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商量
“我倒是忘了，你没有练字的石板。这两日家里人也顾不上给你找一块。明日里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倒是我一直闲着，我去帮你找一块好了。这也省得你一直在墙上写，找不出在桌上写字的手感。”
对此，杜蘅之并不推辞，只暗道，好在刚才他故意写差的毛笔字，他堂哥并未看出。
“好，麻烦大哥了。大哥你哪里就闲着了？读书也要用脑，并不轻松的。何况为了家里减赋少劳役，大哥读书还有很大的压力。”
他毕竟有写毛笔字的底子在，虽如今新换了字体，但写出来的感觉并不像新学的。
带着成人芯子的马甲可真累！
杜蘅之想，再多读几年书，他就不必如此了才是。
杜苒之笑了笑，并未反驳堂弟的话。他觉得，他到如今还一直没有为家里真正做过什么事情。不像堂弟，一识字就懂得去翻阅农书，来找寻法子改善家里情况。
这堂兄弟两个一个认真教导，一个虚心受教，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之后，杜苒之这才离了他堂弟屋里，去赶自己今天的读书进度。杜蘅之同样如此。
隔日，杜蘅之仍然是被他爹叫醒的。
好在他如今不赖床，起床倒也利落。
父子两个收拾洗漱好了，又被他爷嘱咐了几句要尽快回来，能不留夜且不要留夜。
此后，他们便带了窝头和水往镇上去了。
走之前，杜蘅之在往自己背筐里带东西时，想了想，为了有备无患，他终是将做的三罐罐头中的其中两罐都带上了。
看他如此，杜志才夫妇倒是没说什么，只当他心里有数。有他爹看着，必然是不会让他跑去县城的。从镇上往县城去，可是需要坐牛车至少走上三天的。
但他可以试着在镇上卖罐头。
至于他做的那个温柿，还不到能吃的时候，不能往镇上带，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昨晚他们一家子也是讨论过这些东西怎么卖的。
因着想尽快将山楂糕卖出，父子两人这次并没有走路去镇上，而是一人花了两文坐牛车。
他们村里去镇上最快最省事的就是坐牛车，至于其他驴车或骡子车什么的，一则后两者载重低；二则是穷地方，没有后两者。
他家往镇上若没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依靠十一路，今日父子二人都坐车，倒是让村里同坐车的人瞧着稀罕。不过，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
杜蘅之七大姨八大娘的和人打过招呼，倒是看出自古以来逛街的主力都是女性了。
他和这些妇人不太有什么话说，但傻愣愣的坐车上也是浪费时间，便一边看着路旁的风景，一边在脑子里过着近日所学的书以及所练的字。
有大娘盯着杜蘅之一时后，突然用胳膊肘拐了身旁的人一下，指着他低声说：“丑蛋长得好，身板也壮实，以后好说媳妇的。”
有人也低声搭话：“丑蛋年纪不小了吧？和我侄儿差不多的同年生日，我记得他快十二了，又不是没这个年纪订亲成亲的。”
有人则摇头，“他家二丫还没说亲呢，他这个弟弟最起码也要等姐姐事了后才好再说其他吧？”
杜萱正是说亲的年纪，但杜家一直还没说亲的上门。此时，知道的人家不免提醒众人，他家有个待说亲的女儿。
一听这人说起杜萱，村里的妇人立马就将刚才讨论的杜蘅之放下了，开始攀谈起杜萱的亲事。毕竟，杜萱年纪正是说亲的年纪，而杜蘅之且需再等两年，不着急。
村里谁家还没个侄儿外甥或侄孙等什么的亲戚呢？自来多是有没娶亲的儿郎，嫁不出去的女儿家倒少有。
张氏夫妇两个都是能干人，相貌身板都不差，生的孩子虽多，家里情况也不好，可这是嫁女，又不是娶亲，女方家条件差点倒无所谓的。
自古以来都是低头娶妇，抬头嫁人嘛！只要女方相貌佳，人才好，那是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
其实，杜家若不是供着读书人，又早年陈氏病了拖累一场，去年还病故了他家大伯再次欠了债，本来家里条件不至于那么难的。
想通了这些的村里妇人，她们家里或亲戚家里有年纪和杜萱合适后生的，众人攀谈起来，那就更是热闹起来。
杜志才和车上的几个男人们说笑着，但心思其实也注意着这边，毕竟是他大女儿的亲事，他不上心些可不行。
一般来说，家里第一个亲事若顺当，其他后面几个以后说亲也不会差的。
只杜蘅之沉浸在所学的书里，倒没注意听车里的人都具体说了什么。若他知道说的是他姐的亲事，必然会觉得太早了些。
他姐才十三啊！
就这么一路喧哗谈论中，父子二人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
一下了牛车，他们先往杂货铺子赶去。
前日这掌柜的刚卖了这父子二人点心和糖等东西，倒是还记得他们，毕竟镇上舍得买糖霜的人家并不多。
他对这父子二人倒是印象深刻，此时他亲热的招呼着：“二位，还想要些什么？”
杜志才没卖过点心这类东西，不知该如何开口将东西卖给掌柜，便在掌柜问话后，有些犯难的看向自家儿子。
他爹虽然非老实头子不会说话，但到底买卖事接触少，杜蘅之本就没指望他爹来办这事，他笑着看向掌柜，“我们今日倒是不买东西，只是想寄卖些东西。”
掌柜的疑惑：“寄卖？”
杜蘅之放下身后的背筐，取出里头的一碗山楂糕，“就是寄卖这种叫“山楂糕”的点心。当然，若是掌柜的愿意进货自己卖，我们也是乐意的。”
家里没给山楂糕塑形的模具，杜蘅之便用了个大碗给其塑形。
就这么不到两斤的山楂糕和两罐罐头，杜志才自然不会帮儿子背的。他的观念就是男孩子不能惯着，如此才能经得起摔打好立身。
掌柜的东西卖得多，又经常往县城进货，当然认识这山楂糕，且知道它存放的时日并不长。
“我往县城进货时候，倒是想要进这点心卖的。不过，知道它保存时日不长，恐怕卖不完就坏掉让我赔钱，就打消了这念头。”
杜蘅之忙问：“那掌柜的少进一点货，不就没这个忧虑了吗？”