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隔壁
听了杜蘅之的回话，他奇怪又多心来回扫视了两人几眼，看两人没什么要打架的迹象，中途，郝铄还对他讨好的笑了下。
最后，他终是忍不住困意，没心没肺的又睡了过去。
杜蘅之借着郝铄桌上点亮的那灰暗油灯，定神看了眼漏刻时辰，发现快到卯时，也就是快五点了。
私塾平日大概是卯时三刻左右叫起，也就是六点四十左右。这会他已经彻底清醒了，再睡也未必睡得着，他便没再睡了。
若是困，他中午再补觉也不迟的。
担心打扰他人，他轻手轻脚起身，拿了洗漱的东西小心翼翼拉开门走出了宿舍。
他后面跟着早就收拾好了的郝铄，也不知郝铄是什么时候醒的，还是其人被他的话刺激的一晚没睡？
郝铄出门后，还轻手轻脚又将门给合上了。
洗漱完了，他在花园找了个空地想要练五禽戏，郝铄却拽了下他胳膊，指向花园的隔壁，附耳对他小声说：“我外家就在旁边，你跟我来，那里有武场，可以用来锻炼。”
他脸没那么大，随意去旁人家算怎么回事？杜蘅之摇头拒绝：“我只是锻炼一下又不做什么大动作，这里施展得开，且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话至此，他又想起郝铄昨天吃饭时的动作，便问：“你那肥肉昨天是给了隔壁吗？隔壁是否养狗了？”
郝铄点头，“是啊，不然呢？又没人好意思吃我不吃的，我就只好喂了我家的狗。”
一时没反应过来，杜蘅之凝眉感到疑惑：“隔壁养狗，那我怎么一直没听到狗叫的动静？”
郝铄看他睡起，却似还没彻底清醒的样子，有些迷糊，便忍不住笑了。
“我说了啊，那是我家的狗，不是我外家的。白日里，我家小厮会过来带走剩饭给我家的狗吃。若不然，这里养了狗，听到各种动静便爱叫唤，吵得让大家不能静心读书，总是不好的。”
“嗯。”杜蘅之明白了，却还是没打算过去隔壁，但郝铄不听任的样子硬拉着他，不管他如何揪扯对方也挣不开。
练家子确实有把子力气呢！
想到自己攒钱想要在县城买房或者租铺买铺的心事，又听说隔壁没人，最终拗不过对方的杜蘅之跟从对方从花园一处矮墙那里爬了过去。
没错，爬了过去，那墙下还有个狗洞，这应是郝铄白日给狗留剩饭的地方。郝铄说了隔壁没人。
他先时存钱就是想从县城买房的，不过这个计划太长远，需要的银子也不知有多少，他就没好和家人提。
他和堂哥是要在县城考县试的，一考就需四五天，加之家里买卖有时也需在县城更方便做，他这才又起了心思。
之后，看郝铄外家就在隔壁，他便问郝铄外家是不是和郑秀才很熟，所以他才会被送到这里来读书。
郝铄却道没有，他是两年前到这里读书的，那时这里隔壁正好要卖，他外公也看中了这地方闹中取静，隔壁还是郑秀才家，便花了一点银子买了下来。
他外公说是以后他若也得中秀才，这宅子就白送他。
白送？你舅家能乐意啊？杜蘅之想着这话问：“一点银子？有多一点？为什么你家当时没买下来？你家买了，你上学不更方便吗，还可以经常回家。”杜蘅之想顺便打探县城的房价，便这么问了。
说着话间，两人到了隔壁演武场，隔壁的格局和郑宅相差无几，大小也和郑宅相差不大。
只不过隔壁只一进院子，后面二进院的院子成了大大的空场地，并没有花园。
那二进院房子所在之处也成了敞阔带屋顶的高台大场，中间没花园，有人在这底下练武或做别的不会被雨淋。
这里也能当戏台子才对。
高台大场的侧边角落处有一排武器架，上头刀枪剑戟等什么武器都有，这应是郝铄所说的演武场了。
“嗯……二三百两吧，买的并不便宜……”郝铄言辞闪烁，他只说了这宅子的大概价钱，却没回答为何他家没买下来。
他对这里显然很熟悉，应也是经常来这里练武的。只见他很快摸到了这里火折子搁着的地方，随后便点着了这里屋檐下的灯笼。
天光已有些亮了，点不点灯笼都无所谓。
显然，郝铄隐瞒了什么事情，杜蘅之也没兴趣问，只是又追根究底的问了宅子价格，他还解释了下：“我就想打探一下县城的房价，没别的意思。”
郝铄明白他意图后，很快回应：“这宅子只有三五间屋子，七分不到八分大，当时买到手花了三百两多点，但其实没那么贵的，是我家买贵了。一般有人买这样的宅子，二百两左右，应也是能买到手的。”
停下手里锻炼的动作，杜蘅之看向郝铄，“你外公家怎买的这么贵？这里头必然是有内情的吧？呃……算了，交浅言深，你不想说也无妨。”
郝铄对杜蘅之似一点不设防，何况对方一点就透，竟看出里头有蹊跷。
很快郝铄就说清了院子来历，还让杜蘅之务必不要告诉他人，这院子之前是县太爷买来养外室的。
杜蘅之心里想着以后劝郝铄注意防人后，才了然点头，“我还道哪里就那么凑巧了，你要到郑宅上私塾，这里正好就有宅子卖了，原来如此！怨不得你外公还买贵了！其实，县太爷夫人——她是知道这宅子是你外家买的吧？”
县太爷夫人倒是一箭双雕好计，即能不着痕迹收取贿赂，也能赶走县太爷的外室。
郝铄点头，“嗯，知道的。我外公是外县的，老父母不认识他，也不好寻他麻烦，所以我外公才将这宅子买下来了。只是……他担心惹得老父母生气，彻查买宅子的人，这里后来便一直没再住人了。就连这演武场，都是我娘暗地派人给我收拾出来的。”
说完这话，郝铄压低声得意道：“老父母这几年对我爹武馆等生意很是照顾，应是其夫人枕头风吹得好！”
老父母就是县太爷嘛！杜蘅之笑，“我还寻思怎么买了宅子又不住呢？却是这个缘故。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你。”
杜蘅之正寻思朝廷是不会让一个县官连任一个地方许久的，一般是三年一任，听说这位县太爷已经在这里两次连任了。
想来，这一两年县太爷就会被调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郝铄外家的这宅子很快也就能被再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