着呢。

    其中一个人在打电话：

    “老胡，你快点过来，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出来接货，完事儿我们哥们儿还得找二爷回复一声呢。”

    关了电话，他嘟囔着：

    “这老胡，肯定又搂着小姐折腾呢，妈的，让咱们在这晾着。”

    过了十多分钟，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块头，浑身酒气，眼神迷离。

    这人带着杀气，三把火呈现诡异的绿色，火苗子喷出一尺多高，我赶忙躲到一边。

    大冬天，老胡穿着一双塑料拖鞋，踢踢踏踏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对三个人说：

    “行了，货很新鲜，你们等着，三个小时给你们做好。”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露出迟疑的眼神。一个人说：

    “做完放你这吧，明天再来拿，老胡，咱们可没你的胆量，我现在就想吐，浑身直哆嗦。”

    老胡拿起一个黑色皮围裙，慢慢穿上：

    “小胆儿，跟耗子似的，都走吧。对了，下次提前点告诉我，总他妈半夜打电话，坏老子雅兴。”

    三个人连声答应，没敢还嘴。

    我跟着他们走出大门，他们上了一辆帕萨特，很快离开。

    我来到车上，回到自己身体。这回更严重，脑袋疼得快炸开。我眼前发黑，突然嗓子眼火辣辣的，噗地喷出一口血。

    二盼子吓哭了，郑有为直接打火，要送我回医院。

    “我没事儿，大夫也没啥办法，养养就能好，你听我说……”

    我把里面的情况告诉他，让他马上进去救人。

    “也行，就一个屠夫，我进去抓他，然后让局里过来人。嫂子，你先在这照顾九哥，我很快回来。”

    他拿出一根警棍，下了车向大门跑去。

    我倚在靠背上，虚弱的坐不稳，向车门倒过去。我想坐直，忽然看见身体还在原位，没有跟着倒下来。

    严重了，阴魂和身体自动分开。

    我惦记着郑有为，不敢就这么挂了，强打精神坐回去。

    二盼子搂着我，大概是我的样子太吓人，她都没有哭，而是傻傻地看着我，大声喊我的名字。

    她的小脸煞白，眼睛看起来更大。好几年了，我还很少仔细看看她，长得真不赖呢，算个美女。

    可惜啊，跟着我浪费了。

    我命运坎坷，父母双亡，最近更是倒霉，好不容易扔河里没死，阴魂还能被人家困住，这点子，真不敢和她走的太近。

    我克死父母，克死郑叔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亲爹，说不好还会克妻。

    “二盼子，我命不好，你找个好的，我不耽误你。”

    我太虚弱，声音很小，二盼子却像听到声炸雷：

    “放屁，少他妈装神弄鬼，你个神棍。”

    她举起手要抽我，终究没舍得，她把手放在我脸上，轻轻摩挲：

    “我啥也不怕，亲人都没了，有你我才觉得活着有奔头，你也教我什么阴魂离体吧，就算死了，咱俩还能在一起。”

    她搂着我，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不停抽泣着。

    我意识开始模糊，感觉回到家里，二盼子像女主人，嘟囔我弄了一桌子烟灰。

    “二盼子，你给的房租，我都存上了，没打算要你的钱，等你结婚时，哥给你超级红包。”

    忽然她大喊：

    “安静婷，咱跟踪的那个大胸脯女人。”

    我心说不可能啊，我亲自走的阴差，她应该进入轮回才对。

    我使劲睁开眼，向挡风玻璃看去，什么也没有。

    我的两只耳朵被抓住，向外面用力拉扯：

    “我看你装傻，还有这心思？她要是在这，你还不原地蹦起来？”

    二盼子手上加劲儿，我疼得清醒一点，看着大门方向，郑有为该出来了吧。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三辆警车停住，从车里下来十多个警察。

    工厂方向，那个屠夫老胡，抱着一个孩子走在前面，郑有为拿着警棍，走在老胡后面，不时给老胡来一棍。

    “九哥，成了。郑有为抓住个胖子，那孩子救出来了，你还真神！”

    我很高兴，总算没白忙活。

    可是我发现有点不对劲，郑有为和那些警察吵起来，嘴张得很大，胳膊比划着，在争论什么。

    “哥，他们自己人吵什么？孩子救了，坏蛋也抓了。”

    我也没弄明白，事实俱在，也许分局有周老二的人，但不至于明目张胆违法吧？

    他们越吵越激烈，我隐约听到，什么北山南山的。

    我明白了，来的警察不是郑有为一伙儿的，而是南山分局的，他们可能抢功劳，甚至包庇罪犯。

    郑有为进去后，发现老胡和孩子，就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会和北山分局联系，请求支援，南山分局却先过来截了胡。

    不用问，北山分局有内鬼。

    郑有为还在争辩，有两个警察抓住他的胳膊，他甩开两人，手脚并用，几招就放倒他们。

    四五个警察冲上去，把他困在中间。

    我预感到危险，但是晚了。

    五六个警察朝我们跑来，我没力气逃走，也不想逃。我是来救孩子的，他们再黑，不至于把我怎样。

    车门被打开，我和二盼子被带到郑有为旁边，五个警察按着他。郑有为嘴角流血，头发蓬乱，大骂为首的警察：

    “你妈的邱大脑袋，做黑社会保护伞，你都够枪毙了。”

    一个脑袋很大的中年警察说：

    “郑有为，少扣屎盆子，这里是南山分局辖区，我带走嫌疑人和受害者，怎么就成保护伞了？”

    大脑袋一指我和二盼子：

    “这两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我带回去做笔录，你就说我要灭口，你爸牺牲，我也不好受，我和老郑是多年的好哥们儿。郑有为，你理智点。”

    说完，大脑袋让警察放开郑有为。

    “少他妈装大辈，我联系的北山分局，为什么你带人先到，肯定我们那有周老二的内鬼，你们一窝败类。”

    邱大脑袋不再纠缠，老胡被押上车，一个女警抱着孩子，也坐进车里。

    他指着我和二盼子：

    “这两个人带走，郑有为，你要不放心，可以跟过来。”

    我实在挺不住了，摇摇晃晃的要摔倒，一个警察扶住我。

    我嗓子眼一阵甜辣，又是一大口血喷出，旁边的警察成了血人。

    “草尼玛邱大脑袋，你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